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结束，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穆影笙唱得确实是好，战士们呼声太高。穆影笙倒也不怯场，想了想，又唱了一首祝福祖国。
  厉衍的脸色在穆影笙唱第一句的时候，突然变了变。
  眼前的场景，眼前的歌声，还有眼前的人，似乎似曾相识。
  他跟穆影笙见面的次数很多。可是没有一次是他见到穆影笙在唱歌的。
  为什么现在他竟然会觉得她唱歌的这一幕好像在哪里见过？
  记忆里，好像也有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场景。
  站在台上的依然是穆影笙，不过她穿的不是绿色军装，而是文工团专门为了演出准备的白色军礼服。
  穆影笙一身白色军礼服站在台上，手持麦克风，跟着伴奏，唱着祝福祖国。
  那个身影跟眼前的身影相重叠，厉衍眯着眼睛，努力的想回忆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穆影笙却已经唱完了，她欠了欠身，大大方方的下了台。
  经过厉衍身边时，发现他并没有看自己，甚至神情有些凝重。
  他这是做什么？
  不喜欢自己上台唱歌？还是嫌弃她唱得不好？
  微微蹙眉，穆影笙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何美静跟邱凝一个劲的冲着她眨眼睛跟鼓掌。
  “可以啊。阿笙，真的是黑瓶子装酱油看不出来啊。你唱得这么好？”邱凝只听过穆影笙哼哼几句，刚才基本是跟着何美静起哄。
  没想到的是，穆影笙有这样的能耐。
  “不是你让我上去的么？”
  “阿笙，我服了你了。你就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吧？”
  穆影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要认真想想。想到再告诉你。”
  “我K。”邱凝拍了拍穆影笙的肩膀：“阿笙，你要谦虚一点啊。”
  哪里知道穆影笙很认真的看着邱凝：“谦虚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阿笙，你变坏了。”
  邱凝捂着心口，何美静笑了。台上很快有其它的战友上去表演起了节目。
  等战士们热闹完，饺子也煮好了。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穆影笙吃着饺子，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年。
  不知道穆贵和现在是不是又跟往前一样，在守岁。
  以前穆贵和说他们是小孩子，总是让他们先去睡。而她往往是能坚持得最久的一个。
  今年她不在家，就不知道是谁陪着穆贵和坚持到最后了。
  吃过饺子，战友们在外面唱起了歌。
  因为天气太冷，又过年。大家闹了一会也就各自回宿舍休息了。
  穆影笙并不怕冷，拒绝了何美静跟邱凝说要一起回宿舍的提议。她在操场上走了两圈，将思家的情绪给压下去。
  冷风吹过来，不但没能压下去，反而更想家了。
  这几天天气不错，基地里可以看到满天星斗。她正打算回宿舍的时候，就看到厉衍的身影。
  他依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吕天明几个。
  穆影笙看着厉衍的方向，想回去的脚步停在那里。没有上前去打招呼，而是退后了两步，将自己的身影隐藏了起来。
  刚才自己上台唱歌，厉衍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厉衍一行人并没有在操场上呆很久，很快的，大家都散了。
  穆影笙一直站在阴影处，等他们都走了，才慢吞吞的往宿舍的方向去。
  经过转角处的时候，她的手臂被人拉住了。穆影笙被吓了一跳，抬手正要攻击的时候，才发现来人是厉衍。
  收回手，她退后一步，敬了个礼。
  “首长好。”
  疏离的态度让厉衍眯起了眼睛，看着左右无人，他拉着她的手臂，走到了角落里。
  “你叫我什么？”
  “首长好。”穆影笙神情不变。也不觉得自己态度有问题。
  她有点小生气，刚才她上台唱歌，厉衍却冷着张脸对她。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有些不高兴。
  好朋友都知道夸她，别的站友还给她鼓掌呢。
  可是厉衍却冷着张脸，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你生气了？”
  “没有啊。”
  穆影笙面无表情，厉衍挑眉，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脸色，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在气什么？”
  “说了没生气。”
  穆影笙说完这句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语气。脸有些烧，她转开脸去，对自己竟然在厉衍面前露出这种完全不成熟的小女儿情态有些懊恼。
  偏偏厉衍是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在气什么。算了，这个男人按着十几年后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直男。
  又怎么会明白她的这些小心思？
  “你为什么不高兴？”知道厉衍的个性，她要是不说清楚，只怕他根本不能明白：“我刚才上台唱歌，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厉衍因为她的话沉默了一瞬，穆影笙还在等他的答应，他却想起了之前脑子里闪过的那个画面。
  那绝对不是他认识了穆影笙之后的事，可是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印象？
  穆影笙的手还被他抓着，她倏地将手收了回来。退后一步。
  “厉首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手腕上一紧，她被厉衍握住手。他看着她夜色下的脸，夜色下，看不太真切她的神情，他用力在她的掌心轻轻的捏了一记。
  “我没有不高兴，你唱得很好听。”
  “真的？”穆影笙抬头，眼中终于染上了些许笑意。
  “恩。把我都唱呆了，你说呢？”
  这个解释勉强能说得过去，穆影笙放过他了。想来觉得自己还有些矫情。
  明明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个性，也不是这样的人，怎么跟厉衍确定关系之后，好像面对他的时候就有些不一样了？
  这可不像她。不过这个感觉却不坏。
  厉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外面很冷，他的衣服都沾着冷气。
  穆影笙将身体贴着他的胸膛：“你怎么不回家过年？”
  厉衍低下头看她，夜色很黑。基地上方的探照灯折射过来的光线昏暗。
  黑暗中，他的嗓音低沉而性感：“你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