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风没有喝一口咖啡，就把咖啡杯放在茶几上，“智尚，你喜欢顾然有多久，我就喜欢你喜欢了多久。这么多年，我自认倾尽所有地帮你追求她，撮合你们。我不在乎，我能不能和你住一起，我只希望你能幸福。所以，我今晚帮了你，又来到这里。如果，你能把顾然带回家，我就会彻底放弃你，死了心。可是没有。就算我帮了你，看着你和顾然离开，她也没有和你回家！她不在乎你，只是在糟蹋你的真心！顾然对你来说就是个噩梦，是你的厄运。你和她在一起只有痛苦和倒霉。从前，一个没见过面的长腿叔叔都是拒绝你的理由，现在出现萧景遇那样的男人，你觉得，她还可能会爱上你，安心和你过日子吗？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放下她？”
  沈智尚轻笑，眸光清亮，“那又如何？我放不放下她，是我的事情。”
  何晓风面露苦笑，几乎要声泪俱下了，“沈智尚，我一直在你身边啊，你为什么就是看不见我呢？我不输给顾然什么的！为什么，你就不试着接受我呢？”
  沈智尚闭了闭眼睛，抿了一口咖啡后，淡淡地说，“如果你找我说的事是这个，我现在也听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窗外，一道闪电猛然晃过，照亮他漆黑的瞳孔。
  何晓风的心在这一瞬间，碎成了渣渣，痛的不能呼吸。
  她木然地走出了沈家，雨还在下，她打着伞，坐进了车里，看着车窗外的雨水晕染成烟霞，白皙的脸蛋上露出了阴毒的笑容。
  她像是黑暗里，最妖艳的罂粟花，致命，危险。
  “顾晨，你那个妹妹最近好像不太乖啊……你给我想办法，让她吃点苦头，最好是彻底消失！”
  ……
  第二天天明，雨势收住了。
  顾然睡醒，睁开双眼时，萧睿正坐在病床边看报纸。
  窗外的风吹进来，轻软的窗帘飞扬成帆，在暖城的春光里，顾然怔怔地望着他，望着他英俊的脸，黑浓的眉，微抿的唇，像漫画里的男主角不一样梦幻，却总透出一种熟悉的轮廓，像极了那个人。一想到那个人昨晚上说的话，顾然的心就是一痛。
  她不由问道，“萧睿，你没有整容之前，究竟是长什么样的？”
  萧睿听见她说话，抬起头，目光却落在她缠满纱布的手腕上，“和我爸爸有七分相似，但和我叔叔却有八分。”
  顾然本身是脱口而问，没想过萧睿真会回答自己。
  他这样的回答，无疑是一种默认，默认了他是萧景遇的侄子萧言。
  顾然不由愣了愣，又好奇道，“为什么？”
  萧睿顿了顿，悠悠然说，“我叔叔是我爷爷的晚来子，年纪就大我九岁，我和他与其说是叔叔和侄子，更不如说是兄弟吧。我不知道我如果没有毁容……嗯，我是说，如果我没有整容的话，五官彻底长开了或许会更像我爸爸一点。但当时看，我和我叔叔确实更像一点。加上，我爸爸那时候忙于事业，没时间带我，我都跟着我叔叔屁股后头。他很优秀，对我也好。我崇拜他。很多人都说，我说话的口吻，很多习惯性的表情和动作都是随了我叔的。我那时候，还有点小骄傲的。呵呵……”
  顾然了然一笑，没有再追问什么。现在她才懂萧睿为什么那么痛苦和痛恨。真的，但凡被萧景遇那样的人如珠如宝的对待过后，再经历被抛弃的过程都会受不了这种反差。
  “后来呢？”她垂下目光，双手的手指绞在一起，“现在，你怎么想的？”
  “不知道。时间太过久远了。我心中的很多想法，都不再重要了。”萧睿摇了摇。
  “那如果……他和你道歉呢？你会原谅他吗？”
  萧睿呵呵一笑，看着顾然的目光有些好笑和宠溺，“顾然，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我叔叔到现在没找我，只是因为他没有认出我，或是没有证据？不，他是在等我。等我主动承认自己，主动喊他一声叔叔。他做人做事，从来都不会推翻自己。就算哪里不对，他也只是时候弥补，却不会否定自己。所以，你如果和他有什么问题和矛盾，不要指望他会主动挽留或是什么。他高高在上，习惯了。”
  顾然闻言，不再开口了。
  她和他的问题，已经不是谁求和，谁道歉了。他想要分手，而她若是死缠烂打，只会更被嫌弃。
  萧睿放下报纸，另起了一个话题，“好好的，怎么被车撞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走着走着，就有一辆车突然冲了出来。”
  “人抓到没有？”萧睿顺手拿过桌子上的苹果，削了起来。
  顾然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
  “报警了没？”
  “应该吧……”
  昨晚上，她醒过来就被萧景遇弄的整个人都要奔溃了，哪里还想得起这样的小事情？
  萧睿的面庞瞬间黯了黯，不着痕迹地低眸，小声说，“那你自己多注意一点安全。”
  “嗯！”顾然抬起眼睫，又笑了一下。起码，在她身边还有萧睿这样的朋友，老天爷待她还是不薄的。
  萧睿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我可能要在台湾呆一段日子，你有什么麻烦的话，我怕远水救不了近火。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萧景遇那边，你能远离就远离吧。他不是什么良人。”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又竖着眉毛问道，“先不说我的事情，你呢。你去台湾做什么？如果我没记错，关馨的妈妈好像改嫁定居在台湾了。你是去……找关唯德的？不行。你不能去。北海道的事情，你还没被他连累够吗？”
  上次北海道，关唯德动了手脚，引发了雪崩。如果不是谭少慕有惊无险地活了下来，这个事情真的不堪设想。
  萧睿站起来，径直走到窗前，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我和何幼霖会配音《花颜》的男女主角，那是台湾制作的大投资电影。我和她只是工作上需要。和关唯德没关系。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