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到了晚秋，冬季也将至，冷意在安静的夜里悄然来袭。只是天边的星星依旧明亮，空气中若有若无弥漫着清冷的兰香。
  是屋里泡的茶，香味竟然尾随而来了。乔意柔微微一笑，却打了一个哆嗦，她不过吹了一会儿夜风，便觉得冷了。
  因为今夜没有让人侍奉，所以乔意柔即便感到冷了，仍旧是贪恋这一刻的凉意。
  今夜的月实在不圆，大半部分被掩在了厚厚的黑色云层后面，所露出的那一点月容也淡淡的，不见夺目的光辉。
  反倒是这样，显露出别具风格的朦胧美。乔意柔有些享受，这静谧的夜色。
  若不是肩上忽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制了，不重，是披风。她甚至没有回过神来。
  本以为是秋月发觉自己在外面，所以来唤自己回去，但是身后的人的气息却带有一股男性的气息，心头尚有疑惑，乔意柔转身，那男人也开口了：“夜里凉，你为何还不回去歇息？”
  喆羽的面容十分无害，即便是在醉酒的时候，也令人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危机。也不算是醉得糊涂，只不过面上有显而易见的潮红，鼻尖也弥漫着一些淡粉色，他在乔意柔转身的那一瞬间，靠得很近。所以乔意柔能够闻到他身上有酒气。
  皱眉，撇开目光，又保持疏离似的后退一小步。
  喝酒了？祖父怎会任由皇上在自己府中喝醉，到时候出了麻烦可不好说。就算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客气问道：“皇上这是……走错路了？”
  有一刹那，乔意柔觉得面前的男人眸光闪过一丝痛色。只是一瞬间的感觉罢了，乔意柔甚至没有抓住它。
  喆羽见着乔意柔还披着自己的披风，没有立刻拒绝自己，心里有些松气。眼里也溢着少许微光，朦胧的眼，更显醉态。
  霎时沉默，喆羽没有回答乔意柔的问题，只是静静的瞧着她，好似要将她刻在眼底，而后再在心里描绘出来。
  良久，就在乔意柔准备去叫人来将喆羽带回去的时候，身子忽然被人一扯，而后被喆羽拥入怀中。
  下意识的挣脱，反倒被箍得更紧：“别动，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
  男子的胸膛宽大炙热，且带着淡淡的龙涎香，闻起来，很腻人，但是不难闻。乔意柔自是不知喆羽因何故跑到她这边来了，且看他似醉非醉的样子，令人拿不定主意。
  乔意柔怔愣的半晌功夫，喆羽却开始喃喃道：“若我再早些遇见你，你说……我会不会爱上你？”
  “……”
  看来是醉了吧……乔意柔沉默不语，她无法回应一个醉酒之人的话。更何况，她怎么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谁知喆羽却说：“不……错了。我是说，如果我们早些相识，你……会不会爱上我？”
  说话间手里越发加大了力气，将乔意柔搂得很紧。二者之间的毫无缝隙，乔意柔更是整个人埋在喆羽怀中，只见一个漆黑的头颅，可见她身姿相比较喆羽而言，娇小许多。
  “怎么？你说不出来？”得不到乔意柔的回复，喆羽忽然低头，乔意柔也正好仰头，这一瞬彼此眼中倒影着对方的容颜，呼吸之间不过咫尺。
  他的眼神更加迷离了，好似蒙上一层雾，下意识的，想让自己的气息更靠近那人。而后，唇便缓缓凑过去了。
  在此之前，喆羽从未这般越矩过，乔意柔心里有些慌乱……
  “皇上，你醉了……”乔意柔是抗拒的，她未想过要和喆羽这般近距离接触。双手无力的推了推喆羽的身子，岿然不动，尽量将自己的脸侧过去、
  于是喆羽微凉却不失柔软的唇擦着乔意柔的唇边勘勘而过。
  女子的面庞出乎意料的香软，仅仅只是这样，就让喆羽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他的眸子锁定在了眼前那两片丰润的红唇上，方才没有得逞，现在……再来一次？
  乔意柔已经容不得他再这样下去了，喆羽今日实在过于失礼，无论如何，他们这副姿态若是被别人看去了。对自己的名声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到时候恐怕会连累乔国公府的声誉。
  就在她晃神间，喆羽猝不及防的凑上来，眼前放大的俊脸，以及嘴上温润的触感，昭示着喆羽意图的得逞。
  “你走开！”只是短暂的怔愣罢了，她迅速回过神来，并用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喆羽推开了，一刻也不敢停留，飞快奔回自己房间，并将房门反锁了。
  身后的喆羽更是呆愣，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乔意柔的力气仅仅能够挣脱他的束缚罢了，喆羽却只是后退了半步。
  随着乔意柔的离去，怀中一空，心里更是怅然若失。眼中的朦胧逐渐消退了，静静望着乔意柔离去的方向，眼底的阴暗无人知晓。
  此时的乔意柔已经无暇顾及喆羽是否离开，她的心有些乱，唇上那冰冷的触感还在，那一刻……她有些心动。
  很快被乔意柔否认了，随着月色淡薄，她的思绪逐渐理顺了，冷静许多。
  就算……她对喆羽或许有些异样的情愫，不过，也只能任其消散了。她这一生，再不会入宫中。
  事后仍不免要担心喆羽的去处，若是他今夜在府中歇下，必定有专门的客房。在此久留，终究不是好事。
  乔意柔走到桌边，寒兰茶已经凉了，其香味也不似之前浓郁了，乔意柔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也不顾那茶凉，端起就要喝。瞥见茶杯中的寒兰在水的浸泡下展开了，有一瞬间似乎又恢复了最初的完整美丽。
  微微叹了一口气，饮下杯中的茶。
  最终乔意柔还是唤了秋月外出查看。秋月很快就回来了：“小姐，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嗯。”
  ……
  或许他已经走了吧，这样也好，以后，大概不会再相见了。
  漆黑的房间，漆黑的夜，不再有月光。喆羽却独自站在窗边，静静欣赏着风景……他又被拒绝了，本以为这次借着醉意，便可光明正大的袒露心意了……他甚至抱了很大的期许，她，不会那样狠心推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