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零
作者:卷轴      更新:2022-10-26 20:42
  在浴缸里,我们脚丫对着脚丫,就这么面对面坐着。
  —*—
  浴室里的雾气云云,程远就坐在浴缸里,程惜站在他背后,专业的在搓背巾上放了一点香精,又显摆的给他闻闻,说:“二叔,这是姐夫最新研制的活血通络按摩香精,全世界只有我家有啊!听姐姐说,明年才会投入市场,到时候哥哥还要给姐夫注资,姐夫要自己单干!不和他爸爸一起做永和制药!”
  “……”程远觉得额头飘过一片小乌云,这时候听程惜说话,还觉得这孩子的脑袋……
  “我觉得姐夫好傻啊,干脆当我姐姐的小白脸好了!一辈子不愁吃穿,又不用自己奋斗,哎!还是我最聪明!”
  程远回过头,看到程惜眼中得意洋洋的神采,又缓慢的回过头去。
  程远忽然像个小男孩一样,双手抱着腿,问:“原来,小惜的志向是做小白脸。”
  “唔嗯!我觉得做小白脸是很不容易的,很有学问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比如二叔你,就不可能去做小白脸,哥哥也不可能,姐夫嘛,是有人给机会给他,他自己不干的,六叔也不可能,五叔嘛,我觉得他以后有可能。”
  程惜开始搓背,程远只觉得这个搓背的小孩真是名符其实的四肢无力。
  “二叔,你是不是心里觉得我很没用呢!”程惜跨过浴缸,站到他面前。
  两个人倒是从来没有这么坦诚相待过,程惜突然蹦出来一句,“二叔,你还是死了好,最起码你现在竟然可以这样和我坐在一起,听听我内心的声音。”
  “二叔以前也有听的。”程远掬起一捧水,从程惜的小脑袋浇下去,程惜使劲甩甩头,也掬起一捧水,放在二叔的鬼魂的头上,“哗啦”一下,程惜咯咯笑了。
  “你以前都只听我哥说话,都不听我说话。”程惜也学着程远的样子,抱着膝盖,两个人的脚丫抵在一起,程惜笑了笑,“二叔,我要做你们,都做不了的事情!”
  就是做小白脸吗?……这个大大的问号,深深的埋在了程远心里,他点点头,说:“好,二叔知道了。想做,就去做吧。”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程惜又握住他的手,“二叔,我问你一个问题噢?”
  “嗯。”程远开大了花洒,开始冲程惜身上冲,程惜坐起来闪躲,“二叔,看招!”他使劲的向程远身上泼水!“哈哈!”
  程远像个大孩子一样戏弄这程惜,“哇哦?”不时发出怪叫,程惜拿起小盆,继续向程远身上泼水!
  “咯咯!”
  “哈哈!”
  程远不敌,就走出了鱼缸,程惜继续泼水,他跟着走出鱼缸之后,程远一把抓住了,按在花洒下面,“洗干净,睡觉!睡觉!”
  “二叔赖皮!等我长得像你那样高,我也一定!”
  也许是浴室里的雾气太重了,两人都被这热雾给呛到了,面对面咳嗽起来。
  “呼——二叔,我都觉得要窒息了,出去擦干啦!”程惜扇了扇风,程远点头,“走,快出去。”他轻轻的喘息了一下,又走回到室内,两个人擦干后,程远围了一条浴巾,程惜穿着一个小裤衩,就这么仰头大睡,程远亲了一下程惜的额头,睡在他旁边,慢慢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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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睛,这不是在自己的房间。
  韩愈揉揉眼睛,程仲夏坐在床边,已经开始穿衣服,她看向窗边,窗帘拉得很紧实,但仍然看到外面的亮光,“今天好像是个大晴天。”
  “我吵醒你了?”程仲夏坐在窗边,摸了几下她的黑发。
  “没有。”韩愈抿着嘴巴,“所以,现在我可以回我的房间吗?”
  “我叫人修一下阳台,暂时,你就睡在我的房间。”程仲夏摸摸她的肚子,“天还没有大亮呢,你还是再睡一会儿。”
  “叮——叮——叮——”程远就是在这个他小时候念书的时候用过的闹钟铃声中,睁开眼睛的,一睁开眼皮子就看到程惜两条腿挂在自己身上,整个人就是个小树懒,挂在自己身上,口水痕迹十分明显,他有些好笑的推开他的小脑袋,程惜缩了缩,又睡了过去。
  找到闹钟可是个大工程,“叮——叮——叮——”还不只是一个闹钟?他蹲在地上,找到了床底下的一个闹钟,又转过身,在书架里找到一个。
  都关掉以后,他摸摸后脑勺,看了一眼时针和分针,微微拉开窗帘,警惕的向外看了一眼。
  太阳没有升起,黎明还早,只有一点点微蓝的破晓之光,杵在远处的天际。
  连佣人还没有醒过来的早晨。
  韩愈打了个哈欠,她把自己的手从程仲夏手里抽回来,缓缓闭上眼睛,说:“好吧,我再睡一会儿。”
  “嗯。那我出去了。”程仲夏整夜眼睛就这么睁着,现在是整个人松懈下来了,但今天他得提早去工作室,有几个非常有名的设计师要作客工作室,还有一个国际杂志的面对面采访。
  “……”韩愈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随即闭上眼睛。
  张嘴咬下一颗又大又红的苹果,程远咬了一口之后,又迅速咬下了另一口,咬完两口之后,又咬了第三口,他放下左、右、中分别咬了一口的苹果,手指开始在那些领带里打转,唯一让他庆幸的是,韩愈这个新房间里,仍然保留了以前的衣柜,而以前的衣柜里,也仍然分类放好属于程远的衣服,甚至有一两双被韩愈称之为又贵又难看的皮鞋,是不久之前才被擦过油的。
  挑了一件稍显花哨的西装外套,挑了一条带着花的领带,里面的衬衫也同样花花草草,他站在全身镜子前,下面只围着一条浴巾。
  他开始想着,以前以为韩愈死去的那个傻瓜,是如何在这面镜子前评论镜子里的㊣(5)自己?
  对自己笑了一下,程远挑了一顶搞怪的爵士帽子,还找了两根羽毛插在上面,上身的花花绿绿都弄好了,他又找了一件还算不花的裤子,蹲在地上,他找出一件蓝色的休闲皮鞋,套在脚上,又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左看右看,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穿内裤。
  “哗~”韩愈吐出一口温水,拿起牙膏,挤牙膏,开始刷牙,程仲夏的这间客房,也重新装修过,盯着镜子里头发邋遢的自己,她开始想着,以前那个以为程远也许真的死了的笨蛋,是怎么在镜子面前把自己批斗的体无完肤?
  “咕噜咕噜”她漱漱口,洗洗手,洗洗脸,外面一个佣人的脚步声,她走出了房间,站在回廊上,程仲夏的声音从楼下传过来,好像是在和福伯说话。
  韩愈小心的走到回廊上,程仲夏说得很小声,她一句也没有听清,索性就走在回廊上,往自己的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