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妈妈沉默了一会，猛地站起来就大声吼道：“你们跟沈家有什么区别！你们都一样变态！一样恶心！别以为你们就是什么好人了。如果不是你们，我的女儿会成现在这个样子？还说是她的朋友，你们都为她做了什么？你们都是帮凶！都是害了我女儿的帮凶！你们都把她当棋子！当工具！你们这些变态！”
  我没有想到沈涵妈妈会突然这么不顾形象的大声地骂出来。而周围的人，也都朝着我们看了过来。我赶紧压低着声音说道：“阿姨，阿姨，你先坐下来吧。”
  这么一骂出口，就好像冲破了某个结界一般，她坐在我对面，大声哭了起来。我看看四周，这里并不是什么多高档的地方，也谈不上会被人指责说在公公众场合大声吵到别人。更多人的心思则是这下有热闹看了。
  我满脸的焦急和尴尬，这个时候，要想就这么离开也不是，就这么坐着也不是。只能给她递着纸巾了。并解释道：“阿姨，我现在也带着身子了。我不方便去看她。再说了，她也不一定会听我的。她刚怀孕那段时间，确实没有拒绝我的交往，但是后来你也看到了。她都已经想着把我推下楼了，你觉得这个时候，我去看她还有用吗？”
  好几分钟之后，沈涵妈妈终于停下了哭泣，扯着纸巾，擦着脸上已经一团花的妆。这个时候，估计她也顾不上什么妆容了。
  等沈涵妈妈终于稳定下来了，我起身给她倒来一杯餐厅里供应的温热的豆浆，放在了她的手边上：“阿姨，宗晟说过，沈涵只要一下手，不管成不成功，都会尽快安排你们两母女出国的。”
  “嗯，他跟我说了。过几天，我们就走。我会带着沈涵到国外去做检查的。永远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缓缓吐了口气，也喝了一口我自己的豆浆。难怪宗晟没有直接告诉我沈涵的情况。这个状况已经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过了很多。我们不会想到，沈涵在经历这些之后，会出现精神崩溃的情况吧。之前那地下仓库，我带着她去过一次，那下面的情况，她已经看过一次了，也算是有了个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沈涵妈妈根本就没吃多少，就起身准备离开了。我也跟着她走出了聚福园，边说道：“阿姨，等到晚上，要是宗晟和牛力帆都不在病房里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把手机放在沈涵耳边，我跟她说几句看看。不管有没有效果，都试试。”
  阿姨的情绪似乎已经能稳定下来了。她对我点点头：“嗯，谢谢你了。我记下你的手机号。”
  我不能一句话来断定，沈涵的妈妈是不是真的愿意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当初她丢下沈涵就这么离开也是事实。
  看着沈涵妈妈走向了医院，我也朝着那边的的士站走去，可是这还没走到呢，一辆越野车就停在了我的身旁，车窗降下，露出的宗晟带着墨镜的那张沉得能结冰的脸。
  “上车！”他的声音也很冷，不过我也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他的疲惫了。他好像是在生气吧。毕竟他说过，让我不要管这件事，今天就去整理房子或者逛街就好的。我还非要找到这里来。
  我缩缩脖子，这都已经被发现了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子，扣好了安全带。
  车子开始飞奔了起来，我斜着眼睛看着他，他没有说话，甚至就连墨镜都没有摘下来，也没有看着我，只是专注着路面情况。
  再五分钟之后，我还是受不了这样的沉默，轻声叫道：“宗晟？”
  他没有理我，但是显然是听到我叫他的声音了。
  “宗晟？我……”
  “你就那么在乎沈涵？明明说过，让你不要到这里来的，我甚至没有告诉你，她在哪个医院，你竟然也能找到了？这还不止，还跟沈涵妈妈吃饭了。哼！”他一声冷哼着，“能告诉我，你答应她妈妈什么事情了吗？”
  我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一定会生气的。没敢看他的目光，低着头说道：“没有，我什么也没答应。就是说晚上给她妈妈打个电话，让沈涵接听，看看能不能让沈涵听得进去，有点反应吧。”
  “你就那么在乎沈涵，就不在乎你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我在乎！”|我听到他的话，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赶紧叫着，“我就是在乎，才没有答应他妈妈说的，去病房里去看沈涵。而且今天我过来也不是一个人。小米和莫非都跟着我过来的。只是不想他们被拉下水，才在看到沈涵妈妈之后，让他们先回去的。我看着沈涵妈妈还能到那么体面的地方吃饭，那肯定不会有什么精神上的问题。她是经历过布局时的那些恐怖事情的，她没这么容易就疯掉。”
  宗晟听完我的话，沉默着，咬咬唇，然后打了转弯灯，一下就转到了路边，直接停在了根本就没有停车线的车道上。
  我急着叫道：“你干什么？停在这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拉过我的脖子，让我靠近他，唇已经堵住了我的唇。他是舌，霸道的探进来，吸允着我，舌头追逐着，不让我回避，或反抗。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但是却很激烈，他在分开的时候，还不轻不重地在我的下唇上咬了一下。我瘫坐在副驾的位置上，喘着气，说不出话来。他重新打了车灯，滑进了车流中：“你却没有想过，万一她也跟着精神崩溃的话，你一个人面对她会怎么样？宗优璇，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我没说话，也说不出话来。等我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我之后，车子已经开了好远了。“宗晟！”我叫道，“我不是你的玩具娃娃，在喜欢，在需要保护的时候，就收到老家的房间里，锁在柜子里。我怀孕了，我知道你很在乎这个孩子，我同样也很在乎他。但是有些命运是不能改变的。就好像，你的出生，跟我的血祭。我们两遇上了，我们卷入了沙恩酒店的局中。这些都是没有办法去改变的。我们只能努力，让自己能活下来，让局里的每个棋子都能活下来。因为我还在局里，根本出不去，所以，我也不能成为被你锁在柜子里的娃娃。我可能做不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能尝试着跟沈涵说几句话，哪怕只是在手机中跟她聊聊天。就算我没有办法让沈涵恢复神智跟我们说，昨天晚上，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竟然就那么把她逼疯了。但是我这么做，至少能让沈涵妈妈知道，我们是在帮助她的，让她能感觉到我们的努力。让她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让沈涵能好好出国，避开这些伤害。这……”我停顿了一下之后，才说道，“宗晟，我们一出生就卷进来了，我们逃不了，但是沈涵有机会了，她能离开了。我真的很像看着她离开。就算她前几天想把我推下楼，我还是希望她能平安离开，就好像……我们向往的幸福，我们得不到，我希望她能得到。哪怕这个幸福是在一场惨烈的痛苦后。”
  宗晟没有说话，一直开着车子。我偷偷地瞄了他一眼。他还是带着墨镜，但是脸上却不是刚才的那种冰冷的感觉了。
  车子回到了我们住的那房子，我有点意外，我以为，我们还是会去公司，去爷爷的那小房间。毕竟这几天，我们都是在那边住的。
  宗晟停好车子之后，对我说道：“今晚上，我和牛力帆会进到地下仓库去看看情况。现在要回来先睡会。你也陪着我一起睡吧。”
  我愣了一下，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不生我的气了？我赶紧笑着，从车子上下来，他也已经下了车子，我就这么直接的跳起来，抱住了他。
  他还是沉着那张脸，把我从身上扯了下来：“下来！都怀着孩子了，还跳什么？有点孕妇的样子吧。”
  我站在他面前，脸上有些羞愧地说道：“那个，早上我确实是跟小米过来整理屋子的。但是，但是我和小米都懒。就只整理出了二楼的房间，一楼还没整理呢。”
  宗晟根本就不在意的样子：“有个地方睡就行。我连杂货间都睡过，还会在乎房间乱了点吗？”
  宗晟应该是真的很累了。我伸手摘下他的墨镜的时候，看到了他那双有着很重的黑眼圈的眼睛。偏苍白的皮肤，让他这模样特别……像鬼。我都没敢说出来。
  我也在心里庆幸着，今天早上至少把房间给整理出来了。让宗晟能有个洗澡和好好睡觉的地方。而那个下午，我也是陪着他，就在我们的床上，相拥着沉沉睡去。有他在身边，才能安心的睡。
  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晚上的八点多。我还是在感觉着有人轻抚着我的小腹，还是皮肤贴着皮肤的抚摸下醒来的。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被子高高的隆起的大包。在被子下，宗晟的眼睛应该能看到我那已经开始隆起的小腹了吧。我能感觉到，在被子下，他的吻，轻轻落在了我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