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
  寇熇拉开车门跑了下去。
  助理压根都没反应过来，实在是她的动作太快了。
  霍忱顶了一脸的卸妆水，他自己并不知道这是什么，那东西顺着脸往下淌，很显然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对方会对着他泼东西，没有办法做出来任何的反应，以至于对方一整瓶的东西全部都泼到他的脸上，泼的正正好好，一滴都没有浪费掉。
  小女孩儿瞪着眼珠子警告霍忱，“你抢什么风头，你那么丑。”
  滴答滴答的液体顺着脸淌了下来。
  寇熇的车正好是开到附近，下车过来只需很短的时间，她脱了自己的外套从后面罩到他的身上，把人隔离在自己的身后，不让霍忱和那个女孩子做直接的接触。
  “你泼的什么？”
  寇熇去看霍忱的脸，她见问题应该不是很大，猜得到应该不是致命的，但不敢确定。
  “跟着他的人呢？”
  都是饭桶。
  全部都是饭桶。
  助理都傻眼了，电话都忘记打了，赶紧跑了过来，这才想着去看霍忱的脸。
  女孩儿并不怕，恶狠狠瞪着寇熇的身后：“丑人别多作怪。”
  “报警。”
  女孩儿听到以后也没怕，也没有跑，而是继续出声对霍忱进行侮辱。
  助理：“这是什么啊？”
  他都要哭出来了，是……是硫酸吗？
  应该不是的吧，是硫酸的话，脸不早就毁了吗……
  寇熇上手去摸他脸上的东西，霍忱伸出手抓住她的手，笑容挂了一脸，一边笑一边抖着说：“没事儿，你走吧。”
  大白天的，马上估计就会有人过来，事情会闹大。
  推开她的手。
  “没事儿。”
  这种事情她最好不要扯进来，对她影响不好。
  寇熇说：“我让车送你去医院，好像是卸妆水。”
  对方太淡定了。
  霍忱把着她的手，“不是要命的东西，不会毁容的，估计马上就会来人一会还会叫警察，你先走……”
  他不怕别人说他什么，但寇熇不行。
  “你有病啊这种时候……”她发火。
  她怕见人吗？
  爱谁看见就谁看见，没在怕的。
  过去她谁都不怕，现在也依旧如此。
  “你家才出过事情，犯不上……”
  霍忱对着她摇头。
  他们俩的绯闻爆出来，现在不但对他有影响对她也会有的。
  她闭上眼睛，很久很久以后睁开眼睛，站起身回到了车上，车子慢慢开走，车上的寇熇视线和车下的他重叠，慢慢拉开距离，然后模糊到再也不见。
  报警了。
  泼的就是化妆水。
  这怎么说呢，泼的并不是危险品，警察能做的也就是教育几句，说重了人家也不肯听，你也拿对方没有任何的办法，问她为什么做这样的举动，仅仅是因为她不够喜欢他，看着他觉得不爽，所以就对着他泼了卸妆水。
  公司知道以后也就安抚两句，宽慰着遇上这种扭曲粉的可能性偏低，是不够走运才会撞上，以后就不会了。
  丝毫不提增加人手，不提车接不够及时，旗下艺人安全问题。
  一个公司那么大，一个经纪人要带很多的艺人，这些艺人的资源怎么排开，怎么合理分配，谁主攻什么大方向，人手和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做到事事安排好，腕儿大得到的保护措施就多些这是必然。
  任何公司都不是做慈善，首要考虑的就是你能带回的回报。
  霍忱呢，似乎就在一条烂路上不断前行，他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抵达终点。
  江巍照顾不上旗下所有的艺人，在他当初签约的那些孩子里已经有一些开始冒头儿了，带给公司的回报远远多过霍忱，霍忱瞧着是时尚方面的资源还不错，可他要价不高，某些时候的站台都是免费的，你如果是老板，这个时候你是选择对他进行培养还是选择更有价值的人去培养呵护？
  想都不要想，老板也是商人，所做的所有决定都是利益为先。
  寇晴最近有点烦，她看好霍忱了，觉得这个时候能把霍忱搞到自己公司来是最好的，她曾经给一个很出名的经纪人做助手做了几年，所以才会毕了业就进了这行，寇晴某些地方是比不过寇熇，但也有些是寇熇比不上她的，对艺人的培养她罩门摸得很准，之前签约的几个最近都爆红了，可花无百日红的道理她懂，她需要用多多的精品来填满公司的门面，这种门面呢，她只要自己培养出来的，不要已经出名的，找了一圈，觉得霍忱特别合适。
  年龄合适，各方面条件真的不错，她也有听说过霍忱还挺努力的，除了合同问题有些叫她觉得很烦。
  江巍照那边对霍忱并不是太上心，强硬的要人不是要不到，只不过她要出血，这个血她目前觉得出了有些不划算。
  拉拉网页，然后在某粉丝群看见的新闻。
  寇晴也混粉丝群的，她需要时时刻刻都知道这些小女生们都在想些什么东西，要懂得学着去摸准这些小女生的脉门，看见粉丝放出那图片她冷笑了一声。
  不得宠的艺人就是这样的，这幸好泼的是卸妆水，这要是泼的硫酸估计人也完了。
  一个艺人，还算是叫得出来名字小有名气的人，身边助理是死人吗？
  打电话给寇熇。
  硬签的话，有人出违约金也是可以的。
  寇熇接起电话，半天没吭声。
  “十姑。”寇晴叫人。
  “有事？”
  寇熇不认为她和寇晴的关系有多好。
  偶尔吃个饭什么的那也是当成应酬了。
  寇晴想做掌控的那个人，她高高低低声说着霍忱下午发生的被泼卸妆水事件，她需要吹一些风让寇熇愿意处这笔钱，这不是你看重的男人嘛，我能为他提供一切他想要的东西。
  当然合作就是双赢，她为霍忱提供名和利，霍忱为她提供名声和金钱。
  “还有事吗？”
  寇晴：“……”
  “这次泼的是卸妆水，下次泼的也许就是硫酸了，你也知道有些粉丝疯起来有多可怕……”
  寇熇把玩着自己的手链，这是之前她和霍忱出门去玩他买的，那一次出门他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她也没有拒绝，因为男女朋友之间就是这样的，有些时候算计的太清楚了，反倒不好。
  手链放到一边。
  她说：“你想签他自然是要出血的，这世界只有值得和不值得一说，没有可不可怜一说。”
  她懂寇晴的意思，但她不会插手。
  寇熇点了一根烟，她在心里骂自己。
  她这样的也算做女朋友的。
  寇晴嗤笑，“我觉得他值不值重要吗？十姑出手捧捧小男友很容易简单的事情。”
  寇熇前一秒温柔似水，下一秒冷笑连连：“我捧他然后给自己找麻烦吗？”
  “你真是个坏女人。”
  “谢谢夸奖，没事儿我挂电话了。”
  寇晴好奇，“你就不怕我真的把他签了以后和他讲这些吗？”
  寇熇笑的不正经，“那你试试看，你看看我这个枕头风吹的好，还是你的嘴巴好。”
  挂了电话。
  寇晴暗暗骂了一句，骂寇熇就是个老狐狸。
  怎么说就是不上套儿。
  她得重新考虑考虑这事儿了，霍忱值不值得她来签，毕竟男的可选择的范围很大，霍忱的年纪又不是最好的，现在练习生大热，就是抓一些小孩儿，十三四岁签到手，这能有几个钱的投入，将来不管行不行回报也是大大的，心里念叨着，霍忱啊霍忱你要怪就怪寇熇吧，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为你考虑，和这种女人谈恋爱，也不知道你图什么。
  呵呵。
  霍忱被泼之后就连续有活动，都是站台的活动，他的要价不高配合度又高，那些受够了大牌的品牌方就会首先考虑到他身上，形象各方面都能跟上，这次的活动比上次好些，至少霍忱的粉丝也见到了一些，公司没有多派人手还是一个助理跟着，但商场活动主办方这边安排了保安在活动场地边围了一圈，把台上的人和台下的粉丝也分开。
  助理喘口粗气，和霍忱说，“哥，这回这商场靠谱了一点。”
  拿人当人看了。
  他们下车就有专车去接，把他们接到商场还提供了休息区，一会活动结束据说还会让车把他们送到机场。
  其实助理也怕，怕遇上上次那样的事件，你说他冲吧……他一个月就拿这点钱，为了这点钱豁出去命这不现实，他不冲吧那霍哥心里什么想法？公司说的也是他，外面骂的也是他。
  前面有人来通知，通知现在可以上台了。
  商场这边也是迎接大人物，寇熇梳着背头，这发型不是所有女人都能顶得住，但她行。
  后面跟了一排的人，是为了保护她安全存在的。
  对负责人来说，保护寇熇的安全可比保护楼下那个小明星重要多了，也不清楚寇熇这尊大神为什么突然就下来了，她在前面慢悠悠前行，着重安全问题，又提了提昨天发生的泼卸妆水事件，这件事传的倒是挺广的，幸好是没有闹出来大动静，可疯子谁防得住呢。
  只能不停点头说好，又指了指楼下。
  “我们今天加强了安保工作，以后也会按照这个标准去做。”
  如果是特别有名的大明星那安保方面不用他们来做，明星经纪公司那边就会开始沟通的，那些金贵的人物出点问题谁能负责。
  寇熇的手扶在扶手上，向下去看。
  一楼霍忱还在配合主持人做着活动。
  “今天销售额怎么样？行话叫带货能力是不是。”她呵呵笑着问。
  负责人抬眼去看寇熇，说着楼下今天请来的这个小明星，长得那是真好啊，他近距离看了看，还别说，能当明星的都不是一般的人，你觉得自己已经挺好的了，站在明星的身边瞬间就被秒杀了。
  “还行，带货能力不是太强，不过毕竟名气和咖位都摆在这里。”
  她装作不经意，随口道：“我看他长得挺好的。”
  后面跟着的人都跟着笑了出来，有眼睛的都看得到，那男明星嘛，还是那么年轻的男明星肯定好看。
  一行人转了转，寇熇站在最顶层抱着胳膊看着楼下。
  楼下的人就算是抬头也看不见她的，除非知道她站在这里。
  霍忱的活动结束，现场凑热闹的人都散掉了，活动主办方安排人把霍忱送上车，霍忱的车平安离开，回报的时候正好寇熇人在，她笑了笑，负责人不太明白她是在笑什么，是对这次活动很满意吗？
  寇总和这个品牌方的关系很好吗？
  霍忱在机场的时候，有个粉丝认出来他来了，算是他的粉丝吧，追着他跑。
  “霍……”
  霍忱明显身体就是一僵，因为对方也是直接冲过来的，女孩子眉开眼笑，语速特别快：“我就说是你，我就说我没认错，是霍忱啊……”
  助理横在霍忱的前面，他发现霍忱反应有点不对劲了。
  “对不起啊，私人行程……”
  女孩子一脸失望，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还是说出来了心中的希望：“能不能给我签个名，霍忱我特别喜欢你……”
  她觉得霍忱将来一定会特别火特别红的，她的偶像一定是最好的。
  助理想说什么，霍忱伸出手接了那纸笔，在上面一笔一划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过去。
  “谢谢，霍忱你加油！”
  小女孩儿说着加油鼓励的话，说给他听好像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一样。
  “好。”他说。
  女孩儿高兴坏了。
  真的真的，近距离看霍忱的脸，又小又好看，比电视上更好看，更精致，皮肤也太好了吧，比她的都要好。
  助理护着霍忱进了休息室，霍忱休息，他不能随便乱吃，哪怕有可吃的大多数也是不动，助理一直没吃饭有点饿，拿了一些糕点自己吃上了。
  他开了直播账号，直播喝水。
  他也是个挺无聊的艺人。
  人家中午吃饭，他中午喝水。
  又不说话，好像这人不存在一样的，喝了整整一瓶的水然后关掉了直播。
  有私信。
  点了开。
  是那神经病！
  那个叫宇宙无敌甜甜小姐姐的那个神经病！！！
  写了一长串乱七八糟的话，姑且认为这都是鼓励的话吧，拉拉杂杂的夸他怎么好看，他付出了多少努力，什么她都知道，顺带着还是问他，给钱可不可以和他谈恋爱，她说自己家是非常非常有钱的……吧啦吧啦……
  霍忱一开始看的是满脸无语，最后变成了看着看着笑了出来，那一滴笑好似水滴落入平静的水面中，荡起圈圈涟漪。
  他是挺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