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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磨刀      更新:2022-11-14 11:27
  我不想和梅玲多罗嗦,愤怒让我失去了理智,我掏出匕首,一下子抵在梅玲的喉咙,歇斯底里地怒吼着:“马尔戈壁的,说不说,不说,老子这就割断你的喉咙!”
  那一刻,暴怒的我真有可能将梅玲的喉咙切断,我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对柳月的嫉妒心疼和内疚让我快发疯了。
  梅玲看到明晃晃的匕首直接就要切入她的脖颈,看到我血红的眼睛,还有扭曲而抽搐的面孔,害怕了。
  “我……我说……”梅玲的声音哆嗦着:“我……我那天晚上无意中看到了你的日记,看到了你和柳月的事情,还有柳月和前常务副市长的事情,我……我就……就写了那封信,寄到省委宣传部……”
  果然如此,果真是那该死的日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如果不是那该死的日记本,如果那晚我不喝醉酒,如果那晚我不和梅玲发生那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柳月反复告诫我,不要和梅玲多接近,一定要敬而远之,我却一直当做了耳旁风,置若罔闻,我行我素,现在,终于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终于惹出了大祸。
  梅玲和柳月水火不容,我早就知道,可是,我却还是放纵自己和梅玲发生关系,给了梅玲可乘之机。
  这事固然有梅玲的因素,可是,同样有我的因素,如果我听从柳月的话,怎么会到这个程度,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甚至可以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我自己亲手葬送了柳月的前程和希望。
  我的心中一阵阵强烈的自责和愧疚。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逼视着梅玲,声音里充满了悲痛和哀怒,握着匕首的手变得无力起来。
  梅玲趁势推开我的手,从床上坐起来,抚摸着被我打肿的脸颊,恨恨地看着我:“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我不能看到她比我强,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得归她,,凭什么她调到省里去,凭什么我现在是正科她要提副处,凭什么好男人要归她享用,我得拣她剩下的……她不是很能吗?她不是有背景有后台吗?她不是想仕途光明吗?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别小人得志便猖狂,我就是要给你出口气,别以为把你玩够了扔了就没事了……”
  “你他妈的混蛋,你混账逻辑,老子不要你来管,你个狗日的,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被梅玲的回答气蒙了,一把将她从床上拖下来:“你给我滚出去,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切断你喉咙之前滚出去,以后,不准再踏进这屋子半步……”
  我疯狂地咆哮着,挥舞着手里的匕首。
  梅玲被我吓坏了,她不敢再言语,急忙跑了出去。
  我狠狠地一脚将门踢死,一头栽倒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是我毁了柳月,是我将柳月送入了末路,是我让柳月为止奋斗的理想和前程走入死路。
  柳月一定知道是梅玲写的匿名信,一定知道梅玲是从我这里得到的消息,一定会以为我是出于报复而将消息走漏给了梅玲。
  可是,柳月对我没有丝毫的怨言,反而委托杨哥转告我,要我坚强,要我自醒,要我不要迷失自己。
  她在这种时候还在关心专注着我,在和我分手后还这么大度地原谅了我的过失,这是一种多么博大的胸怀,这是一种多么纯洁无私地心地!
  我痛不欲生,几欲疯狂,面向西京方向,跪在宿舍里床前地板上,脑袋猛烈撞击着床架,痛哭流涕……
  稍微清醒之后,我知道我不可能杀了梅玲,那是犯法的,那是要偿命的;我还知道,这事我不能向外说,没有凭证,没有依据,只凭我的嘴巴,没有人会相信,反而会给人以我诬告梅玲的口实。
  何况,梅玲说的事情,虽然事情的本质性质不像她说的那样,却是实际存在的。
  还有,这种事,不能解释,越解释反而越显得欲盖弥彰,越让人不会相信,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让时间来带走一切。
  我恨死了梅玲。
  这种恨,和当初对柳月和晴儿的恨属于截然不同的性质。
  我不再恨柳月,心里充满的只有深深的歉疚和自责,同时,我也祝福她和杨哥能够幸福美满,虽然我的心里仍旧无比地刻骨地爱着她。
  爱一个人并非一定要得到,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祝她幸福快乐,而不是一定要攫取。
  那一天,我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那天,直到天色将晚,我才从痛苦中稍微解脱出来,才想起今天开会的稿子还没有写。
  时间很紧了,明天就要见报。
  关键是写完还得找市委秘书长去审稿,因为这次会议规模很大,4大班子的主要领导都出席了。
  我挣扎着站直身子,洗了把脸,穿好外套,晚饭也没吃,拿起采访包,就直奔办公室。
  正是下班时间,报社的同事们都在向外走,只有我逆流而上。
  进了办公楼的门厅,正好遇见马书记下楼往外走。
  “马书记好!”我恭敬地和马书记打招呼。
  “小江,采访刚回来?”马书记停住脚步。
  “是啊,今天去采访市里那解放思想大讨论动员大会了……”
  “嗯……我也刚开完那会回来,这会很重要,一定要写好,不要出错!”马书记叮嘱着。
  “嗯……”我连忙点头。
  “去吧,辛苦了!”马书记微笑了下,走出了办公楼。
  我知道马书记现在对我印象很好,很喜欢我。
  我急忙上楼,刚走到2楼,正好在楼梯拐角处遇到梅玲。
  梅玲的脸用围巾半围着,正好遮住了被打肿的部分。
  见了我,梅玲的神色有些惊惧,身体不由抖了一下,一只手不由自主去抚摸脸颊。
  我没有说话,深深地注视了她一眼,咬咬牙根,继续上楼。
  对这个女人,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挨打,是她应得的报应。
  我到了办公室门口,看到刘飞正在自己办公室里忙乎写东西,还没下班。
  我和刘飞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办公室,同事们都走了。
  我打开电脑,急忙开始写稿。
  今天我心神不定,精力很分散,有些忙乱,写稿速度也大不如从前。
  一想到还得审稿,心里又不由有些着急,打字速度也越来越快。
  好不容易写完稿,已经是晚上9点了,我急忙打电话找市委秘书长的秘书,联系审稿事宜。
  “秘书长正在下面县里陪领导吃饭,你稍等,我去问问。”秘书告诉我。
  因为经常采访审稿,市委办和市府办的秘书我已经基本混得很熟,几大班子的秘书长也都认识我。
  过了一会,秘书回电话:“秘书长说了,他今晚不回市里了,稿子他不能审了,反正这类稿子你经常写,自己注意把好关就行了。”
  我巴不得秘书长不审稿,不然我还得这么冷的夜晚跑出去找他。
  我伸头看见刘飞正在办公室,就过去把稿子交给了刘飞:“刘主任,今天市委会议的稿子,市委秘书长在下面县里,说不审稿了,你先给看看签发吧。”
  这是一般的发稿程序,紧急稿件,主任在,就要先给主任审,然后送总编室,主任不在,记者可以直接送总编室。
  这会刘飞在办公室,我自然不能越过他这门槛,犯不着没事找事。
  “辛苦了!”刘飞抬头冲我笑了笑,镜片后面的两只小眼睛发出智慧的光芒。
  刘飞接过稿子,认真看了起来。
  我站在旁边,看见刘飞的眼珠子在飞快地转悠。
  我没有心思去琢磨刘飞的眼珠子,我仍然沉浸在柳月被暗算的痛苦中不能自拔。
  看完后,刘飞眨眨眼睛,随手将稿子递给我:“行,送总编室去吧。”
  我接过稿子就去了总编室,交上了稿子。
  当时,我因为心不在焉,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刘飞没有在发稿签“主任”这一栏签字。
  交完稿子,我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继续在宿舍里抒发我的悲意和自责,继续让惭愧和歉疚的情怀任意奔流……
  没想到,第二天,出大事了。
  第二天,我昏沉沉起床,照常上班。
  走到办公室门口,看见刘飞的办公室锁着门。
  进了办公室,陈静正在写稿子,和我打了个招呼:“来了。”
  “来了!”我看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问陈静:“他们都忙去了?”
  “是的,都出去采访去了,刘主任也亲自出马了,今天各部门都在贯彻落实昨天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的会议精神,老总明天要发专栏,这不,大家都出去了,只留我值班。”陈静说。
  “哦……”我答应了一声,觉得有些反常,这个刘飞,这些日子每当我一进办公室,就会将一堆会议通知递给我,今儿个咋没找我,反倒自己带人出去了。
  “奇怪啊,江峰,今天刘飞发善心了,放你一马,没有提溜你去跑这些垃圾采访活动,呵呵……”陈静笑着看我:“今儿个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闷声答应了一声,坐在办公桌前,随手摸起今天的报纸,看今天的头版头条,我写的全市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的新闻报道。
  刚看了个开头,我猛地蹦起来:“坏了!”
  “怎么了?”陈静吓了一跳,抬头看着我。
  “我把领导排序写错了,把人大主任写到市长后面去了……”我的口气里有些惊慌。
  市里两个月前进行了市级班子调整,老资格的市委第一副书记兼任人大主任,第二副书记担任市长。按照党内和党外职务排序,这人大主任都应该排在市长前面,可是,昨天我头脑发晕,竟然将市长的名字写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