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发烧”顾婴伸手捂住他的额头。
  顾婴的手微微发凉，捂在越千玄滚烫的额头上特别舒服，越千玄伸手抓住他的手，像猫一样将脸贴在他的手心。
  “这两个月你和安安过得都好吗？”因为感冒，越千玄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本来就充满磁性的嗓音现在好像更加撩人。
  “不太好”顾婴摇摇头：“我可能习惯了有你在我身边，只要枕边空空的就很容易醒过来”确实这两个月来他睡觉一直很不安稳，也不知是为什么。
  人的习惯真的很奇怪。
  越千玄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紧紧搂住顾婴，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越千玄突然生病也可能是因为这两个月一直各地奔波，谈生意，谈合作。
  而且神经高度紧张，因为担心被顾婴发现。
  “可能越先生最近压力比较大，体质再好的人心态压力大也会容易生病的，顾家主多陪陪他，让他好好休息。”
  白天里医疗队的医生是这么对顾婴说的，趁着越千玄躺在卧室休息。
  “谢谢医生”顾婴点点头。
  “其实越先生这几年来每半年的体检体质都很好，一年最多小感冒一次，有时候甚至没有生病感冒过，没多大事，好好休息会痊愈的”医生顺便叮嘱了一些照顾病人的简单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越千玄这一觉睡的很昏沉，醒来时头痛到不行，感觉额头上覆着什么凉凉的东西，他伸手拿起来看了眼，原来是湿毛巾。
  顾婴从浴室走出来，手里正拿着另外一条拧干的湿毛巾：“感觉好些没？”他将越千玄额头上那条几乎已经变温的毛巾拿开，从新敷了条冰凉的毛巾，还顺便给他擦了擦脸。
  这还是第一次被顾婴这么照顾他，越千玄感到有些诧异，顾婴一直都是锦衣玉食的人，原来也会亲手照顾人的。
  “几点了？”越千玄的嘴唇有些干燥，因为发烧，他感觉状态比昨天更差了。
  “中午十一点多了，饿了吧？”顾婴让越千玄坐起身，递给他一杯温水：“我在厨房做了粥，我去拿给你。”
  顾婴说完就转身下楼，卧室里只剩下越千玄和两只卷缩在沙发上的猫面面相觑。
  阿白和小狸花倒是很舒服的靠在对方身上，自顾自的舔爪子，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阿白发现越千玄在看自己，它喵呜了一声跳下沙发来到床边扬起小脑袋，一双圆溜溜明亮的眼睛看着越千玄，一下就跳了上床撒娇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安慰一下越千玄。
  越千玄被阿白逗笑，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微笑。
  小狸花也学着阿白跳上床，很快两只猫就转移阵地互相枕着对方小憩，还打起呼噜。
  在顾婴去厨房拿粥之际，宋吉闪了进来。
  他今天送文件过来让顾婴签字，顺便还拿来了越千玄的快递。
  “寄到集团的快递”他从怀里拿那一份很小的件的快递，越千羽昨天丢在赫尔南多博士办公桌上治疗人格分离的药物。
  “是从赫尔南多博士那寄来”宋吉说道。
  原来越千羽去见了赫尔南多？
  越千玄道谢后接过快递，但是想到现在病的严重行动不便，只好麻烦宋吉把药物藏到书房。
  书房有一整面都是书架的墙，高至天花板，其中有一半是放越千玄的书籍，有一半是放顾婴的。
  两人都经常会用书房，书架上的书籍是分开放的，顾婴不会动越千玄书架上的东西，如果藏在书本后面那还真不会被发现。
  宋吉只好接过那一小件快递，转身去书房，他刚离开不久顾婴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熬好的粥走了过来。
  一眼就看到那两只猫舒舒服服躺在床尾的样子，顾婴忍不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刚才的粥可能不和你胃口，盐放多了，我重新煮了一锅”他吧粥放在床头柜上。
  “就小感冒而已，没事的”越千玄轻笑着摇摇头，他拿起那碗加了白菜虾仁看起来特别清淡的粥，一边用调羹盛起来吃。
  “五年多没吃过你做的饭了”他一边说道。
  这让顾婴微微一怔。
  是啊，五年多越千玄一直都是独自度过的，陪着一个躺在医院的植物人，他心里一阵酸涩，却不知该怎么安慰越千玄好，他只好低下头：“对不起……”
  越千玄也被他这句突然的道歉感到诧异，急忙放下那碗粥，伸手牵住顾婴的双手，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你不用道歉，这又不是你的错，顾婴啊，我真的没事，只是看到你又是煮粥又是照顾我，感觉好像感冒了就突然有皇帝的待遇我还开心着呢。”
  “你千万不要自责，那不怪你”越千玄慌乱无措的解释着，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他也害怕顾婴因为自责而发生像他这样的心理问题。
  顾婴看着越千玄像个无措的孩子，一个劲解释着，他不该道歉，不该自责，心一软，就走上前两步，搂住越千玄。
  让坐在床上的越千玄，脑袋靠在他的怀里。
  “我没有自责，不过一想到你自己度过了这五年，而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要说了”越千玄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他没有再解释，而是伸手环抱住顾婴的腰。
  顾婴可以感受到越千玄连呼吸都是炙热的。
  嫌疑犯因为是有心理疾病才会走极端，被害妄想症，因为家里破产一落千丈就总就觉得是顾婴在伤害他，通过财经频道看到顾婴，那个人厌恶全世界的富人，所以第一个盯上了顾婴。
  如今正在服刑，无期徒刑。
  他们谁也不该自责，该忏悔的应该是那个嫌疑犯，枪击顾婴的人。
  而他在监狱里疯疯癫癫的度日，又怎么可能会自责？
  毁了的却是顾婴的五年，差点让他死手术台上。
  最后那碗清淡的粥还是吃完了，等越千玄躺回床上顾婴之后就去书房处理需要签字的文件。
  走到办公桌的时候却发现了那件快递，上面有寄件人的信息，快递是被打开过的，里面是药物，而且全部有英文注明标签。
  可能是宋吉拿来的，顾婴这么想着，当他看到里面是药物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果然越千玄瞒了他什么。
  宋吉本来是想将快递拆了，把药物藏起来，但是转念间想到顾婴和越千玄感情那么好，一时又不忍心帮忙隐瞒。
  反正迟早也会知道的，只能出卖越先生了，宋吉这么想着。
  或许他们之间只是需要一个被捅破秘密的契机，他们肯定谁也不想隐瞒谁。
  所以宋吉将快递直接放在办公桌上，就转身离开了。
  药物被顾婴拿了出来，上面全是英文的专业名词，顾婴不太清楚这些药物是治疗什么的。
  他索性拍照发给苏晏问他清不清楚。
  苏晏最近和林叶笙年末放假，去了海外热带地区旅游，朋友圈和微博几乎天天都是秀恩爱的照片。
  顾婴突然联系他们，苏晏还有些意外。
  那边正好是夜晚，苏晏点开图片看了好一阵子，他是脑科医生也不一定对所有的药物都了解。
  林叶笙也凑了过来：“在看什么？”
  “顾婴发了一张图片问我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药物”苏晏将手机递给林叶笙。
  “这几种药物……我都认识”林叶笙皱起眉头：“是治疗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DID，那是控制这种病情的药物，不过也不一定，心理障碍也可以服用这种药，怎么？有谁在服用吗？”林叶笙是心理医师毕业的，当然知道这些药物的专业名词。
  “那是什么病？”苏晏忍不住问道。
  “多重人格障碍”林叶笙当机立断就拨通了电话打给顾婴。
  “你在吃这种药吗？”林叶笙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顾婴在电话那头也问道：
  “这种是什么药？”
  “吃这种药应该挺严重了，是给心理疾病患者吃的，有好几种心理疾病都可以吃这种药，不会是你吃吧？”林叶笙在电话那头有些担忧。
  “不是我”顾婴叹了口气摇摇头：“可能是千玄，我也不清楚，总之谢谢你们了。”
  寄件人的信息在快递上，挂断电话后顾婴怀着不安的心情拨通了那个电话。
  “Hello?”电话那头接通的人说着一口纯正美式英语。
  顾婴看了眼电话号码，确定是国内魔都本地的号码才继续问道，那些药物是不是他寄来的。
  “你是顾先生吧？”对方一点也不意外的问道。
  “你认识我？”顾婴有些诧异。
  “听越先生经常提起他的爱人，我是他的主治医生赫尔南多，如果想要了解关于他的情况，还是见面谈吧，电话可能说不清楚”，赫尔南多早就让越千玄早点告诉顾婴，而他一直隐瞒到现在，才导致治疗一直不顺利。
  而且顾婴是越千玄的合法爱人，完全有权利了解另一半的病情。
  顾婴听到这心里已经开始感到不安了，越千玄去了美国两个月就是为了去看病，他却什么也不知道。
  约好了时间，处理完需要签字的文件，回到卧室时，越千玄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脸色依然有些苍白，顾婴伸手摸了摸越千玄的额头，依旧是滚烫的，顾婴叹了口气，让管家去请医疗队的人给越千玄治疗，而他穿上外套独自开车去往约好见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