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天宝】
  婉婉梳洗好后出来心情已经平静，只是战场残忍暴虐的画面无法忘怀，她今天的表现并不好，一开始看见活生生的人被撕裂时，她整个人都傻了要不是磊子拉着往他们人那边送，也许她会被东瀛怪物撕碎还不自觉。她对战争的认知太低了，这样的想法很危险，或许说不准下一次什么时候又被她遇上了，东瀛怪物的潜入绝对不止在永城，其他地方呢？南城！小鱼儿在的地方，这些天也没有一点消息，儿子到了帅府吗？一想到怪物遍布大江南北，心里就毛骨悚然，要是东瀛怪物不主动露出马脚，谁能想象出眼前和你说话的人，可能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婉婉收拾心情才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见着安老太爷和斐裂神父也在院中喝茶聊着天，想必他们也是担心她才过来的。
  李掌柜一见女儿走出来，忙上前几步关心道：“婉婉，吓坏了吧？爹不该让你去的，要是你真出事了，我和你娘怎么活啊。”
  “爹，你不要这样说，也许是天意这次你让我去了，不然或许结果真的会不同了。我们一家也许会逃过一劫，但是永城的百姓多半是完了。爹、洋爷爷、安爷爷、你们知道吗？我们大清估计真的要出大事了，今天那些怪物都是东瀛修炼邪术的怪物，它们被东瀛人悄悄摸摸混进我们百姓中，这些怪物皮超厚刀子砍在它们身上也就小小伤口，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它们浑身发着臭味黑甲，它们把人抓走剥皮穿在身上，在它们不暴露自己时候，我们根本不能分辨到底是人还是怪物。”婉婉毛骨悚然回忆了这一个早上经历的恶战，到现在她还无法相信世界上有着这样的东西。
  “怪物？黑甲？防御强恢复力好？难道是毛僵？”李掌柜喃喃道。
  “僵尸？死灵？吸血鬼？”斐裂神父表情怪异了。
  “邪修？”安老太医白眉一皱。
  三人一说完，相互看一眼忍不住笑了，看来谁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啊。
  “洋爷爷、安爷爷你们懂得真多啊？”婉婉幽幽看了两人一眼才说道。
  三娘抱着孩子外院进来，也不知听了多少。“哟！原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啊，合着你们是深藏不露啊。”
  “你们别误会，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会点医术而已。我从前确实有见过类似能飞天遁地的人，不过那人自称邪修不是正道，他是有事所求才让我活到现在。”安老太医无奈一说，年轻那时候他经常去深山老林山里采药，谁知道就能救了个邪修女儿，最后差点没命回来从此他再也不会去采药了。
  “那个东方有传说，我们西方也有传说的。”斐裂神父接口说着。
  婉婉见她娘抱着孩子进来，也就没有继续问他们了，每个人都有秘密何必刨根问底。“娘，孩子吃了吗？”
  三娘点点头道：“这孩子胃口好，能喝两碗羊奶呢。”看着怀里玉雪可爱的孩子，虽然模样没有亲孙子那么漂亮，但这孩子也是个俊苗子。
  婉婉走过三娘旁边低头看着孩子，轻轻开口：“洋爷爷，孩子是若文姐姐的，她让我把孩子交给你抚养。这一次我们能胜利回来也是若文姐姐牺牲了自己生命，才换来这次惨烈的胜利。我在想这一次若文姐姐，下一次又有谁来救天下的百姓呢？”她心里黯然极了，如果天下大乱都是这种怪物，他们隐世一脉肯定安然无事，哪怕出世救人又能救下多少人？为什么家族不能派出老祖这样的高手出来排查一下呢？这片大地难道不是属于天下苍生的吗？难道，它的守护只是依靠凡人自己？按照今天的状况，她遇见怪物也只有保命逃跑的份。
  杀吗？兵器不行。
  打吗？学艺不精。
  最后，只有跑了。
  斐裂神父错愕不已，若文那个诗诗文文腼腆的小姑娘，她能有什么能力拯救大家？“她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能力拯救你们？”
  不单是斐裂神父有此疑问，在场的人都有这个疑问。
  “若文姐姐，她有个神秘的空间，就好像传说的须弥界一样，能装下活人……”婉婉吧啦吧啦的开始说着若文那晚告诉她的一切。
  众人听完后沉默半天，无论是对若文有次机遇，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虽然是来自异世的灵魂，可人家有着一颗热爱同胞的心，哪怕牺牲生命也要拯救大家，一个小姑娘能在那种环境下默默做下这些事，让人不得不服，更是无法去计较此若文非若文，也许她的到来就是为了拯救永城这一方百姓。
  斐裂神父向三娘伸出手，三娘见此便把怀中的孩子递过去，他微笑地接过孩子。“让爷爷看看乖孙子。哟！小脸长得可是真俊，看着应该没有小鱼儿大。你们说这个孩子就叫天宝吧，上天给我送来的小孙子。”斐裂神父心中已经想好，这个孩子他会亲自抚养不会交到善堂，孩子的母亲付出了生命拯救了一座城，这样一个伟大母亲的孩子怎么能当孤儿呢？天宝啊！从此你就是爷爷的亲孙子了。
  “洋爷爷，谢谢你！谢谢你！若文姐姐肯定会在天上看着的，她会很开心的。”婉婉高兴地哭起来，洋爷爷真心接受了若文姐姐的孩子，孩子不会像其他孤儿一样在善堂了。其实，她心中是想让父母收养的，可是碍于若文姐姐的嘱托。“洋爷爷，若文姐姐还让我交给你一个瓶子，她说瓶子里面的药是你需要的，就当是天宝的抚养费了。”说着连忙跑回房间，从换洗的衣物中找出瓶子，匆匆跑出来把瓶子递给斐裂神父。
  斐裂神父看了一眼瓶子，平静地接过去重心还是放在怀中的孩子身上，只见小天宝一点都不认生，跟小鱼儿一样见人就笑的像个弥勒佛。
  安老太爷一听有药，松垮的眼皮都被他撑起来了，精神道：“洋老头，什么药给我研究研究呗？看不出你还有病的样子。”
  斐裂神父看都懒得看安老太爷一眼，站起身抱着孩子就向李掌柜夫妇告辞，说是要回去给天宝准备东西，酒馆的奶羊就麻烦掌柜卖给他了，李掌柜肯定不答应的，急着说孙子走不在家，没人喝羊奶晚点就让人给送过去。
  三娘也起身跟着斐裂神父出去说是要给天宝带些煮好的羊奶。
  院子里就剩下了安老太医和婉婉，老太医看了婉婉一眼，才道：“小丫头，以后出了院门可要小心了，天下要大乱了。牛鬼蛇神都出来了，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呢？这样也好，总比军阀们内讧内耗来的好啊！”
  婉婉点点头，又很好奇问：“安爷爷，你说的邪修是很邪恶吗？是不是跟今天我看见的那种一样，可是今天我看见的它们完全就是个怪物，没有理智可言，根本就没有人类的智慧，一身蛮力嗜血生吃人肉那种。”
  安老太爷站起身拍拍坐皱的长袍，才摸着婉婉头慈祥道：“我华夏传承何止千年，有多少老祖宗的秘密掩埋在黄土之下，能人异士何其多。不说多的，就说这东瀛来的怪物，谁说又不是上古邪派遗留下的产物。天地玄黄泱泱大国何患无有能之士，皇族难道就真的每一点后手，难道皇族就真的不知道修士一说？若是不知，古来一些死于炼丹的皇帝还少吗？婉婉，你还小无需担心那么多，天要塌总有高个子顶着。那些异士一到乱世必会出现救世，这是他们的功绩对修行有益。当然，如果全权把希望寄托在这些缥缈的修士身上，还不如从自身找到解决之道。这才有了皇族集权，达到集中一国之力低于外敌安内患。换句，修士的话来讲，天道自有安排，妄自做主只会自灭其身。婉婉，东瀛怪物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出远门万事记得留心眼。好了，安爷爷也要回去救死扶伤了。”老太爷背着手朝着后门子走去。
  李掌柜和三娘走进来，见女儿坐在石桌前发着呆，以为这是还没回神了。“婉婉，战争很残酷血腥，有利益的地方就不能避免冲突。外患总比内患好，打外人总比打同胞好，不是吗？”
  三娘又接住李掌柜话题道：“婉婉，杀怪物就当是历练了，总比让你杀人强。这点刺激都受不住，你还怎么给小鱼儿撑起一片天？杀人可不比砍在怪物身上，你可是想好了建功立业，都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
  婉婉听了爹娘的话更加沉默了，她觉得也许想的有些天真，从未想过会面临什么，只想着在这一片乱世混个立足能护住儿子，却从未想过战争是何等残酷。
  府衙内，统领大人安顿好带来的兵，就见了张彦达和张彦义兄弟二人，也不和他们啰嗦。“想必你们也有心理准备了，你们大哥战死了。”
  张彦达和张彦义再也没有往日嬉笑滑头，两人面色苍白双眼通红。“我哥，就没有尸首留下吗？”彦达哽咽道。
  “对不起，当时太过于惨烈，我们使用了非常手段，张大帅的尸首确实无法找到了。”统领心里没有说出来，张彦成的尸首其实是被怪物吃了补充体能了。
  张彦义哭丧着脸哽咽道：“二哥，我们怎回去给嫲嬷和大娘交代啊！”彦义把整张脸埋在双掌里哭泣着。
  张彦达理了理情绪道：“统领大人，皇族那边对永城有安排。我和彦义无法担当一城之主，永城还望皇族派人过来接手。”
  “皇族派人过来接手，你们家就都同意双手奉上永城？你们没有了永城城主的名，在永城也只能比个普通百姓强点，再也没有拥有十万兵力的大军可以指挥，这些都是你们祖父与父亲的心血，你们就这么丢了？现在永城也没有东瀛怪物了，反而是其他城池不知是否能躲过一劫。我心里其实也期望，永城是第一个发现怪物的城池，也是最后一个。”统领直截了当说。
  “统领大人，我和老三就是庶子，在大清可是没有继承爵位的。现在是民主国，也离不得族宗规矩。哪怕我和老三有能力，我们还可以争一争。我们俩没有能力也没有服人手段，如何运筹帷幄掌控全局，这不是只是继承一个爵位问题，这是一个关乎三十万黎民百姓生死存亡的大事。”张彦达认真的说着心里想法。
  统领听后点点头，起身道：“我要赶回去复命，你们的请求我会传达，老夫人那边你们好好安抚。这段时间永城还是交给你们打理，等皇族那边安排来人你们在交接。”
  兄弟二人起身相送，对于现在的形势，他们也很清楚。皇族没有派人来之前，他们兄弟还是得撑起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