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首的！”张伟站在门口。
  “咦——自首？”副所长抬起头：“进来——”
  张伟走进来，站在桌子前面。
  “犯的什么事？”副所长继续问。
  “打架！”
  “在哪里打架？”
  “假日旅游！”
  “哦——假日旅游？”副所长精神一振：“说，你叫什么名字？”
  “张伟！”
  “张伟！！！”副所长眼前一亮：“你叫张伟？”
  “是的，我叫张伟！”
  副所长腾地站起来，摸出一副手铐，“咔嚓”就把张伟拷上了，同时照张伟腰间就是一脚：“操——到处找你找不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蹲下……”
  张伟不蹲，警长过去，照张伟腿弯就是两脚：“妈的，进了这里还充什么硬汉，过一会，我就不信我砸不服你……”
  副所长对警长说：“你把他先关到笼子里去，先收拾一顿再说，我上去洗个澡，然后给所长汇报一下，所长喝多了，在办公室睡觉呢……”
  警长答应着，将张伟推到隔壁的一间屋子里，随后叫来3名联防队员，没人一根橡皮棍。
  “给你们弄过来一个靶子，都连连伸手，别打脑袋，其余的地方随便打，上吧……”警长对联防队员说：“打够了，弄到铁笼子里！”
  几个联防队员答应着，围成一个三角，举起手里的橡皮棍，刚要打下去——
  “住手——”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门被一脚踹开，梁市长和局长站在门口，怒气冲冲。
  何英跟在身后，一看这阵势，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跑过去扑到张伟身上。
  警长一看，老天爷，这不是局长和市长吗，他们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梁市长怒火中烧，看着局长：“这就是你的好兵！”
  局长脸色铁青，看着局长：“你——谁让你抓他的？”
  “我——”警长腿肚子打转：“我——是副所长让抓的！”
  “副所长呢？”局长怒吼：“把他给我叫来！”
  “是，是，我这就去叫！”警长哆哆嗦嗦跑上楼，一会把只穿了裤衩的副所长拽下来。
  “谁让你抓他的？”局长冲着副所长怒叫。
  “我……我……所长以前安排的……”副所长有些弄不明白这阵势：“所长很早就安排要抓这个人了……”
  “混蛋——把你们所长叫来！所长呢？”
  “在办公室！”
  “把他叫过来！”
  2分钟后，喝醉了正在酣睡的所长被副所长架着跌跌撞撞走过来，一看面前站着市长和局长，吓得倒吸一口气，酒意全消。
  “我问你，随让你们抓张伟的？你没有接到通知？”局长问所长。
  “接到了啊，我下午刚接到的，还没来得及传达下来，我们木抓张伟啊……”所长愣愣的看着市长身后的张伟和何英，问副所长：“那……那戴手铐的是……是谁？”
  “他说他是张伟！”副所长结结巴巴说。
  “啊——咋把他抓来了！不能抓了啊！”所长满头大汗。
  “混账王八蛋！”局长一声大喝，一脚就把所长踹倒在地：“不争气的东西，怎么说就是记不住！”
  踹倒了所长，局长转头去踢副所长，副所长很刁，局长脚还没到，自己就倒下来：“唉哟——好疼啊！”
  “妈的，老子还没踢到你，你叫唤什么？”局长指着地上的两个所长：“你们两个混蛋，明天就撤销你们的一切职务，到乡下派出所去当普通干警去……”
  “局长，冤枉啊，我真的不知道张伟不用抓的事情啊，所长一直没告诉我们啊……”副所长一听撤职吗，想起自己送的那么多钱、这些年努力地付出，一下子都打了水漂了，感到前途一下子阴暗、渺茫，不由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起来，十分冤枉。
  所长一听，更懵了，自己这职位可是刚花了几十万换来的，就因为这么一点屁事就黄了，太不值了，当心心里不由后悔自己晚上不该喝酒，早传达这事不久得了。想到自己的仕途从此步入阴沟，想到自己这些年的心血，所长也不由悲从心起，嚎啕大哭，抱住局长的右腿连连求饶：“局长，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干，绝对不再喝酒了……”
  副所长见状，也爬过来，抱住局长的左腿：“局长大大，求求您，给俺一次机会啊，俺家上有老，下有小……”
  “滚——老子给你们机会，谁给我机会！”局长怒吼连连，用力拔出脚：“看你们两个龟孙的样子，还想个警1察吗？还像个男人吗？”
  那警长见势不妙，这会早就跑到张伟跟前，赶紧打开张伟的手铐，边陪不是：“爷，我是孙子，您别计较，我给您赔不是了，我没长眼，您大人大量……”
  张伟本来是不想让他给打开手铐的，想再拿捏一把，何英拉了拉他的胳膊：“阿伟，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张伟想了想，也就罢了。
  那边局长在怒吼，市长在冷眼旁观。
  等局长发作够了，市长发话了：“好了，局长大人，别演戏我看了，这队伍建设再不抓，我看你的队伍就是土匪了，天天就知道欺压百姓，胡作非为了……真要做出什么大事了，我就是想保你，也没办法了……”
  局长头上一阵冷汗，忙拿出纸巾边擦汗边说：“是，梁市长，我明白了！”
  然后，局长看着张伟，走过来，突然就是一个鞠躬：“小兄弟，对不住了，我的人，我没有管好，我说的话，我没有兑现……”
  人都怕敬，局长这一鞠躬，张伟受不了了，论层次，人家是官，自己是民，论年龄，人家是老大哥，自己是小弟，这一鞠躬，一下子把张伟的满腔怒火抵消了，忙伸手扶着局长：“局长，您别说了，我不怪你，这可能也真的是个误会……”
  “你看人家小张，多通情达理，”梁市长站在旁边：“局长，你看人家小张，多好的市民，多好的青年，差点成了你们铁笼子里的又一个牺牲品……这妹妹王炎被你的治安大队给抓了，打了，这哥哥张伟要是再被你的派出所给折腾进去，我看你如何交代……”
  局长尴尬地笑着：“梁市长，我失职，我检讨！”
  梁市长没理局长，看着张伟：“小张，呵呵……受惊了，没想到咱们局长败给你了……该，他活该……呵呵……小伙子，很有种气，不错，我很赞赏！”
  “谢谢梁市长夸奖，那俺走了，这会不会再有人抓俺了吧？”
  “小张，我给你保证，从现在开始，在兴州市区之内，你是绝对自由的，如果再有警1察敢抓你，我这个市长立马辞职！”梁市长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你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不仅如此，如果需要，我会安排警1察专门保护你……”
  “对，小张同志，如果再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自动辞职，不用市长撤我职，”局长连忙表态：“从今晚开始，我就安排专人保护你，安排两名特警，再给你安排好专门住宿的地方……”
  “谢谢市长和局长，不用保护，我自己能保护自己，”张伟淡淡地说道，拉了拉何英的手：“那我们走了……”
  “等等——站住——”梁市长突然又喊住张伟。
  “怎么？您不是说我自由了，还要干嘛？”张伟心里有些反感。
  “哦……呵呵，小张啊，我早就想你了，很想和你专门聊聊天，就咱们俩聊天，”梁市长笑呵呵地：“这么样好不好，我给你专门安排好住处，住咱们市里的五星级酒店，咱们抽空聊聊天，好不好?”
  张伟看看何英，何英摇摇头，挽住张伟的胳膊：“你不能单溜，你必须和我在一起，咱们到王炎家去住。”
  张伟点点头吗，拍拍何英的手背，然后对梁市长说：“不好，我不喜欢被别人安排，我想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您要召见我，可以说好时间、地点，我会过去……但今晚不行，今晚我要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我要住在我的朋友家里……”
  梁市长看着何英和张伟亲密的样子，心里有些奇怪，这小子到底几个女人，好像这何英对他也有那种意思，难道是脚踩两只船？陈瑶怎么没有出现？
  “哦……那也好，”梁市长微笑了下：“今晚你太累，先休息，明天，明天我和你联系，好不好？我有很多问题想和你交流……”
  “行！”张伟点点头：“我就住在我妹妹王炎家里，随时听您的召唤！”
  然后，张伟和何英离去，先回了医院。
  梁市长和局长目送他们离去，梁市长点点头：“这小子和我当年差不多，很刺头啊，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这张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我一看就很喜欢他，一看他身手就不错……”局长符合着。
  梁市长看着蹲在地上等候发落的所长和副所长，对局长说：“你看看你这几个窝囊废，一个撤职就尿裤子，这样的警1察，有何作用？丢人现眼！”
  局长脸红了：“我明天就安排这事！”
  “对了，张伟刚才说了，他晚上要住到王炎家里去，就是他妹妹家，就是那老外的别墅，你马上给我安排两个特警，在他家附近放暗哨……必须绝对保证张伟在兴州的安全，如果再出了事，我绝对要处分你……”梁市长严肃地说。
  局长额头又开始冒汗：“是，马上就安排。”
  等局长安排完，梁市长问局长：“瑶北押送的人马到了没有？”
  “带队的一个刑警队中队长叫马大军的，先到了，在和我们的人预备交接，大队人马大约再有1个小时到兴州！”局长看了看手表，晚上9点。
  “秘密关押，不要走漏风声，连夜突击审问，还是那句老话，第一，你亲自靠上，第二，不要就案办案，要挖后台，挖背景！”
  “是！”局长忙答应。
  “还有，代表我好好感谢人家瑶北警方，办完交接，请人家好好吃喝玩，住宿安排好，再到附近的几个景点去游览游览……拎回去的时候，给带上当地的土特产……人家山东是礼仪之邦，咱们不能让人家说咱是南蛮子，不懂礼节……”梁市长说。
  局长继续点头答应。
  “还有，继续抓紧搜捕加害徐主任的小胡子，继续加紧对四秃子和王军的审讯力度……同时，监视那座郊区别墅，放暗哨……监听那电话，随时定位，随时查出通讯记录……”梁市长边和局长往车跟前走边说。
  “我马上就安排！”局长说着，又摸出电话。
  两人上了车，局长安排完梁市长的指示，梁市长突然叹了口气：“局长啊，我就奇怪了，你这个局长怎么办事就这么磨几，怎么落实个事情老是拖泥带水，总让我不放心，你这么个样子，你说说，你让我怎么给你往上面说话？我天天净没事，老给你屁股后面擦屎了……”
  局长的汗继续往下掉，虽然车内的空调冷气很充足。
  “梁市长，我会努力改进工作中的错误和缺陷，我是始终忠于您的，您可不能不管我，您可不能对我放弃啊，我这下辈子就跟定您了，我对您是忠心耿耿……”局长又开始表忠心。
  “行了，我知道了，你别再给我海枯石烂、至死不渝了，咱俩不是同志，咱俩是哥们……老兄弟……”梁市长说。
  “对，对，咱们是哥们，咱们不是同志，您是大哥，我是小弟，”局长忙说：“您就是灯塔，照耀着黎明前的海洋，您就是舵手，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得了，你少给我戴高帽，”梁市长觉得心里很受用，嘴巴上笑了笑：“我还没那么牛逼……”
  张伟和何英直接回了医院，和顾晓华说起了刚才的事情，大家都乐坏了，何英又很后怕。
  “要不是他们跟了去，你今晚又得吃苦头了！”何英看着张伟说。
  “吃就是，我这两天吃的苦头也不少，妈的，昨天刚从生死线上回来，也不差今天这一遭……”张伟忍不住把昨天和陈瑶的遭遇告诉了何英和顾晓华。
  何英吓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天怎么兴州和瑶北都出事，还都是冲我们来的，是谁要这么干？”
  “这几件事，我分析，都是一个人在后面操纵，”张伟眼神阴沉了下来：“哼——这事，我看是开张容易收场难，咱们走着瞧……”
  “你这几天绝对不准乱跑，绝对不准惹事！听见没有？”何英看着张伟。
  “听见了！”张伟老老实实回答，他怕何英找陈瑶告状。
  “你现在就走，去王炎家住，我和你一起去。”何英说。
  “嗯……你们去吧，这边我自己能照应好，再说，门口还有2个警1察……”顾晓华看到何英为了老徐受伤，很过意不去：“何姐，要不是你，俺家老徐也许就……”
  “晓华，不要客气，老徐还是俺家兵兵的救命恩人呢，我这点伤算什么？”何英笑笑：“明天白天我再过来换药，陪你聊天……”
  然后，张伟和何英去了哈尔森家。
  路上，张伟和大军联系了下，大军正在市公0安局刑警支队等大队人马到来，住宿的地方兴州警方已经安排好，大家约定明天一起吃晚饭。
  “明天晚上请大军来哈尔森家吃吧，大家一起，热闹……”何英说：“让大家都看看这只彪悍的狗熊……”
  “你好像对大军很有兴趣啊，是不是？”张伟扭头看了何英一眼，眼神怪怪的。
  “要不是因为是你的哥们，我才不会感兴趣呢？”何英说：“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好像我是在做贼一样……”
  “嘿嘿……”张伟怪笑一声，不说话了。
  “我看是你在做贼，看你那眼神……”何英说。
  张伟心里一个咯噔。
  到了哈尔森家，哈尔森、王炎、丫丫都在家等着，大家见面有说不完的话，王炎和丫丫坐在张伟两边，挽住张伟的胳膊，一边一个。
  丫丫抱着张伟的胳膊不放，脸靠在张伟的肩膀上，幸福地听大家聊这些日子的情况。
  “小郭很能干，我们订的那30万件货，今天最后一批发出了，2天之后到！”王炎说：“哥——你要发了，下个月的预付款明天就打给你们，嘻嘻……”
  张伟看着王炎和何英，两人最近都伤痕累累，不由心里一阵心酸：“唉——这赚钱是很重要，可是，你们的安全更重要，如果没有了幸福和快乐，我宁可不赚这钱……我们赚钱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更好的活着，而不是单纯财富的积累……你们，最近都受苦了，特别是王炎……都是我害的……”
  “哥，你不要这么说，”王炎晃了晃张伟的胳膊：“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我们不想去惹事，但是，总有人想害我们……有时候，躲是躲不掉的……那天，幸亏丫丫和徐君回了北方，不然……”
  张伟狠狠攥起了拳头：“这事情的背景后台一定是潘唔能，告密者一定是老郑，这两条老狗，我非得杀了他们不可……”
  “你不要鲁莽，凡事要有确凿的证据，不能光凭臆想，”何英对张伟说：“还是要靠法律，你个人的力量，你能斗得过他们吗？他们作恶，是他们违法，你私自杀了他们，那就是你违法……不要冲1动，要学会用脑子思考……”
  “明天梁市长约我面谈，还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张伟说。
  “哥——这梁市长我觉得人不错，能主持正义，我被打的事，他专门关注的，而且，他好像对那个潘唔能有些成见，着我询问的时候，特意专门问关于潘唔能的事情……”王炎说：“说不定这梁市长正想放倒姓潘的……”
  “哦……”张伟沉思了一下：“这倒好了，那明天我还要见机行事……”
  “这梁市长还要树老徐的先进典型呢，等老徐伤愈出院，等这爆炸案破了，老徐就要开始飞黄腾达了……”何英笑着说：“梁市长的秘书悄悄告诉我，说老徐以后会有重用……”
  “好哇——”张伟一拍大腿：“最好让老徐当旅游局局长，把那狗日的局长换下来……最好是老潘进去，局长也一块进去……”
  “不过，听说老徐和姓潘的走得很近，是潘唔能和局长的心腹，他们俩做的腌臜事，说不定老徐也有掺和呢，别到时候把老徐牵出来，那就不好玩了，先进当不成，别再跟着进去……”王炎说。
  王炎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一时又变得沉默起来，都为老徐担心。
  “嗨——想那多干嘛，随它去，唉爱咋地咋地，说不定这老徐一立功，将功折罪了，就没事了……”丫丫说。
  “你们中国是长官意志的国家，不管有没有罪，只要长官说没事就没事，”哈尔森插进来：“如果梁市长想保老徐，就一定没有问题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这公检法还不都得服从党的领导，而且，还是服从同级党委领导，这不就很好办了……”
  “老哈说的很有道理，你个洋鬼子，看中国的事情倒是很透彻……”王炎说。
  “入乡随俗嘛，我很注意观察的。”哈尔森说。
  看看时间不早，张伟说：“大家睡了吧，时间不早了。”
  丫丫和何英一间屋，张伟仍旧睡他和陈瑶之前的卧室。
  躺在床上，张伟睡不着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摸起手机给陈瑶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