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是棋子，可以被你所用，就可以被你的对手所用。
  韩愈，这世界上没有真话，也没有假话。
  你相信，就是真话，你不相信，就是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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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千万不能动情，尤其是程家的男人。
  这句话很早的时候，程非凡就在听福伯说家规的时候，额外补充了这么一句，那时候他年纪小，不明白这句话的杀伤力，现在他穿着无菌服，坐在病床前，看着肖礼苍白的，仿若快要死去的脸……
  伸手轻轻的拨弄了两下肖礼额前的短发，“肖礼，起来啊，不是说我性、虐待你么？快起来，我们这就去法院，我会说实话，我们开过很多次房间，我有很多次都弄伤了你……其实，我知道你很疼，你很不愿意是吧？肖礼，你起来啊，我给你枪，你有什么不痛快，就冲我撒气，我不会还手的？”
  病床上的肖礼气息微弱，当时从车里出来的时候，程非凡没有发现他受了什么重伤，送到医院之后，医生却从他头颅里取出了五厘米长得碎玻璃……
  手术后的肖礼没有丝毫起色，他的嘴唇不再是那种红玫瑰的娇艳，他的脸上再没有仓鼠般无害的笑容，他再没发出零星半点的声音……
  “吱呀——”门被人推开，韩愈走进来，摸了一下程非凡的头，说：“三天没合眼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妈在这里陪他。”
  “不。”程非凡低下头，固执的握着肖礼的手，额头贴在上面，不愿让妈妈看到自己此刻的脸。
  “听妈妈的话，好不好？非凡，要是肖礼醒过来，看你这样，他也会心疼的。”
  “不，妈妈我要在这里陪他，我想让他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我。”程非凡的眼睛已经肿了，他在咬紧嘴唇说话，韩愈摸摸他的脸，就这么看着，感叹道：“我的儿子长大了，妈妈以你为荣，肖礼也是妈妈的骄傲。”
  “妈妈你骗我们，你肯定对我们失望透顶，觉得我们不正常，做了猪狗不如的事，还……”韩愈捂住程非凡的嘴，斥道：“你妈我还没老糊涂！也没你们想得那么没见识！你妈我也死过一次。小混蛋！”
  “妈妈。”程非凡走过去抱住韩愈，他越抱越紧，“妈妈……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可是我找不到机会，也开不了口，我不想你骂我，你从小到大都没骂过我。”
  “喏。你喜欢谁，你妈我可拦不住，你现在大了，和你二叔一个德性，难伺候，又认死理，固执的跟头强驴一样。不过非凡呐，不论你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把妈妈排除在外，你妈你都不敢相信，我养这么多年，是白养了呀。”
  “妈妈，对不起。”程非凡看着韩愈，眸子里总算化开了半点柔情，那些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戾气和冷肃，都渐渐消泯。
  “等以后啊，礼好了，你该和他说对不起。”韩愈抿嘴一笑，正在这时——
  “嘀——嘀——嘀——”仪器上的心跳成了一条平滑的直线，“医生！医生！医生！”程非凡抱住肖礼，嘶吼着，韩愈站在一边，滚烫的热泪从她双眸里流出来，她看向头歪向一边的肖礼，推开病房的门，踉跄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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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志圈掀起轩然大波，那个引爆全城的话题人物肖礼，竟然已经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季夜晚，就这么撒手而去。
  一些还在为程非凡和肖礼鸣不平的同志，在看到电视上循环播放的新闻时，都不禁觉得这世道的无情。
  到底是谁害死了肖礼？
  这成了舆论尖峰上的问号。
  那些曾经指责程非凡是病态精神病患，把自己的弟弟当做玩物的冷血动物的人也无话可说了，程非凡在灵堂上一跪就是四天，不吃不喝，形容枯槁。
  那些曾经批评过程非凡无耻，肖礼踩着哥哥上位又转身诉诸法律的人沉默了，肖礼的状告，没有给他自己带来一点名利。
  那些曾经发誓要为可怜的肖礼讨回公道，将程非凡这个人渣、畜生、猪狗不如的同性恋者送进监狱的正义之士消失了，那个跪在肖礼的墓前，任凭鹅毛大雪忿然而落，也仍旧是一跪两天两夜的程非凡，生了一场似乎好不了的大病。
  ……
  韩愈坐在床头，窗外的鹅毛大雪，还是不留情面的一层一层的给屋舍的檐角施压，她㊣(4)刚从孟宅开车过来，把软帕子在凉水里绞了两下，又轻轻的覆在程非凡的额头上。
  程非凡脸颊绯红，他的高烧还是没有退，点滴好像都没什么效用。
  韩愈脱下鞋子，掀开被子坐在他身边，将他抱在怀里，说：“非凡，非凡，妈妈给你读个童话故事，好不好？嗯……宝贝，能听见妈妈说话么？”
  程惜推门进来，木讷的看着孟回，眉眼一扭，问：“回哥哥，你真的是我妈妈的鬼魂吗？”
  “谁说的？！”韩愈招手让他过来，“去，把你那小抽屉里的童话书拿来。”
  “啊？你真的是我妈妈的鬼魂？”程惜瞪大眼睛，他知道三哥不在了，姐姐又嘱咐过，不能在二哥面前哭。
  “崽崽？崽崽？崽崽啊……”韩愈故意露出一副狰狞的鬼脸来，慢悠悠的叫唤着，程惜吓得拔腿就跑。“一，二，三……”
  韩愈轻轻数着，在数到六的时候，程惜果然又跑回来了，他趴在门边，偷看着韩愈的一举一动。
  “咳咳……来，非凡，宝贝，我们不伤心了，好么？”韩愈揉揉程非凡的脸颊，热乎乎的，还是很稚气。
  “哎……”程惜正想出声，又捂住嘴巴，韩愈招招手，说：“崽崽，过来。”
  程惜惊恐的绷直身子，一步一步挪过去，“你真的是我妈妈的鬼魂……妈妈……”
  “唉。还是崽崽最乖。”韩愈应了一声，摸摸程惜的头。
  程惜想了一会儿，也脱鞋挤上了床，说：“妈妈，你叫三哥也变成什么鬼魂回来吧，二哥好难过。”
  给读者的话:
  程惜，你是程家最猪头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