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还急什么？‘外商’不是借我们钱了吗？依我看，枫景新都花园三期用不着急售，让洪经理慢点卖，这边还得有一年才有可能开售。”杨森说了他的意见。
  “洪经理这边的销售人员要拨几个人过来做招商准备，也要支持一下香荷小镇，不能让她们太过空闲，我们去一下香荷小镇，一会回豪格酒店吃饭。”我启动车子时，杨森让随他一起来的施工员将他的车子开回枫景新都花园三期，将车钥放到他办公室去。
  两人来到香荷小镇，小雨还在下着。这种天气最烦人，不开工，时间白白过去，开工吧！又担心工人出事故。到了现场，能干活的工种不多，只有铁工在工棚里备料，我估计建筑商也是因为无法落实开工，才只留了一个施工员在现场。
  晚上，我请杨森和李青云两人去豪格酒店吃饭，李青云上他车子前拨了厉以蓓的电话，让厉以蓓来豪格酒店一起吃饭。杨森上了我车子，说今晚是老厉鹰集团公司的员工一起吃晚饭，问我要不要叫一下周颖和林光和两人也过来吃饭？
  我说去豪格酒店吃饭主要是聊豪格酒店的事，就不叫他们了，免得有太多人知道。
  仨人到了豪格酒店，我要了一间中房，杨森坐下问：“市里现在还管豪格酒店的事吗？”
  李青云说：“当然还会管了，如果没有谁给市里施压，豪格酒店现时是不会再出让的。只是还有四年半的经营权在陈新手里，陈新过去欠杨铭一千万，现在还欠多少就不清楚了，假设杨铭非得拿走这四年半经营权，那陈新肯定会要求杨铭一笔勾销了他的债务。”
  “杨铭肯定不会这么干的。”据我所知，陈新个人还欠杨宇个人三、四百万，因为杨宇现在失去了民事能力，杨瑛说过他要代杨宇追回，这样的话，陈新欠杨家的钱其实不止一千万，而是一千三百万。杨家一笔顶一笔的跟陈新算的话，陈新肯定不会答应出让经营权的。
  我将这个情况告诉了李青云，并说杨铭必定会拿乐山村那边的项目工程跟陈新矫价，甚至低价诱惑陈新入局，完成这次旨在得到豪格酒店的经营权的“交易”。
  李青云问：“假设陈新入局，杨铭得到豪格酒店的四年半经营权，他会怎么样呢？”
  “杨铭会将豪格酒店的经营收益做成保本或微亏，最多过半年就会鼓动柯老七的几个大债权人逼市里出让豪格酒店的产权顶债，债务清理后如果还有欠数，柯老七的几个大债权人会追到厉老爷子的花木场，这样一来，厉鹰集团就真的名存实亡了。”
  厉以蓓过来后，我让杨森点菜，接着对厉以蓓说：“杨铭的另一个目标是低价拿下豪格酒店的产权，假设一点二亿出让给杨铭，老爷子可分一半，另一半是以南的，两笔钱都用于还债的话，最后的债务还有多少呢？”我希望厉以蓓说出实数，尚欠一、两千万的话，我相信杨柳是舍得代付的，如果太多，就未必会替厉家清偿了。
  “差不多还有五千万，所以花木场和家里的两幢住宅、三间商铺往后都不是我们家的了。”厉以蓓说的是实数，换句话说，厉以东留下的债务还有一点八亿，厉家还不起。
  接下来的事是，厉成功、蔡怡夫妇和厉以茜都因为被追债而无处可居，只能住到李青云家，厉以蓓出来打工的话，一家人的生活还是无愁的，问题是资产清理结束后，市里不再管这事，那么柯老七的几个大债主在追柯老七的同时，也会追到花木场和李青云家。
  “要是有人飚价竞买豪格酒店就好了。”李青云说完笑了笑，在他看来，有人飚价到一点五亿的话，厉家卖光所有还债，最后的剩余债务也就一千来万了。
  “嗯，飚到一点四、五亿是有可能的，关键看市里给出什么政策，如何出让，这都是吸引买家的地方，林主任总也不回龙潭大厦了吗？”我问厉以蓓。
  “翡翠嘉年华拍出去后，林主任才回来报了一次账，要不，黎总你找找林大主任呗，看市里是什么方向？”年前就被处理的话，厉家这个春节不好过。
  “豪格酒店未来能改用地性质的话，肯定有老板进来竞价的，这是最好的办法。”李青云希望的拖怕是拖不下去了，拖的目的是拖出豪格酒店的产权价值，一年拖出一千万，也得拖上七、八年，这种可能是不存在的，鼎铭集团突然借乐山村的项目介入豪格酒店的目的，就是为了逼使市里从速出手，如果如他所愿，也就加束了厉鹰集团的消亡。
  “真能这样的话，豪格酒店的产权就有一、两千万的增值了，加上拖下的这一年，有一千万吧？”李青云概算了一下，突然发现豪格酒店的产权有这个价值，他眼睛亮了。
  “但是变更用地性质，谁敢这么干？这可不是规划局能做主的事。”厉以蓓就担心市里下不了这个决心，所以刚才才建议我找市经委办主任林劲松沟通。
  “嗯，规划局不敢这么干，不代表龚市长不会这么干呀！市里要想尽早结束这个事，就必须吸引企业老板竞逐这个项目，除了这个办法能增值，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免税收的吸引力还没有这个大。”杨森催了菜后，附和了一句。
  不一会，菜就上来了，四人边吃边聊，我要厉以蓓多关注一下豪格酒店的经营，是好是坏，要做到心中有数，最好能从盘江区工商局、税务局拿到陈新的月报和纳税资料。
  厉以蓓说她一直在关注意陈新的酒店经营账的变化，豪格酒店的餐饮经营本来就不差，差的是酒店客房有时不满客。不然，会招来杨铭这匹狼？杨铭瞧中的正是这里的经营还有一定改进空间，是陈新笨，不动脑子，生意才没能做得更好。
  “陈新现在的总开支和过去一样吗？”今年已经过了大半年了，如果杨铭、杨旭父子在年初时早就有了拼吞之意，他们自年初开始就花钱让陈新做假账也是有可能的。
  “各项开支基本上是一样的，最近两个月的人工费稍减了一些。”厉以蓓说。
  “就算是这样，你也要更仔细点，看能否发现其中的问题。对了，我听杨瑛说，陈新去年初偿还了杨宇一百多万，这笔账是否能查到？”在我看来，陈新的公司除了物业收入，再无开发业绩，除了物业租赁和物业管理收入，就是豪格酒店的营销收入了，如果陈新不从他的物业管理中支出这笔钱，那么必定是从豪格酒店这边借出的。
  “要看陈新的资产负债月报，我估计好不到那里去，你想想，如果他的资产负债是优良，乐山村会将他踢出局，不让他参与招投标吗？”厉以蓓肯定地说。
  “那也要想办法查一查，哪能全信他交给乐山村的资产负债表？明明知道乐山村的要求是资产良好以上？陈新仍然这么做？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问李青云怎么看？
  “嗯，我估计陈新会做成好坏掺半，既不能让外界怀疑，也不能让自己公司太过差劲，仅仅维持在既不由着杨铭说了算，又能让乐山村村委会将他淘汰。陈新明明知道自己不能通过，却也赶时间参与招投标，其实是做给外界看的。”
  李青云认为，陈新与杨铭是有一定配合的，这个配合是互为利用，又相互较劲，比如陈新希望杨铭将他的债务一笔勾销，而杨铭希望陈新在账面上配合杨铭，结果双方达成默契，陈新参与了招投标，自己却是资产不符合要求，给淘汰了，而杨铭抓住陈新也参与之故，放大了杨家与陈家的合作功能，其实就是相互利用而己。
  四人吃了饭，我跟厉以蓓分了工，她要以厉鹰集团资产管理公司法人的名义，要求拖延下去，争取半年时间，那怕在春节后再被出让，也优于春节前。我找机会请管事的林劲松吃饭，争取将产权与经营权分开处理，并改变项目用地性质，保持原有资产处理优惠，市里只有这么做了，才会有更多人加进来竞价，到时，杨铭想拿下项目的产权，那他也得往上加价，他才能得偿所愿。如果杨铭拿不到，那厉鹰集团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剩下的问题，就是阻止杨铭诱陈新入局了。这个事也要从两个方面做工作，陈新的那一头，重点在他老爸陈明身上，陈明不点头，陈新未必敢自己私下与杨家转让豪格酒店的四年半经营权，除非杨家不要陈新偿还欠杨宇的三百多万了。
  当晚，我回到水岸花园，先洗过澡，再就将杨柳对豪格酒店的产权处理意见告诉了林水桃，让她心里有底，林水桃听后说：“小杨她的身世，越来越像是那么一回事了。”
  “但是，只要她不承认，我们就不要问这些事，就按她的意见办，一点三、一点四亿她都出得起，现在的一个关键是逼使市里变更项目用地性质，不然，也不值那么多钱的，谁都飚不起价，到时厉家希望有高价都不会有人出高价的，就像枫景新都花园三期一样。”
  杨柳那边已是周三的下午时间了，她上周留下的一半长线单这会也许抛出去了。一波大的行情追下来，杨柳就赚了两亿多，她有什么事不敢做的？我想她挥洒这些钱时会有一些快意的，尤其是与她老爸杨铭较劲时更让她充满快意。
  林水桃也从杨柳对厉家的资产的处理中想到了杨柳的身世，在林水桃看来，如果杨柳不是厉成功与郑佩兰的私生女，她凭什么让自己的父亲杨铭处处难堪？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我说杨柳的出发点和所作所为也许只是出于对一个落败者的同情，杨柳就是为了狠狠地气一回杨铭，而非其他，甚至与她的身世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
  “嘿，是老爷你希望小杨和杨铭没有血缘关系吧？如果真有关系呢？”林水桃说，“既然各种可能性都存在，那我们不管对杨家，还是厉家，就得留下一定余地，最重要的是，杨家、厉家都可能是你的外家，再加上我们仨，你可是有六个外家的，不亚于过去的某个皇上了。”林水桃想事也很快，我真有五、六个外家的话，这种势力，将来就有如刘氏集团了。
  “看上去是这样，但眼下我只有两个外家。”我的这两个外家是林家和何家，因为杨柳不承认她是杨家的人，而梁家这个外家也许永远都要处于暗中，周颖还不敢跟家里说她与我的关系，自然还不能算，杨家和厉家就更远了点。
  “嗯，什么时候请大哥、二哥吃个饭？要不要带上周颖？”林水桃看了一下手机问。
  “看他们明天是否方便，后天晚上也行的。先不要带周颖。”我说完拨了黎绍林的手机，黎绍林说他明天上午出差，要周六才回市内，我于是约他周六晚上在沿海酒店晚餐，接着约我二哥黎绍楠，黎绍楠没有黎绍林那么忙，我让他带上二嫂吕瑞华。
  周六晚上我是要回龙泉湾的，沿海酒店距离龙泉湾比较近，我家多半就在沿海酒店家宴，接着我又拨了我大姐、二姐的电话，约了她们。这次大家庭会餐，算是年中股东大会了。
  周四晚上，周颖在非周末时间里与我约会，我问她找了什么理由，以避开她的两个妹妹？周颖没好气地瞪我：“我跟她们说了，我做老板的小了。”
  “她们信吗？”我想周颖是不会这么说的，即使这么说，也不会是这个时间。
  “她们不相信。”周颖死劲掐了我一把。
  “我更加不相信你会这么说。”公司上下都还不知道我们相爱，周颖岂会自己先说？
  “我其实没那么爱你，我们分手算了。”周颖看着我，忽然认真起来。
  “我不相信我们之间没有爱？”不管我和周颖是否分手，这套房子还是周颖的。
  “你是不是欠咬？”周颖一搂就咬了我一口说，“你看看我咬你有多深，就爱你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