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你在哪儿？你在害怕对不对？
  为什么我似乎感到你在颤抖……你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我的名字……
  —*—
  收拾停当。
  阿童站在桌前，最后从二楼到一楼，确定了所有布置，楼梯上绑着一束又一束薰衣草，天台上的窗户都已经关好了，室内的空调打到宜人的温度。
  他看了一眼手表，对所有参与整理的成员们说：“大家辛苦了，都回去吧。”
  “我们能留下来闹洞房吗？阿童哥会留下来吧？”有人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立即，消失。”阿童向来不苟言笑，他打了个手势，这些人只好讪讪离开，不过都对声哥和孟回的第一夜十分好奇。
  双手缩在毛衣的袖子里，韩愈靠在副驾驶上，车内是一点淡淡得香水味。
  在夜色中缓缓向前行驶的房车，像个孤独的追风者。程仲夏柔和的侧脸陷在迷离的夜色里，韩愈偷看了几次，终于决定打破这过分安静的旅程。
  “你车里用得什么香水？”韩愈开口问。
  “这个香水就叫【仲夏】。”程仲夏再次减慢速度，这条路的路灯坏得七七八八，大概是锦帮那些无聊的小弟们给打破的。
  “噢。”韩愈本想打开车窗，程仲夏按住她的手，说：“外面很冷，雪开始融化。”
  韩愈连忙抽回自己的手，点头道：“噢。”
  “你很不自在吗？”程仲夏的右手很自然的撩开韩愈耳际的碎发，轻轻揉弄她的耳廓，还有软软的耳垂。
  “仲夏……”韩愈拿开他的右手，不料被他反手握住，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程仲夏握得很用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韩愈熟悉程仲夏的右手，白皙有力，修长，不论是画画还是平时轻轻握住一个杯子，从不同角度看过去， 都带着一种美感。不过，她从没被程仲夏这样攥在手心。
  “仲夏……”
  “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程仲夏看着前路，终于驶过了一段没有路灯的黑道，他转了弯，开始上坡。
  “仲夏。我……啊！”本来在上坡的车开始缓缓下滑，程仲夏踩了几下油门，但还是无法让这可怕的滑行结束！“怎么了？”她向后望去，“要撞上路灯了！”
  “吭吭吭——”在距离路灯只有十厘米的地方，房车就这么停下来。
  “这车怎么了？”韩愈看向程仲夏，却发现程仲夏早就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看。“你还笑？”
  四周一片漆黑，这辆车好像停在了一颗大树下面，所以就更加黑布隆冬。
  蓦地，车内的灯也熄灭了。
  “仲夏……”韩愈想抽回手，她后背已经出了一身的虚汗，在黑暗中，她只能依稀听到程仲夏的呼吸声。
  “韩愈。”程仲夏叫了一声。
  “……仲夏？”韩愈摸到了车灯按钮的位置，“你别吓我，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
  “坐好。听我说。”
  车上的平安符被韩愈碰得叮当响，那是个玉制的小风铃。韩愈坐起来，程仲夏只好伸手，把韩愈抱了过来，强迫她面对面的坐在自己腿上，两人毫无罅隙的坐在一起。
  “……你，你要说什么？”韩愈双手抵着程仲夏的肩膀，这才安静下来，警惕的问。
  “……”程仲夏的双手抚上韩愈的双手，远处传来了微光，一辆车从他们周围的公路上驶过，韩愈的喘息越来越急促，程仲夏只好放松自己，“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害怕。”韩愈觉得双手再次被程仲夏攥在手心,无力感再次袭上心头，黑暗中，她的双唇开始微微颤抖，这是绝然陌生的程仲夏。
  “只要你告诉我，你害怕什么，我就不会做让你害怕的事情，好么？”程仲夏微微用力，把韩愈扣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我害怕……”韩愈从不知道，原来程仲夏的怀抱也是如此的坚硬，她不敢乱动，也不再说话。
  那怀抱，像个网，把韩愈罩在里面，她伸手去触碰，却被反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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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睁开眼睛。
  程远从床上坐起来，在警局里的生活就是晚上八点睡觉，早晨八点起床，比在程家更规律。他掀开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房内的光线昏暗，外面还能听到一些脚步声，也许是加班的警察。
  在床边踱了两下，他按下室内的按钮，不一会儿㊣(4)，就有一名值班女警敲门而入。
  “你好，程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值班女警四下看了看，这间房收拾的十分整洁，再看到穿着睡衣的程远，她又是一愣。
  “抱歉，我想打个电话给孟回。”
  “孟回……”值班女警惊讶的咳嗽了两声，“好吧，如果程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得全程监听，还会录音。”
  “可以。”程远又套了件大衣，他坐在桌边，看着值班女警拿过来的电话，韩愈现在应该是人在沧城。
  拨通韩愈的电话，那头“嘟——嘟——”过后是语音留言，程远拨了三次。又对女警说：“抱歉，我想打个电话给孟骄阳。”
  “这当然没问题。”值班女警也知道程远和孟回的断臂绯闻，这种敏感时期，孟回不接程远电话，也是很有可能的。
  那头的孟骄阳很快接了电话，“喂。”
  “你好，我是程远。”程远出神的听着那头的动静，“我找孟回，她在你身边吗？”
  “她身体不太舒服，已经睡了。我们在沧城，今天应酬多。”孟骄阳坐在酒店的大床上，看着沧城寥寥的夜景，只要五年，这座城市就会因为孟氏而繁荣起来。
  “叫醒她。”程远用得是冰冷的命令语气，值班女警不禁一愣，还真是帅到骨子里了，尤其那黑沉沉的眸子，比特警队队长还有威慑力。
  “她喝醉了，吐了一地的香槟，好不容易睡了。程先生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立刻、叫醒她。”程远站了起来，这种警局用的电话和一般电话不同，能非常清晰的听到电话那头的小动静。
  “程先生，人在警局的你，可没资格命令我做什么。”孟骄阳躺在床上，轻笑着说。
  “你在说谎。”程远立即放下电话，冲值班女警说：“抱歉，我申请保释。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