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却的肩膀，冷却的脸，和冷却的，握着我的……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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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伊蹬了两下皮靴，凉意四起的午夜，从工厂的巷口又吹过来一阵冷风，他靠在车边，系上了漂浮的枯叶色风衣，夜色深沉，这是难得安宁的s街。罗伊记得他很多年前第一次来这个四不管的s街时，场面混乱不堪，在枪林弹雨中，罗伊看到了那时尚且年幼的弗莱亚大人。
  “咚咚”罗伊敲了两下车门，坐在车内的程远放下车窗，问：“安东尼到了？”
  “是的，弗莱亚大人。”主仆二人已经在这个隐蔽的角落里呆了三个多小时，一辆晃晃悠悠的小白车开了进来，安东尼“嘭”得摔上车门，不满的说：“去他的上帝！这是什么烂车！半路抛锚了n次！”他一脚踢在了轮胎上，小白车立马瘪下去，安东尼又恼火的骂了一通，不算熟练的中文说得罗伊苦笑不得，没人能像精力旺盛的罗伊那样，对着一辆二手无牌照的小车斤斤计较到这个地步。
  “安东尼。”罗伊走过去，将他拉了过来，程远也走下车，他的风衣被吹开，露出了里面浸着血迹的毛衣，安东尼大惊失色，问道：“弗莱亚大人，您怎么了？”
  “我来s街，不到三分钟，就有人朝我开枪。”程远不以为然道。
  “这不可能。程锦声已经向所有锦帮成员下令，截止全球对话结束，禁止开枪。”人人都知道全球对话是个敏感期，谁都不愿意在这时候亮出家伙，让政府那群哈巴狗咬住不放！
  “所以，s街出了精神病患吗？”程远问。
  安东尼打了个哈欠，他四下看了看，说：“弗莱亚大人，s街基本都是锦帮的人，没人会违抗程锦声的命令。况且，s街最近十分冷清。”
  “所以？”程远盯着安东尼，罗伊也盯着安东尼。
  安东尼后退好几步，摆手道：“火琰来中国这件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我和她，我和银蛇帮，早就没关系了！”安东尼惊得后背出了一身汗，“您要知道，她恨不得杀了我！”
  “女人的思想是复杂的。”罗伊笑着下了定义，组织上下都知道，当年程远能轻易将火琰的父亲拉下马，完全是因为安东尼偷取了火琰的芳心。“她可能会去找程锦声，你脸上那两道疤，最好能再做的难看点。”
  “是。”安东尼平时说起女人总是三分歧视，七分轻挑，一提到火琰，他那浪荡子的气势迅速被打压下去。“弗莱亚大人，程锦声和孟回已经达成合作关系。”
  “什么时候的事？”程远靠在车边，仰头看了一眼锁寂的夜空，夜星点点，缀落在幽深的天幕。
  “三天前。”
  “孟回现在人在康城，bm成了旅游胜地。”安东尼又补充了一句，罗伊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孟回……他有没有答应程锦声什么特殊条件？比如，上床。”程远看向安东尼，安东尼看向罗伊，后退了一步，说：“弗莱亚大人，他们那天在花房里差点打架，从两人的表情看，孟回没有向程锦声屈服。”
  “你可以回去了。”程远打开车门，走进车内。
  过了一会儿，罗伊坐上驾驶席，他的手放在方向盘上，半响没有开车，正当程远要询问时，他走下车，对程远说：“弗莱亚大人，从这里开车到康城，需要三个小时，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乔秘书说，您明天没有重要的事情。天亮之前，您可以到达那里。”
  那里，是指孟回在康城h街的家。
  “罗伊。”程远看了他一眼，罗伊郑重的眨眨眼睛，扬手道：“天亮之前，您肯定能到达那里。”
  程远从车后走下来，一拳打在了罗伊脸上，“嘶！”罗伊坐在地上，第三次说：“弗莱亚大人，天亮之前……他就在那儿。”
  引擎声响起，跑车在夜色中风行，罗伊擦掉嘴角的鲜血，轻轻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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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
  低迷的爵士女声从老式录音机里响起，小霓起夜，看到孟回仍坐在客厅里看文件，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整个人没有丝毫疲惫的征兆，她穿着睡衣，警惕的蹲在楼梯口，这座两层小楼房，就是孟回在康城的家？小霓又稍稍向前靠了一点，坐在地上，看着楼下……孟回认真的批阅文件的侧脸。
  音乐，迷人的男人的侧脸，还有充满家庭气息的抱枕，小霓真觉得，自己成了孟回的女朋友。孟妈妈打开房门，看见她一脸痴迷的看向楼下，心下了然，走上前，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小霓啊，这么晚了，还是睡觉吧？”
  “啊，伯母你好！”小霓连忙站起来，也许是起得太急了，弄出了声响。楼下的韩愈站起来，说：“都快天亮了，怎么还不睡？”语气有些责备，小霓立马脸红了，孟妈妈安抚她，说：“是妈妈，你多少要休息一会儿。”
  “是，妈。”韩愈喝了一口咖啡，继续看文件。
  小霓看了孟妈妈一眼，问：“回哥哥，都是这么整晚不睡吗？”
  “他就是这样，不管他，你接着睡。”孟妈妈觉得这情窦初开的小霓，怕是真喜欢上了女扮男装的韩愈，两人各自回到各自房间，小霓窝在床上，辗转反侧，依旧无法入眠。
  破晓。
  几只早起的鸟儿已经在黑布隆冬的窗外开始啼叫，韩愈伸了个懒腰，一晚上终于把团队关于薰衣草园的所有计划书都看了一遍，她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咕咚，咕咚……”她喝了几口，推开了一扇小窗，外面凉气逼人，她搓搓手，又回到了办公桌前，可能是一夜都对着计划书，眼前的字看着都有些花眼，她又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走了几步。
  韩妈妈觉得h街不好玩㊣(5)了，再加上韩愈又经常猫在锦城不回来，她就又收拾行李回到村子里。韩愈回老家给程仲夏的团队介绍bm，程仲夏人还在村里，她也只能尽量避免和韩妈妈碰面，省的露出破绽。
  从桌底下掏出垃圾桶，韩愈决定把家里的垃圾都倒掉。左收拾了一筐，右收拾了一筐，她提着满满两袋子，推开门，走进薄雾轻起的街道，路上没有一个人。
  引擎的熄火声在不远处响起，韩愈没有在意，她大步走到垃圾桶边，倒掉了垃圾，正想往回走的时候，“……”熟悉的气味，力道，还有体魄，就这么陡然拥住了自己，韩愈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停止，整个世界都停顿下来。
  程远没有说话，他的鼻子在韩愈的侧颈项浅浅的呼吸着，双臂微微用力，从后面将这具身体完全拥入了怀中。街上开始有早起的行人走过，人们在这个阴冷的早晨，看到了十分温馨的一幕，薄雾中的情侣亲昵的拥在一处，看上去应该是太久没见的周末夫妻。
  “……”韩愈低下头，原本僵硬的放在两侧的双手，缓缓的滑上了程远的双手，她不敢回头，也不敢作出任何反应，生怕惊动了此刻的程远。
  “嗯……”男子特有的厚重的鼻音在耳边吹开，韩愈轻轻的将双手覆上他的双手。
  黎明。
  程远并没有其他动作，他仅仅只是这么抱着她，良久，他侧过头，在韩愈的后颈正中央，印下冰凉的一吻。
  “程远……”韩愈轻轻的喊了一声，她转过身，程远却低下了头，就这么握紧她的双手，说：“孟回，今天早晨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