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燕雨想了想，“想当观众，居然还公开发布需求，这是...想要更多的同伴吧？”
  “对，这种心理，很可能已经不是普通的观众，最起码不是新观众。甚至，这可能是一个执行者。”陆令分析道，“普通地、偷偷摸摸当个观众，已经难以刺激到他了。”
  “嗯，他公开发布，一定会有不止十人向平台申请当这次的观众，”燕雨还记得陆令讲的那个啤酒国的故事。
  陆令接着燕雨的话往下说：“当观众，一次支付的费用可不少，如果申请者足够多，可能平台真的会主动搞一起事件。”
  “不可能吧？要是几十名观众，那不彻底乱套了？”寇羽扬有些不敢相信。
  “并不难，”陆令道，“比如说，所有观众得到的消息，都是爬山，给个大概的事件和地点。然后这座山上，在某个时间有一起人员坠崖事故。观众们如果按照规定的时间上山，按照平均速度攀爬，就正好能遇上，遇不上，或者遇到的是结局，那就是你自己的原因。这种，别说几十名观众，上百名都能安排了，前提是游客足够多。”
  “这里面有个bug，”寇羽扬道，“人数一旦多了，每个观众，带几个人，官方根本无法控制，也无法统计。”
  “嗯？”陆令点了点头，“有道理。既然如此...看安排吧，如果真是旅游登山类型的，我们确实六人可以都参加。要是公交车类型、暴风雪山庄酒店类型的，就不能去那么多人了。”
  “你说的这俩...”燕雨自然知道陆令在说哪两个案子。
  “你们这么一说，还真的有可能，”寇羽扬道，“今天这个平台刚好搞了一次大清理，所以他们可能会放心大胆地搞一次活动。我觉得，这个人在公共频道发话，也是在倒逼官方必须搞一起桂省的案件，不然的话，平台权威性也就没了。”
  “羽扬说的有道理，”燕雨点了点头，“申请报名，经费走审批。到时候最少去两个人，合适的话，全过去。”
  “怕是不便宜。”
  “我们经费比较足。”
  “好。”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寇羽扬用李云的身份报了名。按照程序，如果真的有活动，就需要交钱，这些钱自然是通过数字货币交易。
  ...
  解开手机还需要时间，根据那边的说法，明天就可以去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去找当年的司机和部分乘客。
  因此，讨论完之后，六人小组分成两个队伍，借了一辆刑警队的地方牌照的车子，分头行动。陆令、刘俪文、叶文兴一组，剩下三人一组。
  ...
  当时的绝大部分乘客，都没有取笔录，也没有人记录信息。天气那么冷，等到120和消防车到的时候，很多人都被救到了附近的村子里。
  这些在村里的人，有一些早早打电话给家里，家里派人来把人接走了。
  在农村，大部分家庭，是没有汽车的，这里也没有什么出租车，一般都是叫村里或者镇上跑车的这些人过去接。
  陆令开着车，想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王金鹏。
  嗯，大部分人应该都已经忘记了这个人，这是陆令刚开始来派出所的时候，他花了20元钱，从村里把他拉到镇上的那个面包车司机。
  在此之后，王金鹏因为赌博，被陆令抓了两次，也因为陆令，和其他赌徒们形成了隔阂。陆令当初和他说，要是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自己，自己会给他线人费。
  但是半年过去了，王金鹏从来也没有给陆令打过电话。
  苏营镇与当时发生车祸的梨树镇也不远，陆令想了想，开着车前往苏营镇，准备去找一下王金鹏，说不定王金鹏能知道些什么。
  现在，探索未知证据最有价值，因为目前能找到的所有乘客，都是当年取过笔录的，现在再找的意义真的是太小了。
  到了苏营镇，车子停在那片广场附近，陆令并没有看到王金鹏的车子。
  不在？
  有生意了，还是干别的去了？
  陆令不知道王金鹏具体在哪，他开着车，围着小镇的商业区转了一圈。
  小镇的商业区距离派出所有几百米，倒是也不大，也就是长度四五百米的一条街，陆令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王金鹏的面包车，看样子是真的不在这里了。
  离开商业区，他接着往前开，就想着要不要打电话联系一下王金鹏，然而，刚刚往前开了三四百米，在商业区之外的居民区，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面包车。
  面包车停在一排居民房旁边。这里就是普通的平房，一排有四户，车子停在外面，人肯定在里面了。
  这是又玩上牌了？
  陆令下了车，在这一排房子的后面走了一圈，挨个趴在窗户后面听，很快就知道是哪一户了，因为里面打牌的声音很明显。
  转移了！
  再次转移，从商业区转到居民家里了。
  这镇上的赌局，真是野火烧不尽...
  “抓不抓？”叶文兴见陆令上了车，便问道。
  “抓啊，碰到了怎么能放过？这王金鹏是真难管...”陆令叹了口气，“不过，这一次没冤枉他，这一次，确实是他把咱们引过来的...”
  “你说的这个人，你抓了好几次了？”刘俪文有些好奇。她从来没有抓过赌博，还觉得挺新奇。
  “嗯，这次要是他在，这就第三次了。”
  “活该1刘俪文显然对赌博是比较厌恶的。
  要是正在打牌的人，知道王金鹏的车子再一次暴露了他们的秘密基地，会不会打死王金鹏...
  陆令也没动身，直接拿出手机，给孙国龙打了电话。
  陆令总是叫孙国龙“孙所”，这是叫习惯了，实际上孙国龙已经升任指导员了，算是派出所真正的二把手，和所长平级，接了胡军的班。
  “啊？你咋发现的？”孙国龙听了陆令的话，“你们现在还管这个？”
  “这不凑巧吗...这样，你们抓完人之后，我要单独见一见王金鹏。”陆令道。
  “这简单，那你们等着，我马上带人去。今年我在镇上找过，没找到，没想到居然在居民家里...”孙国龙说这话，就觉得多少有些离谱。
  这省里的队伍办案能力这么强？在镇上随便一路过，就能发现一个赌局？
  陆令开着车直接去了派出所，孙国龙正好带人往外走，简单地打了个招呼，陆令三人就在大厅坐下了。
  前台值班的是王平，看到陆令，非常激动，主动过来聊天，陆哥陆哥地喊着，问这问那，陆令也很开心，和王平聊起了天，把派出所的情况也了解得差不多。
  现在派出所又来了新所长，辅警又招了两个，深受领导重视。
  陆令现在的编制，还在派出所，而青山比较特殊，本来他的编制在苏营派出所，因为转正，直接落到了县局，就暂时没往下放。
  刚刚聊了二十分钟，孙所带人就把王金鹏等人全部抓了回来。
  王金鹏哭了，好不容易今天赢了点钱，又被抓了！
  然而，当他到派出所，看到穿便衣的人里，有陆令，可把他吓坏了。
  他毫不怀疑，只需要陆令现在和他打个招呼，以后，他再也别想在这里混了。
  陆令算是给他面子，装作没看到他。
  派出所的办案区太小，同时只能询问两个人，而这次一共抓了13个人，所以只能暂时留在大厅里。
  王金鹏是最早的被带进办案区的两个人之一，他刚进去，后脚陆令就进去了。
  “哥...”王金鹏一脸惆怅，“又见面了埃”
  “想不想被放走？”陆令问道。
  “想1王金鹏说完，瞬间就觉得不对劲，“不不不，我不想，还是拘留我吧。”
  他已经进去过好几次，这次最多也就是再拘留十五天。被关十五天事小，以后无法在这一片做人事大！
  如果他被放了，惨了！
  “我刚刚和派出所领导说了，你是我的线人。虽然没有给我提供过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作为我的线人，我会想办法保你。”陆令说完这句话，就直接离开了。
  王金鹏愣了几秒钟，直到陆令出去，他才明白了咋回事，立刻和面前的派出所领导孙国龙说道：“领导，您别误会，我没有立功，我也不是什么线人，我就是赌钱了！一定要拘留我1
  王金鹏在小镇这么多年，对于派出所的几个领导，还是眼熟的，知道面前这位是派出所二把手，在镇上可是不小的人物。
  “我说了不算，”孙国龙摇了摇头，“陆警官现在是省厅特别小组的成员，他说你是他的线人，原则上，有些地方我确实要考虑他的意见。”
  理论上说，陆令还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内地虽然没有线人和污点证人的制度，但是也有立功折抵的制度。线人帮警察做事，很多时候都会立功，折抵治安案件的处罚并不难。
  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十九条中规定，违反治安管理，有立功表现的，减轻处罚或者不予处罚。
  至于王金鹏有没有立功行为，这个也是不难说的。
  “省里的人？”王金鹏有些懵，“真的假的？”
  “这屋里有录像，”孙国龙指了指办案区的录像，“我说话要负法律责任。”
  “啊？领导，这样，您把陆警官喊回来，我有话要跟他说1王金鹏到底是机灵人，很快就明白了一切。
  如果他不配合，还真的可能被直接释放...
  这去哪说理去？他现在必须要求着警察拘留自己...
  “有什么要和我说？”陆令又回来了。
  “哥，哥！啊呀这不冬天了，天冷！拉客太少了，最近，也没多玩，就小玩一下1王金鹏开始了解释。
  “我知道啊，没啥大事。”陆令点了点头。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还是违法了，该处理我处理我1王金鹏解释完，立刻接着说道，“其实最近镇上赌博的事情，我一直想告诉你来着...”
  “你到底想说啥？”陆令问道。
  “我能不能商量个事情，就是这次，该怎么处理我，就怎么处理我！别人拘留十天，千万别拘留我五天！除此之外，我保证，出去之后，第一再也不玩牌了，第二，我肯定有什么案子线索之类的，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1
  “这样，我有个事问问你。”陆令道。
  “问1王金鹏拍拍胸脯，示意自己知无不言。
  “四年前，梨树镇岔口村附近发生了一起严重交通事故，你有印象吗？”陆令问道，“就是大巴车侧翻，死了几个人那个事情。”
  “有，我有印象1王金鹏连忙道。
  “当时，有一些乘客，中期打车离开了现场，你的车去了吗？”陆令问道。
  “我没有，我当时距离那边有点远。”王金鹏说到这里，有一些沮丧，“听说当时有的人给的钱还不少，但是那事没发生在咱们镇上，我没有机会。”
  王金鹏倒不是为没有赚到当时的钱沮丧，主要是觉得自己对陆警官没什么价值了。
  “等会，你说，当时有人给的钱不少？你怎么知道的？”陆令问道。
  “当时我有认识的人去了1王金鹏突然想到了什么，“哥，你拿我手机出来给我，我认识一个兄弟，也是常年在镇上趴活的！他当时拉过人！你找他1
  “好。”陆令把手机给了王金鹏。
  王金鹏很激动，找了半天，找了好几个人的电话给了陆令。王金鹏虽然记得这回事，但是他记不清具体是哪个人当时去拉人，这需要陆令一个个打电话问。
  “你这个线索就很有价值。”陆令点了点头。
  “能帮到哥，我深感荣幸1王金鹏道，“哥，咱明人不说暗话，这次，一定要拘留我，行不行？”
  “行，我把你交给派出所来办。”陆令点了点头。
  “太好了1王金鹏终于放心了，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亏，“嗯...哥，要不这样，以后要是我票昌啥的被抓，我再给您打电话...”
  “你可以试试。”陆令给了王金鹏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给王金鹏看得瘆得慌。
  从派出所出来，陆令三人立刻开始给王金鹏提供的手机号一个个打了过去。
  还真的找到了当时在附近拉过人的一个司机，这名司机对当时的事故也印象很深，一下子就回忆起了这件事情。
  四年前的交通事故，死了好几个人，在这附近的跑车的人脑海中，一辈子也不会忘掉，只是一些细节不好想了。
  陆令决定当面见见这名司机，约好了时间，这就准备开车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令接到了燕雨的电话。
  石青山的父亲，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正在干活的运输公司，给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