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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磨刀      更新:2022-11-14 11:27
  躺在床上,我想到此刻正和我一墙之隔的柳月,在干吗呢?在看电视,还是在看书?
  我突然想到,晴儿能给我这个房间打好几次电话,那么,她会不会也给柳月的房间打电话了呢?柳月没回来,自然是没人接的,我回来了,她再打,自然是有人接的,那么,晴儿自然就能判断出我是和柳月一起出去,又一起回来的。
  想到这里,我头上有些冒冷汗,摸起电话打给柳月的房间。
  柳月很快接了电话:“喂——你好!”
  “柳部长,是我!”我看了一眼正在看电视的电视台同行,口气稳了稳:“我是江峰!”
  “哦……怎么了?”柳月说。
  “我想问一下,刚才小许打电话是不是又打错了,打到你房间去了啦?”我说。
  “是啊,”柳月笑起来:“刚才小许又打过来了,我告诉她打错了,她连声抱歉,呵呵……”
  我心里一麻,原来晴儿并不傻,她越来越聪明了!
  到北京第一天,第一夜,我的心情有些糟糕。
  除了出租车的事情,晴儿是一个原因。
  我隐隐觉得,晴儿对我开始不信任了,对我和柳月之间的开始起疑心了,同时,晴儿似乎越来越在心里对柳月生出敌意和戒心了。
  而且,晴儿和梅玲倒是挺近乎,我知道梅玲的甜言蜜语很能盅惑人,不要说是男人,就是女人,也会不小心进入她的圈套。
  晴儿似乎对我禁止她和梅玲接触抱有抵触心理,很逆反,我越是不让她做她越是偷偷要去做,似乎要专门和我作对,又不想当面同我顶撞,给我来了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心里隐隐不安,很不快。
  第二天,开始办正事了。
  在柳月的具体安排下,在张部长的亲自带领下,我们一行小卒子跟着大领导去拜访中央新闻单位的更大领导。
  节日前夕的北京,车辆很多,经常堵车,我们的车像蜗牛一般在北京宽阔的大道上爬行。
  当然,那时的北京堵车比现在好轻多了。
  我们一行人不由对此有些感慨:“北京的车真多啊,看车牌,还都是外地的……”
  给我们开车的司机师傅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对于堵车,他一语道出了玄机:“北京只要是节日:中秋、十一、元旦、春节,过节前十天都是车,主因是进京送礼请客的人太多了,大家都在跑‘部’前进啊,就像我们一样……”
  大家听了都笑了,觉得师傅说的有道理。
  第一天,我们通过关系拜访了中央电视台新闻部,第二天,拜访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部,第三天,拜访了人民日报社,第四天,拜访了经济日报社……
  一连4天白天跑单位去拜访,晚上则请客吃饭。
  请客都是张部长亲自登门邀请,低三下四,毕恭毕敬,殷勤备至。
  至于请客的背后还做了什么,都是柳月和张部长在操作,我们不晓得,也不用问。
  柳月是最忙的,不但要参加这些应酬,还要陪这些大人物中人物的家眷去购物,或者陪这些女的大人物去购物,至于都买了些什么,我们更是不知。
  请客都是在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豪华大酒店举行,吃的菜喝的酒我都很陌生,也不知道多少钱,只有一次,上酒的时候,听柳月悄悄和我说了声,这酒是3万8一瓶。
  我大骇,我的神!
  吃饭喝酒的时候,请的客人很多都是和张部长柳月认识熟悉的,更多的时候是他们在一起谈笑风生,我们几个人呢,就是旁听和敬酒的份儿。
  客人都是中央新闻单位发稿部门的负责人,正职或者副职,有的时候还有分管副台长或者报社的分管副总编。
  听着他们海阔天空纵论天下大局,指点全国江山,我大开眼界,到底是站得高看得远,我只在江海,只看到了江海,而他们在北京,放眼的是全国,在全国而言,有多少个江海啊?!在全国辽阔的版图里,江海算是个什么呢?
  我感到了井底之蛙的滋味,又体味到北京人的优越感和傲气也是有原因的。
  我心里暗暗涌出一个想法:我一定要走出江海,我要到更广阔的天地里去博弈。
  我突然很渴望飞得更高更远,我的心里涌出了野1性的桀骜。
  我,不是一只甘于安分的精灵,我也从不认为自己曾经一直安分的过数着我的生活!
  在我的世界里,安分便意味着墨守成规、逆来顺受!我,是做不到的!我不会允许自己适应接受这永久的平静!而且,这看似风平浪静的风景里,还隐藏着酸涩的苦楚,如此这般,叛逆的我又怎么会选择?
  骨子里澎湃着的泛着不安分气息的血液,也许,这才是——我的本性。
  我要飞得更高!
  天空才是我自由翱翔的天堂!我会如鹰般执着地一次次冲如云霄,纵然横冲直撞,头破血流,也依然不会熄灭我热情的火焰!
  在和报社的大人物吃饭交谈时,柳月总会很合适宜地将我介绍给他们,并同时介绍我的一些特点。柳月的推介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在那些人傲慢的心里,看我的时候似乎都多了一分友善和赞赏。
  让我高兴的是,我遇到了上次来江海视察的大报的那位副总编,我是那么清晰地记着他,但是他却记不得我了,礼节性和我握了下手,然后就和张部长柳月谈话,似乎我根本就不存在。
  我大受打击,满腔热情瞬间被冷水浇灭,妈的,老子还给你写过专稿,还专门送你审阅过,这么快就把老子忘记了,真他妈的狗眼看人低,不点忽老子,老子还不点你呢!
  我带着怨气不再看那副总编,自己自吃饭喝酒。
  柳月这会和副总编继续在聊天。
  “老总,您还记得上次去江海视察时候的情景吗?”柳月说。
  “记得啊,呵呵……那时你和张部长都还是在省委宣传部啊,我在江海受到了他们市里主要领导的热情接待,很感谢啊,对了,那市委书记姓什么来着,现在还在江海干吗……”
  我一听,我靠,连市委书记都没放在他眼里,何况我这个小不点了!
  妈的,真牛比!
  我的心里平衡了些。
  柳月告诉了他市委书记的姓名,然后说:“他还继续在江海干的,张部长这次来,也是带着我们市委书记的问候和邀请,请您有时间再赏光去江海指导工作……”
  “是啊,老总,现在我和小柳都在江海工作了,你可一定要抽空尽快来江海看看啊,你来江海站一站,就是对我工作的最大支持和鼓励……”张部长符合着说。
  “呵呵……谢谢你们的盛情啊,张部长,有时间我一定专门去江海一趟,再去看看,去看看你和小柳,回访啊,哈哈……来而不往非礼也……”副总编很高兴地说:“我那次去江海,你们招待很热情啊,吃得好,住得好,当地宣传部门还专门给我发了一篇通讯,呵呵,高抬了啊,那篇通讯写的不错,小柳后来还给我寄了报样,我有专门收藏的……那个写稿的记者,文笔不错的……”
  “呵呵……老总啊,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写稿的那位记者,就是他啊,”柳月笑呵呵地一指我:“还记得这个小伙子吗,我亲自带他到您房间去审稿的……”
  副总编闻言,看着我,扶了扶大大的黑框眼镜,慢慢说:“哦……是你啊,小伙子,你看我这记性,记不起来了……对,对,我想起来了,是你,是你,呵呵……不好意思啊,小伙子,刚才没记得起来,来重新握个手……”
  副总编笑着伸出手。
  我自然得和他握手,同时微笑着说了句:“很荣幸能让您想起我!”
  “呵呵……你的文笔我是印象很深刻的,就是和人对不起来了,老喽……”副总编和我握完手,主动举起酒杯:“来,年轻人,欢迎你到北京来,干一杯!”
  我心里的别扭没了,忙举起杯子和副总编干杯:“您是领导,我敬您!”
  “哈哈……我下去是个领导,在北京啊,就不是喽,北京这地方,随手一抓就是个大官,人家不是说,到了深圳,知道钱少了,到了北京,知道官小了嘛……”副总编边和我碰杯边笑着说。
  张部长和柳月都笑了。柳月看着我。
  我也笑了,看了柳月一眼。
  “这个年轻人的文笔不错,”喝完酒,副总编对张部长说:“我上次专门看了他给我写的稿子,虽然一些地方还比较毛嫩,但是总体上看,还是很有培养前途的,你要想把江海的对外宣传做好,搞上去,出了抓面,最重要还是抓点,抓面上数量,抓点上质量,以点带面,稳步推进,像这个小伙子这样的,你手里不需要多,有这么三两个,你的外宣工作就好开展了,省心省力多了,也不用你劳心费力跑北京了,哈哈……”
  “呵呵……老总说得对,是要培养这么几个人,不过,该培养的培养,该跑北京的还是要跑的,不跑北京,怎么能见到你呢,怎么能当面听到你的指点呢?”张部长笑呵呵地说:“时间久了不见,我们都很想你啊,都盼着你去我们江海呢……很希望你能对我们高看一眼,厚爱一层啊……”
  “嗯……好,好,这个我有数,我心里有数!”副总编点点头,又看着我:“小伙子,好好干,好好写,多写稿,写好稿,以后,我见到你的稿子,我会注意留心的,你是叫江峰,长江的江,山峰的峰,是不是?”
  “是的,还烦劳您多操心!”我说着,心里很高兴。
  张部长听见这话,很高兴,冲我专门点了点头,又笑着看了柳月一眼。
  “要想在上面发稿子,就要把握稿子的高度,不要站在你的江海写稿子,要跳出江海看江海,跳出江海写江海,甚至于,你要跳出东江,站在全国全省的高度来写稿,放眼全国,结合本地实际和实践来写,只有这样,你的稿子才会更具有说服力和代表性,才会更适合在报纸上有好的版面和位置……”副总编来了兴致,即席给我讲解:“年轻人,你要知道,我们的报纸是面向全国的,中国有多大?中国有多少个江海这样的地级市?全国每天来的稿件数以万计,报纸呢,就这么大的版面,而且,留给地方的版面不到十分之一,国家党政重要新闻占很大篇幅,这竞争是十分残酷的,这就要求稿子的质量要站得住脚,虽然说现在关系稿很多,但是,质量上不去,关系稿也没用,一样发布出来,关系稿同样需要质量……刚才张部长说要我对江海厚爱一层,我今儿个专门留意你,也算是对张部长的话做出回应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小江,老总的话都记住了吧,要好好牢记,回去好好落实贯彻!”张部长对我说。
  我点点头:“记住了!”
  北京一行,得到了大报副总编的青睐,我不虚此行。
  酒足饭饱,送走副总编,又送张部长回去歇息,柳月然后在车上向大家宣布,工作任务到此圆满结束,大家辛苦了4天,明天是国庆节,从明天开始,安排大家游览北京城。
  大家一阵欢呼。
  我心里也一阵轻松,这些日子,白天忙着跑单位,晚上忙着请客送礼,没有腾出时间游玩。
  每日忙完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倒是每晚10点,晴儿的电话都会准时打到房间,带来亲切的问候,听我汇报当日的事情和见闻,然后又絮絮叨叨说自己单位的事情或者和兰姐老三玩耍的事。
  因为每晚都能找到我,晴儿的电话就没有再打错,柳月也没有说过晴儿又打电话的事情。
  晴儿也再没有提过和梅玲一起的事情,当然,按照晴儿的说法,梅玲此刻应该是到北京了,来幽会老情1人了。
  回到酒店,大家都回了房间,柳月正在整理车里的资料和文件,我留下来帮她整理。
  整理完,我和柳月往酒店大堂走。
  突然,一辆出租车停在大堂门口,一个用神色围巾围着面孔的女人下了车,走进大堂,急匆匆直奔电梯口。
  我看着那女人的背影很熟悉,就指给柳月看:“柳月,你看,正在往大堂电梯里走的女人,你看是谁?”
  柳月看着那背影,身子一颤,失声道:“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