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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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的莫晨，用他温暖而干燥的双手，戏谑似的揉捏着自己的脸，睡得正酣的慕容澄陡然惊醒！
  “啊！不要！”黑漆漆的房间里，看不到一丝光亮，她双手紧紧抓着被单，下身的钝痛传过来，她像是个受惊的小麋鹿一般，连连后退，缩在了床内，撞到了头之后，她痛吟一声。 “唔嗯……”
  “哗啦——”拉门被拉开，慕容澄看着那一丝光线照进来，她低头喘息了几下，小声说：“没事……”
  门口站得是无名嫂，她端着托盘，托盘上放得的冒着热气的晚餐，最近慕容澄吃得都是流质的东西。
  “放下吧，我一会儿就吃。”
  “夫人，我给您打开灯。”
  “不要！不要！把门开着就行了，不要开灯，不要，我眼睛难受，不想看到光线。”慕容澄抱着双腿，这个房间其实很温暖，她一向体虚畏寒，被子是毛茸茸的，她摸了摸之后，又小心的盖好被子。
  无名嫂将门打开，她站在门边，说：“夫人，您的身体，舒服多了吗？”
  “哦。好多了。”慕容澄揉了揉自己的大腿内、侧，又揉了揉后腰。
  梦里面多美啊，那时候青涩的自己，还在莫晨身边，每天都可以看到他，他去干什么，她都可以跟着他一块去。莫晨最喜欢趁没人的时候揉捏她的脸，总是会说她的脸圆圆鼓鼓的，像是个小金猪。慕容澄黯然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她已经快记不清莫晨手心的温度了，反而，她的身体能牢牢记住季重莲身上的温度。
  已经五年了吧。慕容澄拿起勺子，看着一碗颜色十分好看的营养粥，她的眼泪滴进了营养粥里，又自己抹掉，舀了大大一勺，送进了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起来。
  “夫人，您慢点吃。”无名嫂提醒道。
  “嗯。”吃了几口之后，慕容澄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先生没有打电话来吗？”
  “没有，先生最近很忙。”
  “他在忙什么？”慕容澄站了起来，赤着脚下地，反正地板也铺着厚厚一层毛毯，她找到了灯的开关。
  “啪”得一声，偌大的房间都乍现在橙黄色的光线之下，梳妆台上莲花形的小灯，也散发着纯白的光。
  慕容澄坐在梳妆台前，刚拿起梳子，无名嫂就走了进来，拿起梳子，说：“夫人，我帮你梳？”
  “好。”镜子里的慕容澄是一头淡金色的波浪卷发，她的眼睛出奇的大，小小的樱桃嘴咬在一起，“梳个马尾就行了。……爱莲呢？”
  “爱莲少爷晚上吃得不多，先生给爱莲少爷布置了小论文，少爷正在琢磨呢。”无名嫂梳头很温柔，慕容澄点点头，她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唇很红，像是滴了血在上面。这样的自己，莫晨，还能认出来吗？
  “……夫人，梳好了。”无名嫂给她扎了一个蝴蝶结，笑着说。
  “我已经不年轻了，蝴蝶结是小姑娘用得。随便用一个素色的带子绑着吧。让爱莲看到了，肯定揪着玩儿的。”慕容澄开口道。
  “先生说，夫人绑蝴蝶结，最好看。”无名嫂笑得僵硬，凑近了看，才能看出来。
  “……”慕容澄摇摇头，“我这是怎么了……莫晨肯定还在等我，肯定还爱着我……”她低喃了几句，左手拨弄着右手上的三颗钻石戒指，那三颗不同颜色的大钻石，晃得她有些眼花，这些都是季重莲给她戴上的，她拿起一方披肩，“我想去回廊上走走，外面下雨了，是吗？”
  “夫人，我扶着您。”无名嫂恭敬的说。
  “不用了，我好多了，没事。”慕容澄苦笑了一阵，身子果然大不如前，季重莲恐怕，从她这具身体上，再也得不到趣味了，她揉了揉后腰，三十二岁的季重莲，还像个刚识得情、欲滋味的小伙子，她无法肯定，他怎么能那么有精神……
  “夫人，小心。我先铺上地毯。”
  慕容澄喜欢赤脚走路，回廊上也设定了自动替换的毛毯，无名嫂按下按钮之后，温暖的走廊灯光下，到处都是毛茸茸的，她摸摸鼻子，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吧。
  她仔细的想了想，季重莲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是允诺说再过几天，要带她出去。当时她的体力已经撑不下去了，不知道他最后又在耳边说了些什么，反正这次季重莲好像是说真的。
  “我们去爱莲的书房瞧瞧，什么论文？季重莲是把他这个儿子当神童吗？他才四岁，写什么鬼怪论文……”
  “是的，夫人。”无名嫂又按了两下按钮，毛茸茸的地毯无尽延展开。
  “咦？……”韩愈看着脚下的地板，好像突然就煎蛋一般，翻了一面，“哇……程远，以后我们家也用这个？冬天的时候……”
  程远合上书本，看向坐在书桌前，认真写毛笔字的季爱莲，问：“爱莲，这是怎么回事？”
  爱莲揉揉小鼻子，“这就是说……哦，你们快走，我妈妈过来了，她终于下床了！哈哈！你们快走。”
  “可是……我们也是你妈妈的朋友，我们好久没见了，可不可以，让我们见见面？”韩愈握紧双手，有些紧张的说。
  “爸爸说，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朋友。”季爱莲皱着眉头说，“你们大人真麻烦，每个人说的话都不一样。”
  “我们是你妈妈的朋友，没见过你爸爸，所以，你爸爸才会这么说。”韩愈仍然在尽心尽力的沟通着，程远走到书房门口，开了一个缝隙，走廊上很安静，安静到，能十分清晰的听到逐渐走来的脚步声。
  “嗯……”季爱莲看了看韩愈，好像是在心里估量她的诚意，“你让我亲两下乖乖，我就让你看我妈妈。我妈妈…很漂亮的噢？”
  “好。”韩愈摸摸㊣(5)爱莲的头，这孩子真不是一般的精致，简直就像是精灵一般，他走过来，亲了两口韩愈的肚皮，满意的说：“喂，程远，你过来。”
  “呵呵……”韩愈捂住嘴巴，程远黑了脸，爱莲勾勾手指头，“程远，你要保护好我的乖乖，还有乖乖的妈妈。”
  程远点点头。
  “我按下按钮，你们就进去，里面是个小房间，但是有孔的，你们可以从孔里，看到我妈妈。”爱莲按下沙发后的按钮，果然有一个房间。
  “谢谢你啊，爱莲。”
  “嗯！呵呵。”爱莲小脸一红，又伸手摸了摸韩愈的肚子。
  程远和韩愈走进小房间里，门又缓缓合上。
  “妈妈！”季爱莲跑到门口，直直的扑进了慕容澄的怀里，慕容澄揉揉他的头，“今天乖吗？”
  “比乖乖还乖！”季爱莲说。
  “嗯？”慕容澄看向室内，却发现书房的沙发上，多了一条围巾。
  那条围巾是她的，但是不可能自己跑进书房里来？“还说自己乖呢，你怎么把妈妈的围巾翻了出来？你要这围巾干什么？”
  “不是我……不是我……”爱莲摆了摆手，认真的说。
  “不是你？”慕容澄坐在沙发上，却无意间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薄荷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