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睡不着想心事，秦九儿也假寐想着心事。
  北圣已经回不去，是时候应该给儿子找个幼儿园，自己也应该找一份工作。不再去想曾经的一切是非恩怨，天下太平。从此自己只有碧霄，和他过着简单幸福的日子。
  世界末日与我何干？天塌了，也有高个的在。现在有了碧霄，只想做碧霄的妈咪，仅此而已。
  “碧霄，今天要穿的帅气一点哦，我们要去幼儿园。去了幼儿园，那儿有好多小朋友和你一起玩。”秦九儿一边做早饭的一边跟正在穿衣服的碧霄说道。
  碧霄穿衣服的动作一顿，然后跑过来说道：“妈咪，碧霄不是说过不要去幼儿园么？哪儿的小朋友都很幼稚，碧霄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
  秦九儿放下锅铲，过来蹲在儿子跟前，语重心长道：“碧霄，你才三岁，你本身就是幼稚的小朋友，为什么要嫌弃别的小朋友幼稚呢？妈咪知道碧霄聪明，比一般的小朋友会的多也懂得多。但碧霄也要融入一个群体，而不能总是呆在家中，对着电脑吧。妈咪让你去幼儿园也是为了你好。”
  碧霄忽闪着大眼睛，反问：“妈咪，你不是碧霄，你怎么知道你的决定就是为了碧霄好呢？”
  秦九儿：“……”
  第N次无语。
  “妈咪，你知不知道擅自替别人做决定是很自私的行为。每个人都是有思想的，你非要别人按照你的思想走，你有问过别人愿意么？”碧霄见妈咪不吭声，又反问一句。
  也就是这一句话，让秦九儿忽的好像被点了定身术，一动不能动。
  儿子的质问就好像北冥爵地宫里那句话的翻版。你自私的替别人做决定，问过别人是愿意的么？
  秦九儿浑身僵硬，一个身影在脑子里大声的质问：你是上帝么？总觉得你说的就是对的，总觉得你做的就是对的。可是事实证明，你做的一切不都是错的么？
  你自私的拿走火焰玉，你自以为是的离开北冥爵，你自甘堕落的要和老头子同归于尽，可你现在看看，你做了一切，你什么都没有改变，你还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错过了儿子成长三年最重要的时光。
  我错了么？我错了么？我错了么……
  “妈咪，你怎么了？”碧霄摸摸妈咪白如纸张的小脸，很害怕：“妈咪，你是不舒服么？碧霄惹妈咪生气了么？那碧霄不犟嘴了，碧霄这就去好好穿衣，然后去幼儿园。”
  秦九儿一把将懂事的碧霄紧紧搂在怀里，声音涩哑：“碧霄，不是碧霄惹妈咪生气了，是妈咪自私，真的好自私。妈咪以后不会了，不会再让碧霄做不喜欢的事了。”
  碧霄见妈咪情绪似乎过于激动，小大人似的说道：“妈咪，碧霄想了想，碧霄不听妈咪的话也挺自私的。这叫任性妄为。所以，碧霄想好了，等下我们一起去幼儿园好了。”
  秦九儿摇摇头：“碧霄，你是个懂事的乖孩子，你都知道为了妈咪做不喜欢的事，那妈咪为什么不能站在碧霄的角度想一想呢？所以以后幼儿园的话不再提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碧霄高兴的搂着妈咪的脖子就亲一口：“妈咪，你最好了。妈咪是世上最通情达理，最貌美如花，最人见人夸的好妈咪！”
  “好了，小马屁精。”秦九儿哭笑不得的牵着儿子的手去吃饭。
  大手牵着小手，就是牵着整个世界。
  “碧霄，妈咪想出去一趟，你是跟着，还是在家？”收拾完屋子后，秦九儿想着那个地方总要去看看的。
  碧霄在马桶上晃悠着小腿，翻着宇宙奥妙的书：“妈咪，你先说你去哪儿，碧霄再决定是不是跟着。”
  秦九儿：“我去前几天新闻报道的那个半山别墅看看。”
  “妈咪，等我！马上拉完！”碧霄一听妈咪是去那么神秘的的爆炸现场，立刻来了兴趣。这几天他都有留意新闻呢，警方都说找不出那别墅爆炸的原因。而且，还说死了个什么北大善人，很痛心什么的。次此番去看看，万一帮找到警察找不到的线索呢。
  一大一小，母子俩手拉手出门了。
  母亲牛仔、T恤、运动鞋，青春靓丽。儿子牛仔、背带、鸭舌帽，又潮又萌。这一对出来，简直就是吸足了路人的眼球。
  坐上出租车，碧霄特别安静，不像家里那么能说。
  秦九儿也很安静，手里紧紧攥着碧霄的手，眼睛看着路边的风景出神。
  三年又故地重游，好像一切就在昨日，心头说不上的滋味，五味杂陈。曾经北大善人的神秘别墅，现在警察进进出出。秦九儿牵着碧霄走进去，立刻有警察询问：“你们是谁，来干什么。”
  秦九儿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是北大善人曾收养过的孤儿。听新闻报道这儿出了事，所以……过来看看。”
  警察上下看一眼，大的很无害，小的很可爱，于是特别放形：“那进去吧，但是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看看就走吧。”
  秦九儿点头，抱起儿子跨过警戒线进去别墅。
  碧霄在妈咪耳边小声问：“妈咪，你真的曾经是孤儿么？”
  秦九儿点点头，对于儿子，她不想说任何谎话。曾经，对北冥爵说过太多太多谎话了，以后，她不会了。
  别墅前面的建筑真的是完好无损，但是和后面建筑通着的玻璃栈道已经完全损毁了。后面，曾经老头子的禁地被夷为平地，一片焦土。什么金碧辉煌的的大殿，什么硕大的龙椅都成了渣渣。那老头子耗尽心血弄出来，被安置在他别墅顶上的黑石罗盘自然也不复存在。
  秦九儿走在废墟里，四处看看，看到一根已经成为黑色的巨大指针。这指针是青铜的，曾经就是黑石罗盘上指向天女座一颗主星的指针。但是现在，巨大指针斜斜的躺在灰烬里，也弯曲变形。
  北大善人终于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这儿也再不会有可怕的杀手组织。
  “妈咪，这儿阴气很重，我们还是走吧。”碧霄双手搂着秦九儿的脖子，很小声的说道。
  秦九儿皱眉：“碧霄，你怎么会感觉到阴气重？你又知道阴气是什么？”
  “阴气就是死人鬼气不散啊。以前医院的停尸房那边就阴气很重的，靠近就会很不舒服。但是这片废墟的下面，感觉比医院停尸房的阴气还重。”碧霄很一本正经的说道。
  儿子的话，让秦九儿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曾经老头子的禁地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里面堆满了在一轮轮残忍比赛中死去的孤儿的尸体。所以，这儿准确的说，是一个巨大的坟场。可是这大白天的，自己五玄功力，七窍灵敏都感觉不到一丝异常，小小的碧霄却感觉到阴气。这着实让秦九儿头皮发麻。
  秦九儿小心试探问一句：“碧霄，你就是能感觉到阴气吧，是不是不会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碧霄挠挠头：“不干净的东西？那东西是什么？”
  “哦，没什么。我们走吧，这儿的确是阴气重，妈咪也觉得不舒服。”秦九儿一句敷衍带过，抱着儿子出去废墟。心里暗暗松一口气，还好，儿子还是普通的孩子。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秋去冬来。
  这一对母子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今天还在市里，说不定明天就去了旧金山。当然，秦九儿说不去也不好使，睡觉碧霄有无所不答应的舅舅呢。
  反正碧霄去的地方全是和天文，和自然异相有关的。秦九儿也知道，儿子之所以对这些这么执着，只因为他太渴望能接近他爸比的世界了。
  秦九儿不忍心打破儿子的幻想，只能一路跟随，一路心疼。
  这一天，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但是傍晚的时候就晚霞满天，晴的很好。天气还不算冷，地上的雪化开成了泥泞。
  秦九儿裹了棉袄，又牵着同样穿的很厚的儿子，有些抱怨：“碧霄，看个月全食而已，我们楼顶也能看，干什么非要来海边。”
  “妈咪，电脑上说了，这海边是看月全食的最佳地点。空旷，视线好，而且有海水映着，月全食也更美。”碧霄声音带着兴奋说着。
  秦九儿摇摇头，只能随着儿子，继续往海边跋涉。
  “那儿的岩石挺平整，我们坐那儿看。”秦九儿说着话，抱起儿子爬到一岩石上。这个位置好，避风，平整能躺着，视线也绝佳。
  秦九儿看看手表，和预测的时间差不多了，月全食也该开始了。
  上一次的月全食是什么时候？
  秦九儿暗暗叹口气，是和北冥爵分开的时候。现在，不知道那儿是不是也上演着这一幕，不知道北冥爵距离破九玄还有多久。
  “妈咪妈咪你看，月亮已经红了一边了。”碧霄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指着天空的月亮给秦九儿看。
  秦九儿仰头看去，果然刚刚还银盘一样圆圆的月亮，现在就好像被谁咬掉一口似的。
  “嗯，已经开始了呢，妈咪开始录像了。”秦九儿说着拿出高倍摄像机对着月亮调整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