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不在程远这里？
  我来迟了么，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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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愈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手术室明亮的灯光，她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赖定发看着她，赖定荣也看着她，剩下的几个专业的妇产科医生也看着她。
  冷汗层层的韩愈，那张脸在灯光下看起来，像是一个长满白斑的海豚，被捕捞船从海底捞了上来，她的眼睛里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是有点无辜和好奇。
  被赖定荣天价请过来的妇产科医生，此时都惊讶的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孕妇，就算这样脸已经被那些白点遮掩住本来的面貌，他们仍旧能看出来，这个女人，就是韩愈。
  “开始吧。”赖定发抚摸了一下韩愈的脸，“记住我的话，要睁开眼睛，好么？”
  韩愈浅笑着眨眨眼睛，她的脑袋已经有些昏沉。
  病房外刚刚赶到的颜舜和丁修在韩愈被推进去三分钟后，在走廊上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丁修按住了要进去阻止手术的颜舜，“你冷静点！”他一拳揍了过去，颜舜喘了一口气，血液从牙齿缝里流出来。
  “韩愈叫我们来，是帮忙的，不是来捣乱的？颜舜？”
  颜舜双眼都涨红了，他看着丁修，“乖乖会没事，对不对？”
  丁修点点头。
  “韩愈呢，她也不会有事，对不对？”
  丁修迟疑了一下，“我们已经和她约定好了，这就是她的愿望，我们帮她完成，这就是对她最好的……”
  “她人都没了，对她好，她怎么能知道？”颜舜又吼了一句，他一拳垂在了医院的白墙上，一个东城的黑社会老大，就这么流下了鳄鱼的眼泪。
  “她说她就算死了，也不会再注射dmc，也不会再去求程仲夏。”丁修鼻子一酸，“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乖乖生下来之后，保证乖乖的安全。我们要让她安心，这是我们答应她的，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
  “我们答应她的，所以，我们一定会做到。这是我们的秘密……”颜舜擦干眼泪，他坐在长椅上，双眼紧盯着手术室，灯已经亮了，正在手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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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尼站在程锦声身后，看着仍旧对视的程远和程仲夏，他也慢慢地让袖子里的枪口对准了程锦声，他和夏凉对视了一下，两人已经迅速交换了意见，只要程远一动手，他们就立即开枪。
  程仲夏在这时候后退了一步，差点自己撞上了夏凉的枪口，一旁的警察也全部围了过来，警察们围过来，锦帮的人也围了过来。
  程远、程仲夏、程锦声，就这么被围在了这个圈子里，警察们和锦帮的小弟们，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那酷似程远的男人和程仲夏。
  “……韩愈呢？她在楼上？”程仲夏只觉得程远的黑眸渐渐褪去了刚才冲天的杀气，他甚至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程仲夏后退了一步之后，又后退了一小步，他的食指指着楼上，“她不在楼上？”
  刚才是程远盯着程仲夏，那眸子里看不见的冰刃已经消融殆尽，程远仍旧站在原地，视线从他的眼睛一刀了他的双手上，那一双——
  那一双好看的，白皙的，艺术家的手，程远想着，就是这双手教会韩愈画画，他就是用这一双手，手把手的教着韩愈在白色的画纸上涂抹。
  现在是程仲夏盯着程远，那眸子里的带刺的冰棱全都渗了出来，他后退了一步半之后，又一步跨到了程远的面前，“她呢？我在问你话，她呢？韩愈呢？她不跟你在一起，她还能去哪儿？她在哪里？她到底在哪儿？”
  程远仍旧盯着程仲夏的双手，那双手有些过于激动的蜷曲起来，手指微微弯曲着，就快要握成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拳头。
  “仲夏……仲夏？”程锦声发觉程远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程仲夏的那双手，他后背的凉意越来越甚，这样的程远……这样的程远。
  “你开口说话啊？你哑巴了？韩愈呢？”程仲夏推了一下程远的左肩，程远后退了一小步。
  “你把她藏起来，对不对？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哪儿了？你去给她找医生了对不对？嗯？你说话，你说啊？”程仲夏双手握住了程远的肩膀，大力将程远向后推了一下，程远和刚才一样，人退了一小步，嘴巴却没有张开说一个字。
  “你到底把她一个人丢在哪儿了？她是不是很难受？她到底在哪儿？人呢？人呢！！！”程仲夏的大声的吼道，整个寂静的大厅成了他独自咆哮的战场，程远还是不说话，他抬起头来，对上了他愤怒的双眸。
  那双桃花眼发怒了，就像是整个锦城的整个春天的桃花都跟着燃烧起来。程仲夏一贯谦谦君子的温润形象，在此刻似乎化为乌有，像是个从来没有存在过的桃花精，或者只是媒体们包装出来的一个幻影？大厅的人都开始低头纷纷议论起来，那个长得像程远的男子，就这么被程仲夏一步一步推着向后退，却始终一言不发。
  “你看着我，告诉我，她人呢？她一定和你在一起对不对，她就在上面，回答我？回答我？程远！！？”程仲夏沉声，看着程远，“回答我，程远。她人呢？她一定和你在一起，你们肯定在一起？人呢？她和乖乖呢！”
  程远已经快退到了门边，程仲夏的问题就像是暴雨一样，从遥远而寂静的夜空中坠落下来，每一个问句都砸在程远的心坎上，他的心开了道口子，雨水动荡不安的敲击着他的心坎。
  他甚至连张张嘴的力气都没了。
  “……我已经带来了，我已经带来了。程远，她人呢？不会有事的。程远？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是程仲夏，我是你最恨的人，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她人呢？你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5)她到底在哪儿？程远？程远！”程仲夏一拳重重的挥在了程远的侧脸，大厅里一片哗然。
  “仲夏！”程锦声也唇色发白，他陡然间觉得手上扣着的dmc盒子有千万斤重，已经把他压迫到窒息。
  立即有鲜血从程远的唇角留下来，他的左腿有些抽筋，之前下车的时候，交警们看到他一脚踢坏了跑车的门。程远倒在了地上，还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的眼睛仍旧像刚才一样，似乎是在直视什么地方。
  “你给我站起来？！！”程仲夏跪在地上，又冲他的肚子上打下一拳，常人被打中肚子，肯定会张开嘴巴痛呼一声，程仲夏这一拳用了十成力！可是程远仍旧死死的闭紧嘴巴，他像是下决心连呼吸都不要了一般，倔强的不发一言。
  “你给我站起来！说话，开口说话！开口说话，程远……开口说话，告诉我，她人在哪里？你是在演什么苦肉计？空城计，你们又在想什么方法要弄死我？嗯？来啊，我就在这里，你们不是很相爱吗？你们不是要一生一世在一起，嗯，你们不是要幸福吗？开口，告诉我？程远，她在哪儿？韩愈呢？嗯？”程仲夏问话的气势如烈火，已经快把整个大厅都烧着了，众人只觉得程仲夏对那个长得像是程远的人动用暴力，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
  “开口！程远！你把韩愈弄到哪儿去了？你把韩愈还给我！她呢！她呢？？”程仲夏已然失控，拳头全都对准了程远腹部的要害。
  “够了，够了！仲夏！”程锦声抱住了拳拳夺命的程仲夏，却被他的用力推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