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の番外四 三人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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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轴 更新:2022-10-26 20:42
她像是一只被困住的兽,一旦被放出来,就会咬伤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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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花放在墓碑前,这就是我的父亲程虎跃,以后沉睡的地方。墓地选得时候,废了一番周折,说起来这块风水宝地,还是我叫阿童恐吓了几个高官,才得来的。
程虎跃,我的爸爸。
每次想到爸爸这个词,都让我冰冷的心底忽然一动。就像我每次想到孟回,或者韩愈, 心里也会跟着一阵疼痛,但那却是喜悦的疼痛。
“咳咳……“春初似乎是个容易感冒的季节,我就在这时候感冒了,整天流着鼻涕,所以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去芳香别墅十七号照顾那个总是浑浑噩噩的女人。
从知道孟回是个女人,孟回就是韩愈那天起,我就再也没睡过一天好觉,每天睁开眼睛,都是她的脸,她对我说过的话,还有我们之前那些玩笑、粗口、荤话……
那应该算是变相的软禁了。程仲夏已经彻底切断了那三个孩子和韩愈的联系,刚才就是因为程依依在我面前又哭又闹,我才头晕脑胀的来这里和爸爸说话。
这一次,让我觉得意外的是,程惜自从无法见到他的妈妈和乖乖之后,表情一直淡淡得,没有像依依那样大哭大闹,只是用那种无辜又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我喜欢这个孩子,他和我很投缘,不过,我仍然得三缄其口。
就像之前我对叶小姐说的那样,我不想解释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点也不想。
这段时间,韩愈乖得像一只驯养好的小猫,她偶尔睁开眼睛,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和皮毛,在仲夏碰她的时候,猛地睁开眼睛,我看到她的爪子都伸了出来,但眼睛却有些迷离。仲夏喜欢在半夜解开她的衣服,在她的锁骨或者肩膀上制造吻痕,有一次我睡在两人中间,就是在那种极其**的舔舐声响中惊醒,我立即把仲夏踢下了床。
当晚,我扔给他一床棉被,让他在沙发上睡。那一脚,我踢得很重,他原本正沉浸在那种暧昧的氛围里,被我煞风景的惊醒,一定恨死我了。关上卧室的门,我又回到了床上,把韩愈的睡衣扣好,从那晚开始,我才知道,仲夏在韩愈的牛奶里掺了点药,她精神之所以如此不济,完全拜他所赐。
“我不想让她清醒,这样很好,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她就没时间再去想程远了。“这就是仲夏给我的解释,和我希望的截然不同,我希望韩愈能清醒过来,认出我是谁,记得我们曾经拥有过的那些时光。
仲夏……我脱掉了大衣,靠着我爸爸的墓碑坐着,其实,我已经是最大的帮凶,这时候做什么都有点牵强附会,人变坏很容易,何况,我本来就不是好人。
越是贪恋,就越会觉得仲夏做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现在是仲夏给韩愈的牛奶里掺药,以后也许我也会这么做。就算得不到她的心,让她的人永远陪在自己身边,也是好。
“呵呵……咳咳……“我又开始咳嗽,春天来了,这片墓地上长出越来越多的新绿,程宏死了,程远也死了,老妖婆成了半死不活的植物人,而我所谓的父亲在柏林的比斯利山庄苟延残喘。
听说程非凡的地位已经开始土崩瓦解,仲夏靠着这么多年累积出来的人脉,他已经渗透了程氏内部那些精密的关系网,这只是开始,按照我对仲夏的了解,他不会让非凡从那个位置上掉下来,因为要培养一个傀儡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最重要的是,非凡是程远一手带出来的,他将这孩子踩在脚下,应该会更有快感。
几天前,韩愈午睡的时候,忽然睁开眼睛,紧紧抓住我的胳膊问:“程远去哪儿了,我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他不要我了吗?“
“没有,他最近很忙。“相比较仲夏,我悠闲的一塌糊涂,因为锦帮已经上了正轨。
韩愈听完后皱皱眉,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又轻轻摇摇头,接着又昏睡过去。
我很担心她,按照时间来算,她应该已经很久没有注射dmc了,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的皮肤越来越好,好像……已经不用在受到那种剧痛的困扰。
想到上次她那样疼痛的模样,我心里又开始跟着痛起来,仲夏却不以为然,他甚至说,只要有dmc在,韩愈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我们。
是吗?真的能用dmc困住这个女人吗?
也许是被爱蒙蔽了眼睛,我现在看公司里的帅哥美女,都会不自觉的和韩愈那张脸做比较,她……太美了,无论她在做什么,或者做什么,我的眼睛,都会不由自主的关注着她。
仲夏不在家的时候,我会躺在那张躺椅上,然后将她像小孩子那样抱在怀里,她通常会挣扎,但知道我不会做什么的时候,就不得不靠在我怀里。我喜欢她,喜欢到了骨子里。
多愁善感,和以前的我,压根就扯不上边,我程锦声什么时候多愁善感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我现在忧愁了,真真切切的为了韩愈,为了仲夏,我无法抉择了。
如果我冒冒失失的带走韩愈,将她占为己有,那仲夏会立即疯掉吧,不,他也许会直接杀了我。
如果我继续放任仲夏,让他施行自己的吞噬计划,那么要不了多久,假如韩愈清醒过来,她……还是会疯掉吧。
仲夏爱韩愈,那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爱,当他看着韩愈的时候,他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他给她夹菜,给她整理衣服,给她穿鞋穿袜子,给她喂饭喂汤,一切都做得娴熟且理所应当。好像,他做这件事情已经有十多年了一样,有时候我在旁边看着,会误以为,他们其实是一对老夫老妻。
韩愈爱仲夏吗?她至今还是口口声㊣(5)声的喊他程远。
有那么一两次,我看到她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手抚摸着自己的脚踝,喃喃的喊着,程远, 程远……那样的时刻,我就站在那里,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无声落泪。
我的孟回,何时像这样过?他应该是自由的,不受拘束的,肆意妄为的,敢想敢做的,无人能比的。
仲夏最近告诉我,他找到一种药,可以让韩愈变得更乖更听话。
我知道他说的听话,具体是指什么。他轻笑着说了很多,但最后摇头道:“不过,得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你打算把乖乖怎么办?“这孩子如果能安全落地,他长大后第一个该感谢的人,应该是我。仲夏已经不止一次的用仇恨的眼光看着那个凸起的肚子,当他被韩愈的一些抗拒的小动作惹怒时,他的温言软语只是伪装,我看到了他长着獠牙的愤怒,像是刺穿那个孩子一样。
“我会让他好好活着,然后每天叫我爸爸。“仲夏阴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