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现在才发现瞎子太难当了。”伊慕琛道：“刚把病房的环境熟悉了，现在换了个地方，又得重新再来。”
  “怎么？这么快就没信心了？”
  “不是没信心，是今天已经累了。”伊慕琛突然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旋身，准确无误地摔入大床上，吻着她的脸道：“咱们明天再继续……。”
  “不行，你必须尽快习惯家里的环境……。”
  “人家都已经禁欲很久了，快想死你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我？”伊慕琛一脸失望地问。
  “你不是说累了么？”元梦书打量着他：“还有，你怎么一下就找到床的位置了？不会是又在装瞎骗人吧？”
  伊慕琛哈哈笑了起来，吻着她的脸道：“放心吧，我这次是真瞎！”
  “那你……。”
  “因为我一直在怀念着它，所以一找就准啊。”伊慕琛扳住她的脸：“快说，想不想我？”
  “想。”
  “那就对了。”伊慕琛低头吻在她的唇上，深情地吻了起来。
  元梦书闭上眼，紧紧地抱着他，感受着他的热情。
  只要一想到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再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与他拥吻缠绵，她的心里就一片凄婉难过。
  感觉到她脸上的湿意，吻得正忘情的伊慕琛突然怔了一下，稍稍撑起身体问道：“梦书你怎么了？是在哭吗？”
  “嗯。”
  “身体不舒服？”他甚至将游走在她身上的大掌收回，生怕伤害到了她。
  元梦书摇头，含着泪微笑：“感谢上苍让我们活下来，被你拥抱着的感觉真好。”
  “原来是感动得哭了？”伊慕琛放下心来。
  “是啊，感动得哭了。”
  她的话让伊慕琛更加激动，更加想按耐不住地想要她，如是不再开口说话，低头重新吻住了她。
  ****
  伊慕琛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么一个画面，他站在讲台上，台下一片黑压压的年轻人，他在台上很用心地讲，学生们在台下认真地听，这幅美好和谐的画面却被突然出现的玻璃落地声惊扰。
  阶梯教室后门走进来一位女学生，女生面红耳赤地站在门边与他对视，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在门后放玻璃瓶。
  两人对视了一阵，台上的他淡淡地吐出一句：“下次迟到请走前门。”
  “是，沈老师。”女生点头，环视一眼四周后，在角落唯一的一个空位上坐下。
  让伊慕琛讶然的是，这个女生居然就是元梦书！
  而元梦书叫他沈老师！
  这不是梦，而是现实，他可以确定。
  伊慕琛倏地从床上坐起，然后下床，却一不小心撞在旁边的椅子上，他狼狈地跌倒在地上。四周的一片黑暗让他厌恶，让他烦躁。
  他想快点见到元梦书，问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眼下的他却寸步难行，一急之下，甚至连房门的方向都有些搞不清楚在哪了。
  “梦书！梦书……！”他大声叫唤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无奈，他只好从地上爬起，摸索着往房门走去，只是刚迈了几步便又撞在床沿处，跌回地上。
  从未如此焦急，如此失败和挫折过的他，此时心中满满都是恼火。
  他随手抓起床上的枕头便往前砸去，刚好砸在梳装台上，上面的瓶瓶罐罐应声倒下，不解气的他又抓起第二个枕头砸过去。
  元梦书一走进来，便看到他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而房间里面一片狼藉。
  “慕琛！”她情急地冲上去，俯身欲要将他从地面上扶起。伊慕琛却一把将她甩开，满脸戾气道：“这样像个废物一样活着有什么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
  “慕琛，你别这样。”元梦书倾身抱住他，柔声安慰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要慢慢习惯，慢慢适应……。”
  “我适应不了！也习惯不了！连起个床都起不了，这样的日子太难受了！”伊慕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气自己还是气元梦书，总之此时的他对活着没欲望，也没希望。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在楼下呆这么久的。”元梦书抱着他，歉疚不已：“我下次一定不会再把你一个人扔在卧室，一定不会了，你别这样好不好？”
  伊慕琛见她这么难过，稍稍平复了一些心底的怒火。
  他突然想起自己急着下楼的目的，将元梦书从自己怀里往外推广些，面对着她道：“刚刚我突然记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元梦书讶然，盯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事情？”
  “我想起自己站在讲台上授客的情形，你迟到了，想偷偷从教室的后门溜入，却不小心推倒了玻璃瓶子……。”伊慕琛渐渐地陷入一阵沉思中。
  元梦书被他的话惊住了，他所描述的场景确实是曾经存在过的，那是她跟沈瀚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校外的路边。
  看来他是真的要开始恢复记忆了，这算是好事吗？如果让他想起自己跟莫学长在一起的场景，他会不会像当初一样气得扭身就走？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记忆？为什么你会叫我沈老师？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吗？梦书你快告诉我！”伊慕琛显得有些激动。
  元梦书知道自己不可能瞒得住他，因为他的记忆会越来越好，会一点一点地忆起所有的过去。
  “慕琛……。”她迟疑了片刻，才点头道：“是真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跟沈瀚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伊慕琛轻轻地吸了口气，一脸的不可思议：“难道我和沈瀚是同一个人？我就是沈瀚？”
  “是的。”元梦书点头。
  “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元梦书道：“那天你在医院跟我说起那个梦的时候，我被你惊着了，如是查看了你的身体，发现你的腰上果然有一粒和沈瀚一样的小小痣。然后我又去问了慕斯，他说当年他是在柳城大学找到你的，然后在强行将你带回滨城的路上出了车祸。而那个时候你还是以前的样子，所以我一直没有认出来。”
  伊慕琛震惊得呆住了，半晌才问出一句：“你说我就是沈瀚，你的初恋情人？”
  “没错。”元梦书浅笑：“这就是缘份。”
  “那我们当初为什么会分手？”他问
  “因为……。”元梦书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把真相告诉他，避重就轻道：“因为慕斯找到了你，并把你强行带回了滨城，如是我们分手了。”
  “你不是一直很怀念你的沈瀚吗？为什么还会让他走？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回滨城？”
  “沈瀚是被慕斯突然带走的，我以为是沈瀚变心了，不要我了，所以不甘心，所以一直放不下。”元梦书苦笑道：“慕琛，等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后，你就会明白很多事情了。”
  “很多事情指的是什么？”
  “比如……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那又怎么样？”伊慕琛摇头：“我不会在乎过去的你怎么样。”
  伊慕琛垂眸，努力地回想这9个多月来和元梦书相处的点点滴滴，怪不得元梦书会觉得他有沈瀚的影子，原来他真的是沈瀚。
  如果他是沈瀚的话，那么元梦书从头到尾都只属于他一个人了？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即感动又兴奋。
  可是……。
  伊慕琛原本已经缓和下来的脸色渐渐地凝滞，面对着她问：“那你之前妖折掉的那个孩子……也是我的？”
  元梦书迟疑着点头：“是的。”
  “对不起梦书。”伊慕琛突然伸出手臂将她搂入怀中，又心疼又歉疚道：“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们娘俩，所以孩子才会妖折的对不对？对不起，我太浑蛋了，我……。”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论次，甚至连抱着她的手臂都有些颤抖起来。
  元梦书摇头，拍着他的肩安抚道：“跟你没有关系，是我们跟孩子无缘。”
  “为什么我们的孩子都跟我们无缘？三年前是，三年后也是。”伊慕琛痛心地深吸口气：“梦书，当初我走后，你一定受尽了苦难对不对？”
  只要想到她一个人怀着孩子，无法工作，又要照顾好赌的母亲，他就心疼不已。
  可是元梦书却摇头：“不，比起你所受的苦难，我那点苦根本不算什么。”
  “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一定不会了。”
  元梦书在他耳边笑笑：“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只要你过得幸福，我就觉得快乐。”
  “那好，我以后一定要做个幸福的人。”
  “嗯，这就对了。”元梦书将他从地上扶起，道：“以后不管遇到多着急的事情都不要烦躁，要冷静面对知道么？”
  伊慕琛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了，刚刚很抱歉，我不应该那样子对你的。”
  元梦书苦涩地笑了笑，她不在乎他怎么对自己，她担心的是以后她走了，伊慕琛在面对苏忆彤的时候，苏忆彤也许不会有那么好的耐心安抚他。
  ****
  夜里，伊慕琛又做了那个恶梦，元梦书和一名男生相拥在床上……。
  他蓦地从睡梦中惊醒，睁眼，却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天黑还是天亮。
  睡在他旁边的元梦书被他惊醒了，跟着从床上坐起，打量着他关切地问道：“慕琛，你怎么了？又做恶梦了？”
  “嗯。”伊慕琛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元梦书慌忙下床去给他倒了杯白开水，伊慕琛喝了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元梦书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间，道：“才六点十五分，还早，再睡会吧。”
  伊慕琛点头，拥着她躺回床上。
  重新躺回床上的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轻轻地抚摸着怀中的梦书，心中却有越来越多的疑惑。
  以前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现在知道自己是梦书的初恋情人了，同样也是不明白这个梦境的含意。
  他和梦书真的是因为慕斯突然出现才分手的吗？他越来越怀疑这一点了。
  为了弄清楚这一点，早餐后他给伊慕斯打了个电话，只可惜伊慕斯知道的讯息少之又少，伊慕斯甚至不知道他和梦书在一起的事实。
  伊慕斯说他是在接到他在柳城大学当代课老师的消息后，立马赶去柳城的，然后在第二在早上将他强行带到车上回滨城，至于其它的事情一概不知道。
  至于伊慕斯将他带走之前，他和元梦书之间发生过什么，他现在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大少爷，你调取柳城大学的师生档案做什么？”阿风将电脑系统里面的一份师生信息表打开后，扭头疑惑地问伊慕琛。
  伊慕琛道：“你帮我看一下四年前的教职员表中，是不是有沈瀚的名字。”
  阿风很认真地查看了一遍，点头：“有。”
  “你把学生花名册中的男生名字都给我念一遍，就是四年前的前后两年内所有的男生名字。”
  “所有男生的名字？”阿风讶然：“大少爷，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一个学校那么多个系，那么多个班，要把所有男生的名字念完，估计得念半个小时吧？
  “没关系，你念吧，我听着。”伊慕琛坚持。
  他一直都觉得梦里那位男生的样子很熟悉，是他所见过的，却始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他心想也许听到他的名字后，他就能记起来是谁了。
  既然他有耐心听，阿风自然也不能不念，他如是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开始念了起来。
  伊慕琛听得很留心，每当听到觉得耳熟的，就会叫阿风先停下来给他时间想一想。当阿风念到比元梦书高一届的法学系‘莫谦’一名时，伊慕琛的心脏蓦地一紧，忙道：“等一下。”
  “怎么了，大少爷？”阿风疑惑地问道。
  “莫谦是吗？你帮我把他的个人资料调出来看一下。”
  莫谦，好熟悉的名字，似曾相识的感觉也很强烈。
  这个人会是他曾经的学生么？所以他才认识？如果元梦书当初就是跟这个人在一起的，那么他会在梦里觉得他熟悉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