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展眉的脑子里面响了很多事情。
  晚上竟然没有将头发给擦干，就抱着枕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李媛是个贴心的，第二天早上八点钟的手术，她六点半就给顾展眉那边打了电话过去。
  顾展眉也格外重视今天的手术，所以闹钟定了早上六点的。
  李媛将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顾展眉已经起床洗漱好，正在准备吃早餐了。
  李媛在那边反而还带着几分没有睡醒的迷糊腔：“记得今天八点。”
  “我都已经起床在吃早饭了。”顾展眉的声音冷静清醒。
  李媛听见顾展眉的话，打了个哈欠：“你起这么早？”
  “平常比这个点晚起半个小时，也不算是太早。”
  顾展眉道。
  李媛一听人家顾展眉都已经起床在吃早饭了，她还在床上刚坐起来，便开口道：“行了，我知道你已经起床了心里面就放心了，我先去洗漱，然后买早餐，你赶紧忙吧。”
  “那你吃的快点儿，免得今天堵车，八点钟赶不到手术室里面。”
  顾展眉嘱咐她。
  李媛连连点头：“尽管放心，我一定迟到不了的。”
  说是八点钟开始手术，七点半就必须得集合准备进手术室了。
  所以，就算是家里面离医院比较近的，七点钟也必须得出门才能够保证不会迟到。
  顾展眉吃完早饭之后就赶紧打了个车过去。
  毕竟这一天情况特殊，如果等公交完了就坏事了。
  她打车到了医院里面的时候七点十五分，刚好看见黄超跟沈寿元也进医院的大厅。
  黄超跟顾展眉一块儿跟沈寿元问了早，沈寿元点了点头，嘱咐她：“快点儿去准备吧。”
  两个人点了点头，便去各自的诊室里面。
  他们两个准备了十几分钟，七点半就道沈寿元的办公室里面去重新看一遍手术方案加深记忆。
  到了四十分的时候，李媛，贾东跟杨晓君也到了手术室里面。
  但是唯独不见吕艺的人影。
  沈寿元看了一遍在场的人，皱了皱眉毛：“吕艺还没有过来？”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李媛撇了撇嘴，小声道：“她每次都是慢半拍。”
  贾东也开口道：“就是嘴巴比较快，跟刀子一样，嘴巴慢的不行。”
  这样一说，沈寿元的眉毛就皱的更紧了一些，开口吩咐旁边的护士刘晶：“去跟吕医生打个电话，问问她现在在哪儿。”
  刘晶听了主任的吩咐，立刻点头去打电话。
  沈寿元皱着眉毛道：“都已经提前跟她说了早上早点过来，怎么这个时间还不来。”
  沈寿元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五十分。
  距离手术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大家也不好一块在办公室里面等着吕艺过来。
  便都去换了手术服，陆陆续续的进了手术室里面集合。
  到了八点钟的前一分钟，才看见吕艺一边整理手术服，一边快步进入手术室里面。
  手术室的无影灯打开，病人被轮床推过来。
  在手术室的外面有元正的家人在等着。
  李媛在进手术室之前看了医院的门口，那个时候医院的门口就已经被各路记者给包围了。
  现在手术开始，不用想都知道，外面的阵仗肯定不小。
  大家面上虽然没有显露出很紧张的神情，但是在心里面，却基本上都是紧张的。
  顾展眉看了一眼李媛，就发现李媛的手指在无意识的攥紧，放开，攥紧，再放开。
  她知道李媛的小毛病，只要是一紧张，她就会下意识的去攥拳，放松，然后攥拳，再放松。
  顾展眉对着李媛轻轻道：“不要紧张。”
  李媛戴着口罩跟无菌帽，穿着手术服，只能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顾展眉。
  听到顾展眉小声安慰她，便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下。
  旁边的贾东跟黄超还好，吕艺则显得有些不太好，手指都有些僵硬。
  而且视线频繁的往顾展眉的身上看。
  顾展眉觉得吕艺的视线有些奇怪，便问吕艺：“我的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吕艺摇摇头：“没有。”
  “那你盯着我看什么？”
  顾展眉问她。
  吕艺将视线转开，没有说话，态度很怪异。
  八点钟一到，元正在被抬上手术台之后，手术便算是正式开始。
  无影灯下，主刀的沈寿元跟作为第一助手的顾展眉手指都很稳，没有一点颤抖。
  手术室的空气里面有消毒水味儿跟血腥味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沈寿元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
  旁边的护士细心的给沈寿元擦了去。
  顾展眉的动作迅速利落，有条不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在外面等待的人却觉得度秒如年。
  电视台上面有记者在医院的门口进行直播。
  张市长的夫人跟张冉冉也在沙发上面坐着看电视。
  市长夫人有点奇怪的看着女儿将频道定格在报道元正手术晨间播报上，开口问她：“今天太阳是大西边儿出来了吗？”
  听见母亲这么说，张冉冉转头看向母亲：“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市长夫人笑起来：“以前你可是从来不看早间新闻的，对了，今天不是芒果剧场有那个后宫传奇吗？”
  张冉冉一反常态，对那些后宫争斗的女性影视剧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开口：“整天看那些女人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
  市长夫人听着女儿这么说，倒是有些高兴：“怎么，你这是终于听进去你爸说的话了吗？”
  “才没有，我就算是看新闻播报，也不表示我要考国考，走我爸那条路，那么累。”
  张冉冉抱怨了一句，然后就把视线重新定格在电视屏幕上。
  市长夫人也跟着看电视屏幕上播报的内容，在看见元正这个名字的时候，才开口道：“哎，这是一个好人啊，慈善活动做了那么多，就是命不太好，才五十多岁而已，就得了这种病。”
  张冉冉不说话。
  市长夫人看见报道的是元正的手术情况，有些奇怪的开口：“怎么元正都已经晚期了，不保守治疗还在做手术吗？”
  张冉冉应了一声：“嗯。”
  “做手术能活的就一些吗？”市长夫人又问。
  张冉冉淡淡道：“不能。”
  市长夫人并没有在意女儿这样笃定的回答，只是开口道：“既然不能保证获得更久，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去做手术，这不是嫌自己活的长吗？”
  张冉冉这次并没有说话，只是认认真真的看着电视屏幕。
  这场手术是一场大手术，不是大在手术本身。
  而是大在社会的影响力。
  她已经在这场手术里面下了赌注。
  是输是赢，就看这一下了。
  ……
  手术进行道中午的时候，一切顺利。
  这样大的手术，如果不是医生真的有生理问题憋不住需要解决，是不会从手术室里面出来的。
  外面元正的家属在手术室的门口等着。
  沈追在这期间过来看了两次。
  手术室大门紧闭，手术中的红灯一直亮着。
  沈追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觉得再过三个小时，这场手术就结束了。
  却是，这样的手术如果单单是沈寿元来做的话，可能会有点吃力。
  但是如果在助手医生里面加一个顾展眉来分担，那么这场手术就能够让沈寿元减轻很大的压力。
  顾展眉年轻，思路清晰，最重要的是在手术中表现的很稳，临时应变的能力也是一流。
  在现在院中的普外科医生里面说是一枝独秀，一点都不是夸大其词。
  她的个人能力，的确是首屈一指。
  沈寿元自己也觉得有种被顾展眉追上的疲惫感。
  只不过，之前顾展眉不适合用来培养做下一届的主任人选，所以他才退而求其次机，选了李杜。
  如果顾展眉早一些嫁到秦家去。
  那么，顾展眉本身的能力，在加上他从中提拔，搞不好会成为你创院以来最年轻的普外科主任。
  只不过，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晚了。
  他已经把李杜带在了身边培养，总可能在墙头草一样，把李杜给放下，重新提拔顾展眉的。
  沈寿元的脑子略微走了一下神。
  顾展眉的声音从旁响起：“主任。”
  被顾展眉这样提醒了一声，沈寿元马上就回过神来了，咳嗽了一声，应道：“嗯。”
  顾展眉又开口：“生下的癌细胞要之后进行冷冻治疗。”
  沈寿元已经持续进行了四个多小时的高强度工作，毕竟年纪大了，虽然经验丰富，但是脑子还是有些疲惫。
  抬手想要擦一擦额头上的汗。
  旁边的护士马上就帮沈寿元擦掉了。
  顾展眉看沈寿元很累，开口道：“主任，您还好吗？”
  沈寿元也强撑不下，笑了一下：“你来替我一把吧。”
  说完，就让顾展眉顶替上。
  他往后退了那一步，本来是不碍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头就忽然晕了一下。
  整个人一下就往地上倒去。
  大家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顾展眉更是一丝都不敢懈怠。
  沈寿元往后退了一步，便赶紧顶上，没想到下一秒沈寿元就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在场的人听见沈寿元跌倒的声音都是一惊。
  顾展眉的手也是微不可觉的抖了一下。
  贾东跟李媛更是转身就要去扶沈寿元。
  还是黄超稳，开口对着顾展眉道：“你继续。”
  顾展眉点点头，额上出了一层冷汗，也不敢随便分神去看沈寿元。
  吕艺在那边开口：“赶紧把沈主任扶出去休息一下，这边有顾医生盯着，我们几个也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