下午上班不久，林嘉兴拨了我手机，说杨家登的卜告出来了，梁玉蓉的告别仪式订在周六上午九点后，仪式结束，即行安葬。我问杨宇何时回来？林嘉兴说明天不回，后天就会回的，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抬也要将他抬到殡仪馆去。
  “那梁常委回来了吗？”我问梁启松的回程，我想梁家一定给了杨家一定压力了。车祸前，车子的方向出问题，这说明梁玉蓉和杨宇在车上时必定有争执，但是两人有再大的不同意见，也不应当在车上争执的。
  “他晚上回到，杨宇的具体回程，我姐夫回来才能知道。”林嘉兴说的杨宇的回程，也就是梁玉蓉的回程。梁玉蓉一尸两命而去，梁家要求杨家给梁玉蓉做的“斋事”要高规格，得母婴同时超度，杨家已经答应了，订在五“七”的前一天就开始，也就是十一月六日至七日凌晨，梁玉蓉的“斋事”办完后，她的后事才算办完了。
  林嘉兴挂电话后，我上了我不经常上的扣扣，信箱里多了两封新来信，点开一看，里面居然是皇家浴足城那个女技师发来的男生们的个人资料，第二封还是昨天才发来的。可见一连几天里，拿了我五百元的她，的确在替我忙了这事了。
  我给女技师做了简要回复，让她等上一段时间，如果不再联系她，就是女方不满意。
  从女技师介绍来的男生资料看，男生只有一人，另外两人，一人丧偶，一人离异。三人与杨瑛相比，不仅文化差异很大，经济背景也绝然不同，显然，他们都不是杨瑛的菜，我要是介绍给杨瑛认识，指不定会招来杨瑛对我的怨愤，以为我瞧不起她。
  罢了这事，除非杨瑛真要贱到底，我才能考将他们的个人资料转发给她。
  杨瑛这会是在会昌吗？还是回到了市内？
  梁玉蓉走了，杨宇也快从伦敦回到市内了，她总该在市内露露脸吧？
  我给杨瑛发信息，问她在哪？
  杨瑛没有回信，一个下午快过去了，我想杨瑛是在伦敦吧？
  了无心情之下，我开电脑再看米丽的视频，她一改我上次见到她时的严谨，向我展示了她的豪爽与开放。东西文化差异，让我感到我和她还是有一定距离，但这种距离产生的吸引却又让我接受了她，将她的联系方式，写进我的手机。
  米丽比杨柳个高，跟林水桃一样的身材，不同的是她个白种欧洲人，还是个浓眉长睫的西方美女。她的人体画像显然是前些年彼得逊给她画的，很有气质。她的性取向是异性恋，彼得逊是她的第一任男友，也是唯一的一个。
  不用问，米丽是接受多性伴的，但是她不愿意给彼得逊生孩子，一生只谈恋爱。恋爱包含什么呢？自然是两人能经常在一起浪漫了。除了画画，办展，彼得逊喜欢玩和游历，这是我所知道的，那么米丽大概也不差离儿。
  当晚，林水桃带了结婚时的伴娘团两人回水岸花园过夜，我回化工小区和何灵一起共度良宵。林水桃在水岸花园谎称我出差了。睡觉前，何灵对我说米丽百分之百接受我们的婚恋模式，不知道的事是她会不会跟别的欧洲女人那样太过懒惰？
  “太懒惰的话，她很难成为家居女人，更不可能成为你们，顶多就是我旅途里的一个伴，虽然视频里显示她会西方烘焙，所以，先考虑她当个秘书，别的都不考虑，她来了，让她住酒店去，到时你车子买回了，你给她当司机。”我先号着何灵给米丽当司机的事。
  “我当司机？你也可以呀！”何灵将我呆在林水桃身边的时间，由她当司机划给了自己。
  “这样也行，不过，还是有点麻烦。”我过惯我和她们仨在一起的生活了。未来我外出时带个外国花瓶，外人看我够享受的，其实我自己未必那么自在的，我跟何灵说了我的担心。
  “她还有一个月才来，你不用担心太多的，我看了她的视频，她希望你喜欢她，甚至爱她，你只需跟小杨说一声，她就有可能成为你的宝贝，这说明小杨跟她介绍过咱们四的夫妻档，她有加盟的意思。”何灵谈了她的看法。
  “嗯，小杨说动她来国内，恐怕离不开事业吸引，她的位置，我们不必为她设定的，随她个性发展，能进一步就进一步，能留下就留下，不能留下，那也是咱们几人的缘分。玉蓉的告别仪，你们都不用去，我和大哥去就行了，到时指不定吊唁的人不少的。”梁家怀疑杨宇加害了梁玉蓉，这事在告别仪式上是不会有意外的，但是事后或许会被提出来。
  何灵点点头，一时无话。当晚，我们就这么睡下了。
  周六一早，我送林水桃坐机去上海后，回龙潭大厦等李青云、杨森和周颖。我们四人都在厉鹰集团工作过，跟梁玉蓉都认识，也算是她生前好友了。
  八点半，他们三人一起来后，我和周颖各开车前往市殡仪馆。李青云坐我车子，在路上，李青云说他看了梁玉蓉的车祸视频了。虽然梁玉蓉现在跟厉家没关系了，但是他与梁玉蓉还有同事之谊，他不得不怀疑杨宇对梁玉蓉家暴了，甚至婚后对梁玉蓉一直都冷暴力。
  “这事不排除的，不过，今天就不要提这事，最重要的是，杨宇再也站不起来了，除了眼睛没闭上，跟死人没有什么分别，也是他罪有应得，你说呢。”现在说何必当初的话，也都是多余的。人生没有当初，何来后来的某个结果？
  梁玉蓉和我在一起时，她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可梁启松却以我还不起厉以东欠下的债动员我退出，那曾想，厉以东以梁玉蓉的名义举债才区区的六百来万，离异两双方各承担一半，我替梁玉蓉承担一、两百万元，我完全可以借一借就能做到的。
  问题是梁启松不相信我，一念之差，梁玉蓉才接受了紧追不放的杨宇。杨宇缘何非梁玉蓉不娶？知道真相的人也许不多，在我看来，首先是梁启松想错了这事，不然，梁玉蓉结果会是我的爱人。我相信，梁启松是不会害自己女儿的，只是事与愿违，出了这样一个结果，是谁都没想到的事。
  到了殡仪馆，外面来了不少车子。我们下车时，我大哥黎绍林和工商局、规划局，还有市政协的几个领导已经吊唁过了，正从里面出来。黎绍林告诉我，迟点周茂昌还会前来吊唁，都是因了过去与梁家的生意关系的缘故。
  殡仪馆内外气氛肃穆，哀乐让人断肠。杨、梁两家的亲友站在了灵堂的左右两边，我来不及细看，和李青云先上前，走到花坛处取取香点着。还没完全点着，杨家的亲友中冲出两个年轻人，看上去是杨宇的马仔，他们制止李青云参与吊唁，说是不欢迎厉家的人。
  “怎么就不行？”我说李青云是梁玉蓉的同事，他们无权这么做。
  “不行就是不行。”杨宇的两个马仔，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不是在市人民医外一科，就是在某次机场送行活动里，总之，他们是听命于杨宇的，现在应当是听命于刘芝兰。重伤一直昏迷的杨宇，正是他们接送回到国内的。
  梁家亲友那边的林嘉兴看到这一幕后，也恼了杨家，走过来，抽了香，让李青云继续。
  我烧香时，默默地为梁玉蓉，也替杨柳、何灵和林水桃，祭祀她们曾经惺惺相惜的梁玉蓉。站在梁玉蓉遗相旁的是刘芝兰和躺在一边的杨宇，还有杨旭、杨锐及杨家的外家郑姓家人。刘芝兰不认识我，走过来问：“你谁呀！我们请你了吗？”
  “我们是梁医生在厉鹰集团的同事。”我只能这个么自我介绍，“还有他们几。”
  “呵，我想起来了，现在还有厉鹰集团公司吗？厉鹰集团早断气了，哼，我认识你，你不许吊唁，请你出去。”刘芝兰认出了李青云，她走近李青云，缴了李青云手里的香，掷在地下说，“这里不欢迎你们这些绿帽王。”刘芝兰意指厉家两代人都给杨家戴绿帽了。
  “你说谁呢？”李青云尽礼而来，却遭此礼遇，他有些生气了。但是，厉以东婚前就被戴小丹废了男人的要害，他是不可能给杨宇戴绿帽的，可李青云无法说这事。
  如果说我是给杨宇戴了绿帽的，我请杨宇跟我争娶梁玉蓉了吗？梁玉蓉是在厉、梁两家的当家人的“算计”和杨宇的胡纠蛮缠下完成订婚和登记的。如果事情到此为止，我还会接受梁玉蓉，问题是杨宇带着他马仔追梁玉蓉追到了省城，强行得尝所愿，继而与梁玉蓉在伦敦举行婚礼，一切都是因为杨宇非梁玉蓉不娶的种种做为。
  “我说谁，我说你们厉家的人呢，害人精。”刘芝兰很是蛮横地回应道。我这才注意到，站在左侧的杨家人中，杨铭和杨瑛都没有到场，右边的梁家亲友中走出梁玉蓉的大舅林嘉裕，他说李青云有心了，劝他回去，别冲了煞。
  李青云气愤退出去后，杨森、周颖随我相继吊唁梁玉蓉。眼看梁玉蓉的遗相，我三鞠躬后，停了一下，走到杨旭的跟前，与他握手。一旁的杨宇的双眼是睁着的，见到我，似乎眨了眨。如果杨宇一直这么趟着，梁家还怎么起诉杨宇？都十二天过去了，除非有奇迹出现。
  从殡仪馆出来时，后续还有其他参与吊唁的人，大多是梁玉蓉生前在医院的同事和家属。马莉因怀上孩子，她没有参加，委托她老公李侃随沈闻一起过来，我请沈闻他们下午到我公司一叙。李青云此时站在我车子边等着我。
  沈闻和李侃进去时，杨森和周颖从里面追出来了，杨森说：“黎总，刘芝兰今天太不象话了，厉杨两家过去就算有再大的仇，也不能这样的，还说什么全是绿帽王的胡话？”
  过去几年，大家所知，无非是厉、杨两家因合作收益与债务分担产生了矛盾，极少有人想到厉以东的父亲厉成功在与杨铭合作高速路建筑时，与杨铭的头婚老婆郑佩兰关系暖昧，让杨铭怀疑自己被厉成功戴了绿帽了。
  “就是呀！死者为大，在梁医生的灵堂里说这种话，也不怕丢了自己的家长身份？”周颖也有些生气，“我们是来吊唁梁医生的，与他杨家有什么关系？真是。”
  今年初厉以东出殡时，厉以东的灵堂也曾经遭到债主们闹场，但二婚改嫁杨宇的梁玉蓉今天却被刘芝兰自伤了尊严，刘芝兰是在维护杨家的尊严吗？厉、杨两家的矛盾，不是杨铭跟刘芝兰说的，就是杨宇自暴了家丑。
  回程时，李青云仍坐我车子。我说厉以东都走了这么久了，厉鹰集团也不再经营了，刘芝兰居然还有这这么大的反应？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也太不近人情了。
  李青云说：“杨家的人，个个都吃了绝情丹似的，杨瑛不在现场也就罢了，杨铭居然也不回来看看他半死不活的儿子？他真不要他们家在市内的关系了？刘芝兰算哪根葱？当初就是她窜掇杨宇打广告追梁医生，非娶她不可的，今天，刘芝兰就不该有这种反应。”
  “你是说刘芝兰另有目的？”杨铭居然不到场？再怎么样也该回来一下的。
  “听说杨宇这大半年去伦敦看梁医生，都是经吉隆坡往伦敦飞的，只有他的两个马仔从市内转省城直飞伦敦。杨宇飞伦敦看梁医生天经地义，让两个马仔也跟着他飞伦敦，你以为杨家的钱真花不完？既然不是钱多花不完，那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李青云做了一番推理。
  “杨宇飞吉隆坡干吗？”从鼎铭集团跳槽出来的陈宏略跟我说过，杨宇自伦敦回市内时，也是往吉隆坡飞的，其目的不排除是为了与他继母刘芝兰私会，为什么要私会？男女之间，除了捞取钱财，另外就是男女一起劈腿了。
  “梁医生嫁给杨宇后，刘芝兰带着她女儿一直在吉隆坡，杨铭也是因为移民需要才往吉隆坡飞的，杨家的事，不是一般的乱。至于杨宇飞吉隆坡是为了什么？杨家最近有新项目吗？恐怕是到处找项目而己。”李青云也是道听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