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宋东番外
作者:青云待雨时      更新:2022-11-18 01:55
  如果你看到的是防盗内容, 请24小时后再点开这章。
  拿高处的服装品牌打比方,目前, 几大奢侈品牌筛选合作艺人有个漫长的过程。简单说就是以倨傲的姿态等待各档次艺人向品牌示好。
  艺人本身要注意表现自己对某大牌厚爱,街拍秀一秀新款,红毯再秀一秀新款。然后拿卡去看个秀,偶尔帮人站个台, 时常在自媒体表达一下自己是某产品的忠粉, 做到这些,品牌方也未必给名分。
  街拍秀衫, 白砚能做到,艺人注意穿着维持良好公众形象是本职。
  看秀、站台, 那就顾不上了, 白砚收到的邀请不知凡几,只要不是他的代言, 他就不到场, 原因很简单,人在剧组, 无暇分神。
  时尚圈有自己的利益链, 一个艺人, 利益共同体越多,推你上位的力量越大, 这是所谓的交情。
  时尚媒体是利益链上尤为重要的一环, 白砚跟时尚媒体的交情也谈不上好, 每年几大刊各种活动, 他基本赶不上,原因也很简单,人在剧组,无暇分神。
  这样的活动每推一次,经纪人就得绞尽脑汁给人家写致歉信。可再诚恳再有社交智慧的道歉信,发出去一次,人家能吃,发出去十次,人家就当你是耍大牌。
  于是,白砚虽不至于被时尚圈封杀,彼此的态度却一直是忙碌脸对冷漠脸。
  别人为代言打得头破血流,他心思全在演戏上,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那个化妆单品代言也是经纪人使上吃奶的力气才挣来的。
  到了白砚这个咖位,没一个像样的国外奢侈品代言,可不是少赚一笔钱的事儿,放在黑子那这就是嘲点,不土不low都要挖空心思你编排点土low味。
  当然,这些都是经纪人的说法。
  裴挚听完,“就这些?”
  经纪人微微笑:“好像就这些。”
  裴挚不予置评,挑了下眉,挥挥手,“回头见,等我消息。”
  这人要不是脑子有毛病就是屁股决定脑袋,要说利益,时尚圈跟娱乐圈利益牵扯能少得了?即使白砚自己顾不上,只要公司够争气,也不会争不到一个好代言。经纪人居然半个字没提。
  真是一堆不省心的货。他哥果然受委屈了。
  嘲点?什么时候演员专心演戏成嘲点了?他平常都不带这样胡说八道的。
  土?不就身上穿的手上提的那点事儿,不沾点洋人的蓝血气儿就叫土?还low?这笑话油腻程度几点几?简直睁眼说瞎话,不是他自夸,他哥那是仙人气质,一片布都能穿出秒杀凡人的效果。
  行,人家管嘲他管打脸。
  他就让要这些人看看,有些东西,除非他哥不想要,想要就能拿到。
  白砚不知道竹马弟弟正跟经纪人一块儿图谋大事,上楼回家,家里没人,出门时几个房间门都敞开透气,裴挚房间也是空的,裴挚本挚和那一大堆粉红泡泡都不在。
  几分钟前明明作势回家的人牵着粉红气场能去哪?天知道。
  白砚挺习惯,六年前就是这样,裴挚分明在旁边好好走着,他只眨个眼的功夫,人就能消失,而后连着几个小时不见人影。
  以后谁跟裴挚过日子,估计真得备根狗绳把人栓起来。
  不过,这次裴挚比六年前长进了些。
  片刻后,白砚接到个电话,“我中午不回,别给我留饭。”
  他淡淡嗯了声就要挂电话,可裴挚又叫住他,“你都不问我去哪?”
  白砚干脆没说话,谁要知道你去哪,你是我的谁?
  “那好吧,”裴挚说:“记住,我是爱你的。”
  白砚果断按下挂断,这还没完没了了。
  他平生最讨厌的场面——裴挚对他说我爱你。
  裴挚跟公司的郝总喝了下午茶。
  晚上,约了位长辈出来吃饭。
  前些天,弄游艇给裴挚办接风宴、又被嘲成鸭子的那位发小叫汤昊。今儿约的这位长辈就是汤昊的姑姑,名叫汤珍珠,时尚杂志编辑,对,就是女魔头一个。
  汤珍珠也算是看着裴挚长大的,痛快赴约,坐下后说:“我还打算过几天再让汤昊请你们这帮孩子来聚聚,没想到让你先约上我了,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裴挚跟她客气几句,不想多绕,问:“你认识我哥白砚吗?”
  他发誓,这话一出口,汤珍珠神色没动,可眼睛里头真切闪过一道光,是兴奋。
  汤珍珠说:“当然认识,可他好像不太乐意跟我们打交道,他是你朋友?”
  是不是?就问是不是?他哥那美色得不到时尚行家青睐?除非搞时尚的都是瞎子。
  于是,裴挚接下来扯七扯八,干脆没提白砚。
  一直到他快吃完饭的时候,汤珍珠放下刀叉,“刚才你跟我提白砚?我挺替他可惜,他明明就是个缪斯的类型,本来应该是时尚宠儿,好几个大牌的亚洲或者大中华区总裁都看得上他,只可惜,这中间隔的人太多了。”
  裴挚把餐刀往盘里一扔,“谁这么混账?”
  汤珍珠笑了笑,混的可不就是账吗?说穿了全是经济。
  明星急着给自己找大牌,大牌就不缺有格调的代言人了?缺,奇缺!
  白砚是什么格调?在同一代生花中最有巨星气质。说他不招品牌喜欢只能骗鬼。
  可白砚本身对品牌方冷漠,加上决定代言时各方神佛都出来角力,这画面就不太好看了。
  她就亲眼见过某人在某大牌中国区执行官面前卖白砚的黑料。她本来是可以私下替白砚澄清的,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白砚一向对她们爱搭不理,跟她又没多大的利益牵连,爱才的人就不要面子了?
  可眼下,白砚要是托人来说项,那就不同了。更何况还是托裴挚,事儿要是办成,她结三方善缘,裴挚这小子比她以前想的更了得。
  汤珍珠笑着打马虎眼:“不用跟那些人计较,我看,白砚本人也不在意这个。”
  裴挚不高兴地说:“总被人踩着,这口气总咽不下。要不,你给出个主意?”
  说到点了。
  汤珍珠点点腕上精致手链,“这个,最近正在考虑中国区形象大使的人选,这边看上的那位,总部很不满意,几天后品牌方有个晚宴……”
  各退一步,白砚要给她面子一起出席,她就肯动口舌,大家都好看。
  三天后的下午,经纪人再次上门。
  白砚听男人说完全部,不由地皱眉:“借的?那对袖扣不是你买的新款?”
  经纪人小心看着他的脸色:“电影节红毯前一天,Tony说你柜子里那些配当天的礼服都不合适,就托汤珍珠找品牌方给你借了一对。”
  Tony是白砚的造型顾问,白砚还不知道有这一出,不悦地说:“你们现在主意挺大。”
  经纪人说:“大牌向明星出借产品,这不是常事吗?他们这次的晚宴,你看……你最近反正也闲着,对吧?”
  欠了人情就得还,这晚宴是一定要去的了。
  白砚不容置喙地说:“记住,下次就算一根线头的事儿,你们都别替我做主。”
  他接受现实。
  但他不接受这种现实再发生一次。
  宴会主办方是个珠宝品牌。
  晚宴当天,白砚特意选了这个牌子的戒指和手表,拍照时以最自然的姿势露出来。
  品牌方高兴了,有面子啊,这年头明星都爱给大牌捧场,可多少人请白影帝只请到一封致歉信,业内谁不知道?
  汤珍珠高兴了,有面子啊,品牌某高层是她密友,最近为形象大使的事愁出了几道鱼尾纹,她说今儿能让白砚主动对品牌示好,跟人赌了一瓶好酒。
  白砚不太高兴,谁能告诉他,消失了一天的裴少爷怎么会在这儿?
  裴挚这天穿着一身宝蓝色西服,打扮得人模人样,一手扎在裤兜,隔着小半个宴会厅对他笑着扬酒杯。
  旁边那个穿条纹西服的是谁?白砚认真认了一会儿,汤昊,心情美妙程度立刻又降一个档次。
  裴挚狐朋狗友们他没一个喜欢,尤其讨厌汤昊这小子。这么多年过去,裴挚还跟这人混在一处。
  白砚转了个身,他没空理会这事儿,这是他的工作场合,大厅里还有这么多圈里人需要应付。
  孟姝也在,还过来意味深长地跟他打了个招呼,“能在这儿见到你,难得啊。”
  白砚给影后的意味深长解惑:“来还个人情。”
  他不想在这儿跟裴挚或裴挚的朋友靠近,可事不从人愿。
  半小时后,白砚在洗手间碰见了汤昊。
  他正准备出去,汤昊推门进来连厕所都不上了,步子磨磨蹭蹭还畏畏缩缩地朝他瞧。
  本来擦身而过就没事了。
  可白砚凉飕飕瞥过去,“我要是你就少瞻仰几眼,让自己高兴点活着很难?”这些日子不痛快,总算找到了个可供发泄对象,算这小子倒霉。
  本来畏缩的小子一愣,不乐意了,“……不是,我招你了?”
  门突然打开。
  裴挚进来刚好看见自己发小冲白砚瞪眼,登时沉下脸,“你干嘛呢?”
  汤昊又一怔:“我能干嘛?我都没理你哥,他就先嘲我。”
  裴挚说:“都是认识的人,你不理他就不是得罪了?”
  汤昊&白砚:“……”
  好像很对呐……
  白砚本来想说,就是我先呛他的。
  转念一想这话说出来又得扯出各种杂事,自己拉门走了。
  裴挚留在原地继续训发小,“他那么和善的一个人能先招惹你?我跟你讲明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再让我发现你欺负我哥,咱们朋友就别做了。”
  汤少爷:“……!!?”不做就不做,谁要搭理你这个护兄狂魔!
  晚会在珠光宝气中结束。
  白砚离开时,品牌方负责人对他说:“你的气质跟我们的品牌形象很接近,希望以后能多合作。”
  白砚当然不能说我根本就不想跟你玩儿,客气地道了声谢。
  别问他为什么没觉察到幕后推手的作为。
  前任搞事搞到插手他的事业,经纪人胆子大到不问他意见就张罗代言。这种疯狗似的操作,白砚还没见过。
  所以接下去的几天,裴挚成天往外跑,白砚只当这小魔星遇见了别的什么好玩儿的事儿,注意力从他身上转开了,他甚至觉得,可能过不久,裴挚就不用找借口住在这儿,会意兴阑珊地搬出去。
  九月二十一日,白砚在手机日历上又画了一个圈,他二十七岁的生日过去了一个月。
  他的经纪约,所有代言和片约,在明年六月之前都能结束。下一个生日到来时,他应该就不是这娱乐圈的一员了。
  挺让人期待,是吧?
  下午,他到陈老爷子的墓前放了一束花,在退圈之前,草台帮子的事他能帮就帮着,陈小废物他实在没辙,老爷子最好不要时不时来梦里找他。
  做完这些,白砚心里难得的安宁,九月过去一大半,他第一次有秋高气爽、长空如洗的开阔感。
  他在外边吃了顿饭,回家时天已经黑定。从楼下往上看,他家几个窗口都黑洞洞的。裴挚没回来,他又可以度过一个安静的夜晚。
  电梯上行,他接到孟姝的电话。影后提醒他,刚把他那天的探班合照发到微博,白砚心情不错,很破例地跟影后拉了几句家常。挂断电话,果断点开微博,点赞,转发,让他们的革命友谊在普罗大众心中万古流芳。
  开门,进屋,屋子里黑洞洞的,很安静。
  白砚伸手开灯,“嘭”一声,礼/花/弹喷出漫天彩条,天花板上飘满了粉红泡泡,裴挚头上倒扣着一顶棒球帽,一手拿着彩纸礼花筒,另一条胳膊对他展开,“surprise!”
  客厅中间桌上有个蛋糕,他经纪人在一边笑容可掬,“祝你27岁零一个月生日快乐。”
  白砚终于觉得不对了,警觉而且狐疑地望着本来不该碰到一起的两个人,“生日都过一个月了,庆祝?”
  裴挚扔掉东西过来揽住他的肩,“就当补过,你今年生日那天我不是不在吗?”
  白砚不说话了,不对,裴挚这几天太/安静了,一定又什么重大阴谋。
  果然,他经纪人从背后抖出一摞纸,“还有,恭喜你,一次晚宴人家就邀请你代言,这是初步合作意向,细节什么的,都可以继续谈,谈好咱们再签。”
  白砚:“……!!?”不接,又接新代言,退休时间至少又得后推几个月。不是,哪家的代言?
  经纪人兴奋得大叫:“白砚,你了不得了,你打败孟姝拿到了这家的中国区形象大使。”
  裴挚搂住他的手用力拍拍个的胳膊,对他竖了下大拇指。
  白砚从云山雾罩中拨出重点,“你刚才说我打败谁?”
  经纪人说:“孟姝啊,影后啊!”
  白砚:“……!”我谢谢你们。
  很好!
  非常好!
  从今天起,他成了当面和气、背后夺食的心机婊。
  孟姝跟他的塑料花友情可能会被载入娱乐圈史册。
  还在孟姝剧组的那位草台班子小花,接下去的几个月就当渡劫吧。
  第十章
  裴少爷硬是从冰碴子里抠出了点儿糖,谁知,这糖一下还没发完。
  这天,小老板临走时突然问:“你住这儿?”
  裴挚都不稀罕理这人,“是,怎么了?”
  来了两次,还没看出他是这儿的常住居民之一?
  小老板一脸同情地说:“白砚也要入戏了,你自求多福。切记,他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是,这话还用你说。
  裴挚老大不痛快,这会儿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不情不愿地打量小老板,“先前你说我哥不用演技演戏?”
  小老板骄傲地回答:“是啊,影帝爸爸演戏,他就是角色,角色就是他自己。不过嘛,他找角色状态的时候,会有点脾气。艺术家,你懂的。”
  正说着,白砚出来了。
  影帝爸爸也没朝裴挚瞧,直接命令小老板:“今天你送佘晶回去,晚上你就住她家,看着点。”
  小花今天刚重新认知自己潜藏的阴暗面,晚上怕是不好过。
  可是……
  小老板说:“男女有别,这样好吗?”
  白砚真是用眼角瞥人:“出名的万年总受,不需要避这种嫌。”
  小老板想哭。
  裴挚热血沸腾,怎么会这么可爱?
  就问一句,他哥怎么会这么可爱?真像是只骄傲的大猫。
  小老板哭丧着脸带小花告辞。
  白砚都没顾得上跟人告辞,出来,直接往沙发一躺,望着天花板出神,心里想的当然还是角色。
  剧本和里,男主角的形象已经足够立体,演员看着能一目了然。但知道不表示理解,理解也不表示能完全代入,白砚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办的,他的方法是寻找自己跟角色的琐碎共同处,建立共情渠道,如果自己没有,那就从熟悉的人身上找。
  这个过程不是苦思冥想,而是发散思维捕捉。自由而有序,时不时迸发灵感火花,很过瘾。
  不过,这就注定他留在现实的情绪管理能力接近零,大都靠本能行事,这是习惯。
  反正,好不好的吧,都成了习惯。
  裴挚见他哥躺在那,还一脸茫然。几步踱过去,俯身,一手撑着白砚头侧,低头望着他哥。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年轻俊朗的脸,白砚第一反应是颜控秉性误人,第二反应是这人可恶。
  至于怎么可恶,他懒得再想一遍。
  该不该忍的,这时候都不想忍。
  于是,裴挚瞧见他哥两道俊眉缓缓蹙起、很快薄唇微启,“顶烦你,一边儿去。”
  那双凤眼眼角挑着的全是风情。
  要命。
  他哥多久没对他说这句话了?
  以前亲热,被他缠得过分了,他哥就笑着说,“顶烦你,一边儿去。”真的,原句,一个字都不带变的。接着,他就继续往他哥身上拱,每次到后来,他哥都会热辣得要把他掏空榨干似的。
  所以这话意思相当于调情时的“讨厌”。
  而且,他这次回来,他哥一直的表现是,连讨厌都不想给他。
  这天被灌的糖太多,裴挚身子重得不太好浪起来。
  脑子都没转,话就出口:“烦我什么,你总得说出来我才能改。”由衷的。
  白砚很烦躁,这小混蛋还要他历数一遍是吧?
  对不住,他现在只够时间打简单粗暴的嘴炮,“你说我不烦你什么?”
  挺没格调,整一个小孩吵架。
  裴挚还特别认真地回答他:“我文能么么哒,武能啪啪啪。”
  他反应很直接:“夜总会鸭子也会。”
  越来越没格调,好像骂过了点儿。
  白砚自己不想说话了,裴挚先撩他的,别指望他道歉。
  可裴挚立刻一副英勇献身的样儿,神色非常诚恳,“你要是开口,我就真豁出去,还不要钱,我倒贴。”
  白砚这下真气笑了:“……”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笑了就笑了,也不分是不是气的。
  这是裴少爷回来后第一次看见他哥冲他笑。
  虽然他哥只是嘴角微微抽了下,可这感觉,裴挚好久没有过了,真是不能怪他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