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还没到——”
  话刚说了一半，仙者就突然闭上嘴巴。
  怎么差一点就讲出来还不是负数了呢？
  若被这一身正气的道长听去，自己对他存了许多不可描述的心思，恐怕琉璃玉体马上要感受一番三教顶级武学轮流招待的修罗之境了！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苏离瞪了一眼原无争，拒绝后退。
  因此，道长只能选择自己离开。
  当然，他也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我有茶具，你把它撤了吧。”
  拂尘指着桌子上整齐排列的奶白釉哥窑瓷，原无争觉得，苏离的审美水平还是不错的。
  但他已经习惯了用自己的东西。
  “好。”
  仙者从善如流，将茶具变回云气。
  只见纤纤素手灵活翩跹，浅浅唇色微微开合：
  “我初来乍到，还没接受云城之主的热情款待，就好心帮忙，替你装修了一下偌大的空房子——这么一看，道长是不是该泡壶茶来感谢？”
  “只要你愿意帮我解开情劫，你就是五色云城最尊贵的客人，我会尽己所能满足你的要求。”
  原无争欣然应允。
  “诶~”
  苏离摇头，说：
  “讲话不要讲太满。云城从建立至今，恐怕就来过我一个客人吧？最尊贵这等形容词，仙者可担待不起。”
  “为何你总爱与我逞口舌之利。”
  原无争十分无奈。
  他从未见过如此接近仙道，又如此无理取闹的修士。
  “不是口舌之利，而是仙者对道长的夸奖——我对五色云城自始至终只来过我一个客人，表示十分的满意。”
  苏离加诸在攻略目标身上的占有欲，向来是外露且分明的。
  不管怎么换身体，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当然，以后也不要有别人。
  最后一句，仙者说的太轻，轻到很快被吹散在风里，缥缈而不可寻。
  原无争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
  但他随即就否认掉愚蠢的想法——
  修为到达现今的境界，早已不受外界纷杂影响。
  只不过，苏离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
  清月映水，星光争辉，好风如沐，夜色正宜。
  五色云城之上，是超绝世俗的尘外之地。
  大片云气径直通达天地之衢，与缥缈的仙道隔着不知多长的距离遥遥呼应。
  苏离与原无争，此时正坐在虚空停驻的象牙白椅子上。
  他们两人中间，是一方圆桌与一套青瓷。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
  一盏茶，一段劫。
  原无争修长的指节摆弄着青花瓷器。
  相对的两人，中间交缠了难以言说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其树如瓜芦，叶如栀子，花如蔷薇，实如栟榈，蒂如丁香，根如胡桃。”
  颇有些严肃的声音语气，念叨起经文典故仍旧如珠玉落地，丝毫不像惹人生厌的夫子那般教条，无趣。
  苏离颇有兴致的看道长清洗茶具。
  悬挂的皓腕，纤细的仿佛一用力就可以碾碎；飞入鬓角的眉毛，丝毫不受水雾沾染，根根分明。
  足堪入画的美景，真是赏心悦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