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064 转学生
作者:
颜词 更新:2022-11-18 01:52
“你有事没有?”之前拥挤, 就连江一眠自己都被踩了好几脚, 知道某人就在自己身后,江一眠连忙关切的问了出来。
“我没事, 你呢?”
“我也没事。”江一眠顿了顿, 又补充道:“博物馆停电这还是头一遭,按理说这种规模的地方是不应这样的, 你等会别乱走。”
话点到即止, 虽然江一眠没有说后面的话, 可公孙策却意会了其话里的意思。
市博物馆虽然规模比不上省级,但占地面积馆藏文物亦不少, 出了这档子事安保第一时间便警戒了起来。
人群里许多人也自发的把手机手电筒打开,有人组织再加上快速的反应,不多时众人焦虑的情绪便被安顿了下来。
大约一分钟的样子, 博物馆内的灯再次亮了起来。
瞬间的光亮有些刺眼,江一眠眯了眯眼, 这个时候,广播里也随即响起了带着地方口音的播报声:“各位游客大家好,我是市博物馆馆长金单洋, 断电事出突然, 具体原因博物馆正在抓紧排查, 给您带来不便还请谅解,若是之前有人因断电缘故发生意外, 请及时联系馆内工作人员方便处理, 另外, 由于博物馆文物众多,因此馆内工作人员也在抓紧检查各项文物,还望大家能多多配合。再次致歉。”
博物馆这种地方,与其他公共场合不一样,察觉到馆内出了事,安保第一时间便把大门看守了起来。江一眠与公孙策在三号展厅,这里主要是瓷器,每个展厅口亦是有安保人员守着,广播说话的当头,门口的安保便已然在检查着各个展示柜里的文物是否尚在。
公孙策环着江一眠的肩膀大概的扫了一圈,众人皆是神色各异,当他最后把视线落在那所谓的宋代官瓷上的时候,却是极浅的皱了皱眉。
“怎么了你?”江一眠就在公孙策的身旁,她这边一个抬头便看见了其神色的变化。
“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奇怪?”
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公孙策拉着江一眠朝展示柜前走了两步。
安保人员第一时间便来看了宋代官瓷的这个展示柜,见东西完好无损,没有异常,这边刚想走便突然被公孙策唤住,道:“两位,能冒昧问一下,这个放出的官瓷可是仿制品?”
“我们忙着呢,同学你有问题晚些再问。”安保要在短时间内检查完三号展厅的所有文物,对于公孙策的搭话,明显不太乐意。
这说话的是一个比较瘦弱的安保,一侧的看起来年老一些的安保见他们二人还站在原地没动,不由得边拉着自己人边不耐的道:“这可是首都博物馆借来的,能有假?走走走,我们这里没空,小同学一边呆着。”
听着这话,公孙策缓缓眨了眨眼睛,“你们不用再看了,可以给馆长报备一下,宋代官瓷失窃了。”
“你说啥?!”转身欲走的两位安保被这话逼得硬生生停了下来。
“喂,你怎么……”乍听闻这话,江一眠也有些意外,她拉了拉公孙策的袖子,刚小声开了个口,便被之前回答问题的安保一个打断,严肃道:“同学请别妨碍我们工作,如今展柜完好无损,东西也在里面好好呆着,大门的安保对进出人员都检查的十分仔细,黄腔不是这样开的。”
“才叔别理这小子,没事找事,我们还是快些去……”
公孙策也只是好心提醒一下,毕竟他的东西能放在博物馆来还有一些缘故,原以为这两安保会马上把此事上报,未曾想是这个态度,他淡淡的扫了对方一眼,“馆藏文物的重要你们比我更清楚,若是如此草率,出了事谁人承担?”
说完这话,也不待对方反应,他拉起了江一眠的手便转身欲朝外方走去。
“哎你这小子!”
“等一下。”年老的安保毕竟更稳重一些,虽然不太相信公孙策的话,可出于稳妥起见,他还是几步走了上去,拦在了公孙策的身前,“同学你这话什么意思?”
公孙策再次扫了一圈周围,“你让专业人员来看看就知道了。”
他想了想,稍作一顿又补充道:“速度得快一些才行,暂时别放人出馆。”
“喂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年轻一些的安保明显对公孙策的话语十分质疑,看起来全然不信的样子,可是他这边的话还没继续下去,便看着自己伙伴开通了对讲机,作势便要联系上方。
“才叔,你干嘛搭理这小子,摆明了就是逗我两玩,你不是真……”
被叫才叔的安保沉重的看了对方一眼,“他说的对,出了事我们担不起。”
“我……”
对讲机里传来人说话的声音,王德才看了一眼公孙策,也不再搭理自己伙伴,连忙把自己这边的事报备了上去。
年轻的安保叫罗森,眼看着王德才把这件事报了上去,他的眼底划过一丝浮躁,却是转瞬即逝。
今日断电这件事本身就断的蹊跷,按理说断电之后应急灯会亮,可应急灯今日却并没亮,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虽然电路很快恢复,可直觉总有事要发生似得,王德才的眼皮止不住的在跳。
馆内对于外借的文物本就比较重视,王德才这边刚报上去,其余厅的安保便相继赶了过来,紧接着,专家也陆陆续续快速赶到。
“谁负责这个展柜,来个人,把柜子打开,把周围人疏散。”
既要检查文物,少不得得先把人员疏散,如今三号展厅的人并不少,突然出现的穿着制服的人瞬间便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安保人员还算利落,专家这么一吩咐,众人便自觉的分配起了负责板块。
王德才也在负责疏散人员,专家这边不愧是专家,安保人员还没把展柜打开,便发现了一丝异端,“谁,是谁第一个发现这个不对的!”
公孙策这边本已打算离去,专家突然这么一开口,王德才恰好离他不远,直接便上前一步,拦在了其身前,“是这个人。”
杨素安闻声,倏地看了过来。
“通知金馆长,文物被盗,启动紧急应急措施,马上联系公安,关闭博物馆大门,不许再出去任何一个人。”
这么会儿时间,前后不过五分钟,从之前出事开始大门便警戒了,出门的人都会经过安全扫描,被盗的文物体积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想要这么短的时间藏好带出去,简直不可能。
说完这话,杨素安饶有兴趣的看着公孙策,道:“刚发现不对的那位年轻人,你过来。”
文物已经被盗,这是不争的事实,杨素安只是研究文物工作者,并非破案人员,他虽然心痛被盗的文物,可找回文物却非他所能,他现在,反而更好奇是谁先发现不对的。
公孙策闻声,看了一眼前方之人,他默了默,最终拉着江一眠一道走了过去。
“你第一个发现的?你可是看到了被盗过程?”
“没有。”公孙策回答的面不改色。
“那你怎么发现东西不对劲的?”杨素安有些奇怪。
公孙策看了眼此时被放在展柜的瓷器,“此物是宋朝官窑中较为有名的定窑,定窑胎质薄而轻,胎色白色微黄,釉呈米色,施釉极薄,可以见胎。宋早期定窑产品口沿有釉,到后期器物口沿多不施釉,称“芒口”,芒口处常常镶金、银、铜质边圈以掩饰芒口缺陷,此为定窑一大特色。而此物,虽仿的逼真,但茫口处既有镶边又带了釉,无异于画蛇添足。”
杨素安本是随意一问,哪曾想越听越是意外,他认真的看了看公孙策,“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公孙策想了想,与其告诉这人他亲眼见过,还不如随便说一个其他理由来的让人信服。遂不急不缓道:“兴趣。”
“这兴趣可不得了。能仅凭知识判断文物,孩子你家里是……”
“来让让,大家让让。”外方传来动静,杨素安的话说了一半,视线转及走向自己的人,不由得换了换语气,“单洋啊,你怎么过来了?”
“我这不是放心不下想来看一下么,哎我说素安,你可确定……”
“错不了,这是假货,仿的不走心,一下便看出来了。”杨素安打断了金单洋的话。
“这可如何是好。”听到这,金单洋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老友这么多年鉴别文物,这绝对错不了。他的太阳穴跳了跳,心口也隐隐有了些许作疼。
“噫,这不是——”金单洋有些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结果抬眼一看便发现了站在老友身前的公孙策。
人既然看到自己了,公孙策稍稍颔了颔首,“金馆主。”
“赵策啊,你来拿你的……”
公孙策再次点了点头,算是承认,接着又道:“我随便来看看,不巧碰到了这事。”
“今日博物馆出了事,可能怕是得耽搁好久都走不掉,警方马上就来了,你的东西晚一些我再给你。”金单洋今年六十有三,头发已经花白,一身儒雅气质,说话很是和蔼,江一眠从其说话的语调和适才这些人对话中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不碍事的。”两人认识,这也是之前公孙策为何会主动开口对安保说文物失窃的事的缘故。
警察过来估计还有一段时间,公孙策不欲再呆在此处无聊的等着,他略微想了想,终是缓缓开口道:“之前熄灯不过一分,窃贼在短时间内将文物不动声色的取出又放进了赝品还没有破坏展柜,这里面,灯的配合是巧合还是意外?赝品从何处进来,真品短时间内又被藏在了哪里以至于无人发觉?展柜的打开是其的本事还是有人配合?馆主你可以从这方面缕缕思绪。”
公孙策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但其实他这话稍稍一推敲便能得出许多线索。
灯能刚好这么巧熄?——这里面定然有人配合,也就是说,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中有内鬼的可能性十分大了。
馆内每日都会定是检查,所以赝品绝不会光明正大的带进来,真的文物短时间内也绝对出不去,肯定还在博物馆内。文物体积不算太小,所以有了这个范围,找起来并不算难。
至于展柜毫发无损的打开,博物馆的展示柜锁都是定制的,寻常的钥匙绝对打不开,这么一看至少间接能说明其的同伙,绝不是一人这么简单。
有同伙,东西还在博物馆内,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两条线索。
金单洋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公孙策这么一说,他心底也有了底。他也不介意一个晚辈这么和自己说话,反而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马上朝一侧走了几步,拨通了一则电话。
把话说完,公孙策自认没什么自己可以做的事了,他看了一直在一侧默默看着自己的江一眠一眼,示意朝外方走去。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刚才人多江一眠不好问,两人这边刚一离开三号厅,江一眠便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这人说话有时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开了挂似得,心里素质那叫一个杠杠的,这反应速度也是绝了!
公孙策闻声,笑着看了某人一眼,“你不是老叫我赵大才子?”
“得得得,赵大才子你厉害。”江一眠早就发现了,这人在逻辑思维上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这声才子,他还真受的起。
博物馆这件事兹事体大,绝不是一会时间便能解决的,公孙策看了眼前方搀扶着朝四号厅走去的人的身影,双眸微动,“走吧,暂时出不去,我带你去看礼物。”
“礼物?”江一眠狐疑的看了公孙策一眼,“不要我找了?”
公孙策闻声,似笑非笑的拍了拍江一眠的脑袋,“有句话叫,迟则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