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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磨刀 更新:2022-11-14 11:27
当然,这是我自己根据他们的表现判断琢磨的,马书记和刘飞心里到底是什么真实想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不管怎么说,我的突然出击达到了目的,我就是要在刘飞来不及做什么手脚之前把他调离,剿灭他对我下手的机会。
我相信,公示刚刚出来,刘飞还来不及做任何手脚。
我这个主意,完全是在柳月的忧虑下突然蹦出来的,急中生智。
我觉得这个计划是比较保险的。
我和刘飞离开马书记办公室的时候,我瞥了一眼马书记,看到了马书记那若有所思和阴冷的表情。
我心里打了一个寒噤,离去。
然后,我亲自开着新闻部的专车 ,拉着刘飞,去了蒙江——离江海市区最远的一个县,到了最偏远的一个山区乡,到了这个乡最偏远的没有任何通讯信号和通讯设备的风景优美的山村,开始我的“采访”,同时开始了我和刘飞三天的同居生活。三天里,我时刻陪同着我的亲哥刘飞,形影不离,好吃好喝好招待,我甚至想办法弄了两根鱼竿,和刘飞泡在山半腰的一个小水库边钓鱼,修心养性。
这里几乎就是与世隔绝,刘飞无法和外界联系,我自然也没法联系,因为大哥大是没有信号的,村里是没有电话的。
这三天,外界发生了什么,我和刘飞自然是不知道的。
这三天,我倾注真情,对我的亲哥刘飞表现出了真诚和关怀,不停宽慰开导他,和他讲人生的各种大道理,鼓励他面对挫折要有正确的人生态度和积极向上的信心。
刘飞似乎对我的话很听得进去,对我的开导和宽慰表示了真诚的感激,但是我不时从他眼里看到转瞬即逝的嫉恨和阴冷。我心里清楚得很,知道一句话:山难改,性难移。其实,我何尝不是和刘飞在做戏呢。
人生就是演戏啊,都是演员。
第三天晚上,我和刘飞回到了江海,我亲自把刘飞送到了家门口,看着刘飞进了家门。
回江海的路上,我和刘飞有一段对话。
刘飞说:“江主任,十分感谢你在我最阴霾的时候陪我,难得你对我这么好……”
我开着车,打个哈哈:“刘主任,说什么外人话,咱不是亲兄弟嘛,自家人不说两家话。”
刘飞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说:“你又来了,亲兄弟……我们是好同事,不是亲兄弟,我不敢和你当亲兄弟……我发现,你好像未卜先知……”
我说:“先知?我先知什么?我没那么大的能耐吧?”
刘飞说“先知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不要谦虚,你有那么大的能耐,我发现你的能耐不小,不是一般的大……”
我继续干笑:“呵呵……刘主任,过奖,我可是你的老兵,我可是一直以你为榜样的,我的能耐,比你差远了……”
刘飞说:“你是后来居上,胜于蓝,我和你比,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刘飞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前方,声音不大,但是隐隐包含着杀气。
我的声音和冷起来,说:“刘主任,你这话好像话里有话嘛……”
刘飞一愣,接着笑起来,说:“江主任,你想多了……我这是说的心里话,我对于你的成长成熟和进步,是发自内心里佩服的……”
我也笑起来,说:“刘主任,其实,如果我有一点进步的话,那也是和你对我的锤炼分不开的……其实,我是应该感谢你的……”
刘飞说:“我的锤炼?我对你能有什么锤炼?”
我说:“你看,刘主任,你拿着明白装糊涂了,你可真幽默……”
刘飞不由干笑苦笑了几下,不做声了。
一会儿,刘飞轻声说:“明天开始,我就要正式叫你江总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江主任,今后,你就是我的领导了,以后还得江总多多关照……”
刘飞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窗外,我瞥了一眼,心中一惊,因为我看到了刘飞眼里喷出了愤怒和仇恨的火焰。
我心里一怒,火气上来,想继续和他进行口胶,不给他留一点情面,来个宜将剩勇追穷寇,痛打落水狗,正要开口,忽然脑子里浮现出柳月曾经和我说过的一段话:“凡事要留三分余地于人……知人不必言尽,留些口德;责人不必苛尽,留些肚量;才能不必傲尽,留些内涵;锋芒不必露尽,留些深敛;有功不必邀尽,留些谦让;得理不必争尽,留些宽容;得宠不必恃尽,留些后路;气势不必倚尽,留些厚道;富贵不必享尽,留些福泽;凡事不必做尽,留些余德……”
想到这里,我收回打算和怒气,呵呵笑了下,说:“刘总,你是我的老领导,我不会忘记的,咱们是亲密的同事,不要这么见外客气……”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我和刘飞这个回合的斗争,我赢了,我已经得到了实际的好处,没必要和斗气,但是,我更清楚,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最后鹿死谁手,还难说。
当夜无话。
这三天的公示期我平稳度过,没有出任何事情。第二天上午,杨哥带着市委组织部的两名科长到了报社,先是在会议室亲自单独和我谈话,郑重宣布我被任命为江海日报社党委成员、副总编辑,考察期一年。
接着,报社党委召集全体党委成员和部室主任,杨哥再一次宣布了市委的任命。
宣布任命结束后,我做了一个简短的表态发言,然后程序就结束了,杨哥和我淡淡的例行公事般握了握手,然后谢绝马书记留下来吃饭的邀请,就带人走了。
报社的同事们对我的进步和荣升给予了热烈的祝贺,大家争先恐后和我握手,说着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发自内心发肺腑的优美言辞,一口一个“江总”让我有些不大适应,又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好像喝了迷魂汤。
倒是陈静说的一句话让我觉得是真心的,甚至有些感动。
陈静是这么说的:“老大,我为你自豪,你永远是我的老大!”
陈静无论何时,对我都是真心的,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面对陈静对我的始终如一真挚和真情,我有时心里会感到一些不安。
大家散去,这时,刘飞过来,对我说:“江总,你的新办公室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在二楼,下午你就可以搬了……”
刘飞的动作真快,让我有些始料不及。
我忙说:“谢谢你,刘主任!”
刘飞微笑着说:“江主任,真心祝贺你……以后,你就是我的领导了,我为你服务,是应该的……千万不要说谢谢……”
我突然觉得刘飞很落魄,心里有些不忍。
刘飞接着给我下了一个通知:“江主任,半小时后,马书记召集开党委成员会议,请你准时参加,在二楼党委会议室!”
我觉得晕乎乎的,转瞬间,我成了报社领导了,可以参加以往只可以仰视的党委会了,可以参与报社重大事件的决策了。
我陡然觉得自己长大成熟了,肩上的胆子也重了许多。
我突然有了一种阿Q参加革命的感觉。
半小时后,我满怀豪情和忐忑还有紧张兴奋走进了党委会议室,会议室是长条圆桌,我经常参加市委市政府领导的小会议,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我是报社党委成员里排名最后一个,自然是要做倒数第二个座位的,倒数第一的座位,那是留给列席党委成员会议的办公室主任——刘飞的。
其他党委成员进来后,都很熟练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很快,就剩下了最后两个最靠上的座位,那最上的是马书记的,右侧的那个,自然就是梅玲的了。
随后,马书记和梅玲进来了,梅玲跟在马书记身后,进来后先冲我笑了下,带着一丝妖媚。
我低头不语,摆弄着手里的笔和笔记本。
会议很快开始,马书记主持。
会议的议程就是两个,一个是因为我加入了党委成员,大家分管的内容微调一下,马书记宣布,我作为报社编委成员,分管新闻部,只分管新闻部。
妈的,当了领导,只分管这一个部室,除了待遇级别有了变化,工作内容还是一样的啊。我有些失望,但是不能表现出任何异议,做愉快状点头答应。
会议的第二个议程是讨论新闻部主任的人选,说是讨论,其实就是马书记一句话拍板:陈静回新闻部担任主任,时事部的副主任主持陈静走后时事部的工作。
虽然党的章程规定党委会的议事规则是民主决策,但是,还有一点,那就是要以党委书记为核心,大家都很明白这其中的道道,马书记发话了,自然是没有人提出其他意见的。报社的大事都是党委决定,马书记就代表党委,一言堂。其实,不仅仅是报社这样,所有的党政事业单位都是这样的。
就在几天前,马书记还在考虑谁担任办公室主任,接替刘飞提拔后的空缺,现在却在开党委会决定我提拔后留下的空缺了,我不知道马书记这期间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变化。
开完党委会,我又有些晕乎乎,似乎我还是和以前差不多,还是带着新闻部的这帮兄弟们干活,弄了个副总编的名分,成了副县级领导,但是实际的权力没有什么变化。裤头换马甲,有意思。
我记得马书记说过要给刘飞设宴祝贺的,现在成了我,那么,马书记会不会给我设宴祝贺呢?
我等了一天,也没等到这个通知,看来,我自作多情了,老马不准备给我祝贺。其实我并不稀罕这个祝贺,只是想看看马书记有没有这个心思。
梅玲倒是很积极,主动找我,非要请客祝贺,隆重祝贺,我找了个借口婉言谢绝,弄的梅玲怏怏不乐地离开。
我的副总编辑办公室和梅玲的副社长办公室紧挨着,我下午就在新办公室里办公了,刘飞安排办公室人员帮我把原来办公室的书和资料等搬了过来。
下午我并没有闲着,马不停蹄给新闻部开了个会,陈静已经谈话上任了,坐在了我的办公桌前开始履行新闻部主任的职责了。
这个会开的很轻松热烈,大家情绪很高涨,又是祝贺我 又是祝贺陈静,非要我请客。
我这时脑子已经冷静下来,考虑到综合的影响,告诉大家过些日子我请大家聚散,但是,这聚餐的名义是新闻部聚会,而不是祝贺高升。虽然实质一样,但是,名义决不能一样。我知道,此刻,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我绝不可以得意忘形。
同事们的祝贺我避过了,但是,私人朋友的祝贺却是不可避免的。
柳月本来答应要设宴给我祝贺的,但是晴儿坚持要请客,柳月也就随了她。
当天晚上,在江海最豪华的酒店最豪华的房间,晴儿订好了酒桌,专门给我庆贺。
参加酒宴的人是杨哥、柳月、柳建国、黄莺、陈静、秦娟,自然,还有小红和妮妮。鉴于宋明正和柳月的关系,没有请宋明正,自然也就没有王巧玲。
席间,大家都很高兴,带着真诚的祝福和欣慰跟我碰杯喝酒,我心里洋溢着欣慰和感动,因为我相信,他们都是发自内心的。
期间,柳月悄悄和我说了一句话:“你点子真多,带着你的患难战友玩失踪,鬼宝宝……”
我得意地冲柳月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