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新晴点了点头。
  姚跖这才压低了声音问，“不过，你刚刚说的事，你确定是真的？她……真的没死？”
  “是真的，我有什么好骗你的。”
  姚跖再次蹙起眉心，“可她既然没死，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父母？”
  季新晴干干地一笑，“可能，顾雨苓假死一事，没有事先和看守仓库的人串通一气吧，那些人一听到她死，就撒手不敢管了。”
  “那顾雨苓现在会在哪？”姚跖紧盯着季新晴又问。
  季新晴张了张唇，这个问题让她莫名的感到不安。
  “怕什么，”姚跖看到她眼里的无措，突然笑出声，他忍不住将手放在季新晴的脑袋上，揉了又揉。
  “你先让你父母在这里好好养身体吧，我会派人过来保护他们的。”
  “没有顾家做保护盾，顾雨苓不敢轻举妄动，你就放心吧。”
  季新晴刚想说些什么，姚跖就重重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抢在她之前开口，“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不过，比起你的一声谢谢，我更希望你有空的时候请我吃顿饭。”
  季新晴望着他说道，“好。”
  姚跖慢慢收回自己的手，然后笑着说，“进去看看你父母吧，他们现在需要你，我去帮你们买点吃的回来。”
  说完姚跖就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季新晴突然忍不住出声叫住他，“姚跖！”
  姚跖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他背对着季新晴慢慢举起了自己的两根手指。
  季新晴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噗嗤笑出声，“好，我欠你两顿饭，有空的时候就请你。”
  “一言为定。”姚跖的声音里有着止不住的笑意。
  看着姚跖消失在拐口，季新晴才轻吐出一口气，然后推开病房门再次走进去。
  床上的人还没醒。
  季新晴努力地擦着眼，轻轻走过去。
  她将床头柜上的花瓶换了水后，就搬了张椅子坐在床头边上。
  两张床是连着的，季宏和章韦安静的闭着眼。
  看着看着，季新晴的眼就再一次红了。
  不过一个多月没见，他们就瘦成了这样。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顾雨苓到底对他们做过了什么。
  季新晴没忍住拿起了章韦的手，却满是硌人的骨头。
  “妈，”季新晴很贪恋的握着章韦的手。
  床上的人突然轻哼了一声，然后慢慢睁开了双眼。
  “新晴啊，”章韦反抽出自己的手，轻轻覆在季新晴的脸上，“你终于来看妈妈了，”
  季新晴忍着哽咽，点了点头，“对不起妈，我今天才过来看你，”
  章韦的眼神却恍惚的很，她摸着季新晴的脸，“妈妈怎么会怪你，妈妈只是想你了，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妈妈的梦里？”
  梦里？
  难道章韦以为现在的她只是虚幻出来的一场梦？
  季新晴大力地抓住章韦的手，眼泪终于砸落下来，“妈，你没做梦，我不是梦，我是真的来看你了，”
  章韦的手顿了一下，她摸着季新晴的脸，不停的确认着手上的温度到底是真实还是虚无，终于，一双眸开始慢慢恢复清明。
  好几天过去了。
  章韦还是没能从小仓库的那段日子里回过神来。
  她甚至仍在怀疑被救出来的这段日子是不是在做梦？
  章韦撑着手坐在了床上，她看向一旁，确认季宏还安好后，终于松了口气。
  “妈，”季新晴没忍住，再次哽咽出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章韦擦掉她眼角的眼泪，“哭什么，就你爸那脾气，吵醒了他待会可有你好受的。”
  季新晴哭着笑出声。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还是生活在那个小套间里的一家三口。
  姚跖很快在附近的一家酒店打包了些饭菜。
  可当他拎着东西回到医院，看到站在医院门口的一个人后，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他一把拽着来人的胳臂进了一个小巷口。
  “顾雨苓，你来这做什么？”姚跖的眼神冰的不像话，“你把我跟你说的话都忘了是吗？”
  顾雨苓却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揉了揉被他拽的发疼的手腕，状似嗔怪道，“姚先生，人家可是个女孩子，你懂不懂一点怜香惜玉？”
  姚跖讥讽地勾起唇，适时地向后退一步，“像顾小姐这种连心都是黑的彻底的人，我可不敢惜，我怕染黑自己。”
  顾雨苓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妩媚一笑，“姚先生这是在夸我有颗世上少有的黑心？”
  姚跖冷嗤一声，并不想和她多废话，“说，你到底来这干什么？”
  顾雨苓摇了摇头，她依旧在笑，“不做什么啊，我就好奇，姚先生跟我要了这个见面礼到底是为了什么，今天跟过来一看才知道，原来姚先生是想博美人一笑啊。”
  “顾雨苓，你跟踪我？”姚跖的语气比之刚刚更冷厉十倍。
  顾雨苓摇摇头，她慢慢靠着墙将整个身体都倚在上面，“这怎么能算是跟踪呢？姚先生，我们已经是合作伙伴了不是吗，你跟我要了这么大的见面礼，我就过来看看不过分吧？”
  “那你现在应该看到了吧，”姚跖厌恶地看着她，“看完给我立刻回去！”
  顾雨苓故作伤心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姚先生，你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好不容易抓住季新晴的父母，结果被你轻易地就要了去，你就是这么对我礼尚往来的？姚先生，你如果再这样，我可不敢保证以后会不会做出让你心上人更伤心的事……”
  姚跖紧紧地皱着眉，“顾雨苓，你威胁我？”
  “这怎么算是威胁？我只是提醒姚先生你一句，没有人，可以无偿的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当然，这里面也包括姚先生你，”顾雨苓勾唇一笑。
  姚跖转过身，听不出语气的开口，“我们的交易，时刻有效。”
  “不过，我不希望你再伤害我在乎的人。”
  顾雨苓轻蔑的勾起唇，那张面孔终于一点点变得狰狞，“姚跖，你不过和我一样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你把她当宝，可你在她心里，说不定连一条狗的地位都不如！”
  “我的事就不烦顾小姐你操心了，”姚跖淡淡道，“顾小姐还是先消停一段日子吧，作为这次见面礼的答谢，我会给你安排一个住所，不过，衣食住行什么的，就需要顾小姐你自食其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