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癸乙会保你？他当初放我出来就是因为我可以帮他做事。你和我是一样的，别以为叫着癸乙一声爸爸，他就会对你好了。这是个教训。”
  话毕，李家谋消失了。
  就在他消失的同时，晶晶冲了进来。感觉到了空气中李家谋的味道，血的味道，这让她更加不安地跑到了天丝的面前。
  可是天丝左腿上那血痕已经消失了。她是一块芙蓉晶。要把芙蓉晶摔碎了很容易，要在芙蓉晶上留下痕迹，却很难。
  晶晶皱着眉头，焦急地说道：“李家谋怎么会在这里啊？”
  “他来质问我，关于柿子的事情。”天丝缓缓坐在了床上，长长吐了口气。李家谋会这么直接的到这里来给她一个警告，这让她都感到很意外。以往他们是有过合作，但是都是不需要这么面对面的。
  这一次，李家谋被伤到了，应该是伤得比较严重吧，所以让他有些抓狂地到这里来了。
  晶晶说道：“当初我就叫你不要陷下去的。你看现在，事情闹成这个样子。爸爸可能都已经知道了。天丝，为自己好，也当是为姐姐好，对柿子下手吧。把他交到爸爸那边的时候，这些事情就都过去了。”
  天丝没有回答，就这么低着头，但是心中却已经翻滚了。她怎么可能会亲手杀了柿子呢？这一点，她做不到。
  晶晶还在说着什么，说了很多很多，可是天丝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
  除了不太美满的感情之外，事情调查到这里已经算的到了一个段落了。
  在公安局局长办公室中，曲岑仕再次坐在了张伯伯那根雕的茶桌前。张伯伯依旧用头茶浇着那个茶宠，还是那句话：“这个茶宠还是你爸送我的呢。”
  曲岑仕用了一个小时，说清楚了这些的案件，及调查经过。这种事情，如果是一般的案子的话，会写成报告呈上来的。但是这件事不能写报告，不能留下一点线索。公安局是什么地方啊？那是绝对的科学地，不允许出现一丁点的封建迷信的东西来。
  把事情都说清楚之后，曲岑仕靠在那藤椅上，说道：“张伯伯，就这样了。我算是初步完成任务了吧。”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能把“晶缘”的前后产业链弄懂就已经很不错了。当然，他没有说他跟天丝的事情。工作就是工作，出于一个警察的本性，这个时候，是不能把工作和私人感情搅在一起的。
  张伯伯捧着那小小的茶杯，摩挲着，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道：“蒸馏水啊，我不得不说，你的这个进度我很满意。我还以为，我要等到退休了，才能得到结果呢。就好像一个杀人案，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犯人的犯罪过程，我们还要把他抓起来一样，接下去，我们要抓坏人了。”
  柿子喝了一口那甘苦的茶，才缓缓说道：“这个坏人我没本事抓。”
  张伯伯脸上沉了下去：“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呢？你看当初让你查这件事的时候，你不是也说困难很大吗？现在，不到一个月那就搞定了。柿子啊，伯伯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知道你很能干的。而且你是一个警察！有困难就要勇于向前。”
  “我不是！我被开除了！”柿子强调了一下。
  张局长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劝他了。柿子却在这个时候说道：“但是张伯伯，我会继续下去啊。我想彻底解决这件事，不是因为你给我的任务，而是因为一个人。她值得我去冒险，值得我去努力。”
  “好小子啊！”张伯伯那张老脸笑了起来，拍拍他的手臂，“加油了。需要什么配合你直接说。我这边一定给你帮忙的。”
  柿子对着他笑笑。接下去的路，就不是任务了，而是完完全全地为在自己和天丝而努力了。
  看着柿子那腼腆的笑容，张伯伯压低着声音说道：“柿子，告诉张伯伯，是不是为了喜欢的女人啊？”
  柿子笑容漫得更大了：“这个你也知道啊？”
  “我也是年轻过来的。柿子，好好努力了。伯伯相信你是一个很能干的人。是一个能给自己女人一份安定生活的人。”
  在柿子走出公安局的时候，心里还是张伯伯说的这句话。虽然这么话说得很文艺，但是确实能鼓动人心。
  接下去，就要破坏掉这个产业链。如果是像一般的刑事案件处理的话，从前面的收货，到中间的动手，再到后面的销售，都会被处理的。晶晶在这件事中，应该只是一个纯粹的前台接待罢了。李家谋是下手的人，癸乙是后期制作和销售。那么天丝呢？她在这件事中处在哪个环节？
  如果是几天之前，有人跟他说，天丝对这些事并不知情。或者说是知情但是并不参与的话，也许曲岑仕还是会相信的。但是现在曲岑仕已经能感觉到天丝在这些事情中也是起着作用的。
  就像她同学的那件事，柿子在之前就进入了鬼屋，证实里面并没有人，也没有鬼。李家谋在那件事中并没有出现。那么就应该是天丝把那些学生带到另一个空间去的。那么下手的是……天丝？
  还有在河边的那次。柿子假冒的生日中，他和天丝的接吻的时候，天丝说的是不想死就不要吻她。换句话说，她在那个时候，是能够操纵他的生死。那天应该就是他成为他们目标的时间。如果不是天丝对他的感情，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在鬼市的“晶缘”里，关在某颗珠子里了。
  柿子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回避什么。他知道天丝在这些事情中，是处于一种跟李家谋差不多的位置。李家谋再怎么说，都只是一个鬼。就算是再厉害的鬼，他能出没的也只是晚上。而且地点也有很多的限制。
  而天丝并没有这些限制，可以说李家谋和天丝共同承担的任务，让他们没有一点的空隙。
  这个应该也是天丝不愿意被他抢走的原因。她在这些事情中并不是一个没有用处的人。她要考虑的不只是晶晶，还有这件事的运营。
  天丝在这些事情中并不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就算用美男计把天丝拐走了，对癸乙的生意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柿子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癸乙要把“晶缘”开到鬼市里去。第一，在阳间，是没有几个人会买关着鬼的珠子的。第二，在阳间的话，被查出点什么，店面随便找个原因就能让它关门了，这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曲岑仕还在越野车上思考着事情，并没有启动车子。他掏出了手机，拨下了张伯伯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听了。柿子说道：“找个借口，让‘晶缘’关门几天。虽然不能把他们的产业链完全切断，但是至少能减缓被抽魂的人的那些猝死案件。”
  张伯伯那边马上同意了，并说马上就去执行。当然，张伯伯只是公安局的局长，并不是工商局的局长。这些事情也不是局长一句话的事情。要想让一家店“关门”还是需要一些技巧和时间的。
  就在柿子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他看到了刑侦队的几个人急匆匆上了车子，一下就离开了。警车的警笛都还能听得到呢，张伯伯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这电话才挂了几秒钟啊。
  他接通了电话就听到了张伯伯说道：“有人报案，是一起挖心案件。伤者没有死，现在在人民医院急救着。”
  “我马上过去！”柿子应着，挂了电话，启动车子就往人民医院去了。
  从公安局到人民医院，车程也要二十多分钟。在这二十多分钟里，柿子给小胖打了电话。晨哥这个时候，正在蕾蕾家，看着供佛龛的事情呢。而幸福姐这个时候应该是在上班。他能通知的人也只有小胖了。
  在曲岑仕赶到人民医院急救室的时候受害人已经从急救室里出来了，转到了重症监护室里。在这里留守的警察只有一个，就是姚苏乾。而其他警察应该是去了第一现场去了。
  曲岑仕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姚苏乾冷冷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我说蒸馏水，你是不是狗鼻子啊。我们才接到报案，才过来了不到十分钟，你就跟着到了。”
  “什么情况？”他没有去计较姚苏乾的语气。之前姚苏乾和小胖争执起来的时候，姚苏乾还注意着警察的形象没有敢这么用词的。可是现在他知道了柿子的特殊，也就知道，柿子是不可能去告他说话不文明的。
  “不用你管！”姚苏乾还是这么欠揍的语气。
  看着曲岑仕急切的模样，一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压低着声音说道：“那你告诉我，这些案件的秘密。还有你到底是不是卧底？”
  “你既然听到了我和韦叔说的话，那么你应该也知道，有些话我是不可能告诉别人的。”既然他老是说柿子是卧底，柿子也不用刻意去否认。说不定这会让他办事更方便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