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心理诊所。
  走廊里站满了人，焦灼又不安的神态，像是在排队。
  季新晴和姚跖在走廊站了没多久，很快就有一名穿着白衣大褂的年轻姑娘走了过来。
  她望着季新晴，有些迟疑地开口，“请问，你是季会长吗？”
  季新晴挑眉，和姚跖对视了一眼，随后才客气地回，“对，我是。”
  年轻姑娘舒了口气，随后朝身后做了“请”的姿势，“季会长，沈医生已经恭候多时了，这边请。”
  “嗯。”季新晴点头。
  年轻姑娘领着两人往走廊的深处走去。
  每每抬头，季新晴总能瞥到走廊两边挂着的各位心理大师的画像。
  越往里走，气氛越安静。
  “季会长，这位先生，已经到了，沈医生在里面等着你们。”年轻姑娘眼神示意不远处一扇紧闭着的门。
  “好，麻烦你了。”季新晴回了一抹微笑。
  季新晴抬脚走过去，余光突然瞥到一抹红色，她愣了愣，停了下来。
  这才注意到墙边挂着一幅画。
  画的内容，很诡异。
  是一只只扑腾着翅膀的鸽子，可是，那鸽子，却是红色的，几乎占满了一整幅画。
  季新晴的目光黏在那幅画上。
  仿佛有人在她耳边吹冷气，她的身体泛起了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
  象征了自由的白鸽，竟然以红色，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季会长，”姚跖轻声提醒，“很多心理医生，可能都有着不可告人的怪癖。”
  所以，这幅画，一点都不稀奇。
  季新晴这才回过神，意识到她在这幅画上耽误了太长的时间，她冲着他笑了笑。
  两人走到门边，季新晴抬手，可不过刚敲了一下门，门就自动开了。
  姚跖讳莫如深地瞥了她一眼，随后抬脚走了进去，“季会长，你跟着我。”
  季新晴脸色一滞，复杂地看着姚跖的背影，随后才捏紧包包，迅速跟了上去。
  屋内的光线很昏暗，窗帘只微微敞开露出一丝光亮。
  墙壁角落的位置，有展昏黄的落地灯，此时正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季新晴微微眯眼。
  这不可能是会诊室，这应该是沈医生的私人空间。
  迷离的灯光下，忽然飘过来一道格外动人的嗓音。
  “季会长，你们来了。”
  循着声音望过去，季新晴看到有个人影坐在不远处的书桌前。
  是个男人，身上套着白色大褂，此时正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们。
  季新晴抿了抿唇，这才发现，她的手心竟有些潮湿。
  可姚跖，却先她一步开了口，“你就是沈医生？”
  “对，”男人的嗓音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厚重感，却好听的如同春风拂过溪流，“沈暮。”
  季新晴向姚跖投过去一个安心的微笑，随后开口，“沈医生，你好。”
  “季会长，坐吧，我去为你们沏壶茶。”沈暮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刺眼的白光投射进来。
  季新晴这才注意到，沈暮有张很好看的脸，眉目轻淡，嘴角微微地勾着，整个人都透着股令人安心的气息。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有着温暖气息的男人，却让季新晴的后背一阵毛骨悚然。
  她竟然……怕他。
  “季会长，你怎么了？”姚跖皱眉。
  季新晴的脸色很不好，她却摇着头对姚跖笑了笑，“我没事。”
  听到两人的对话，沈暮嘴边的笑意加深，随后走进了内间。
  屋内一下子变得明亮了很多。
  季新晴和姚跖在沙发上坐下。
  垂着头，季新晴的双手紧紧地搅在了一起。
  说不上来为什么，这沈暮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十几分钟后，沈暮端着几杯茶走过来。
  “季会长，请。”沈暮端起一杯递给季新晴。
  季新晴稳了好久才伸出手，“谢谢沈医生。”
  她抬眸和沈暮对视了一下。
  那双眼，明明在笑，可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此时正神情冷窒地回望着她。
  季新晴心一惊，扯了扯嘴角，端过茶杯后就连忙垂下了头。
  明明只是个初见的陌生人，可是，她是真的怕他。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脑海深处仿佛有层潜意识，她对他的恐惧，就来源于那层潜意识。
  沈暮的眸淡了一下，从书桌上拿过来一本文件，他在季新晴对面坐下，依旧温润地笑着，“季会长，不好意思，上午文件送错了，这才是我拟好的合作文案，你看一下，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把合作定下来吧。”
  季新晴接过，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事关“星空”的发展，季新晴不敢松懈。
  可手心一直是潮湿的，就连心跳速度，也比往常快了不少。
  季新晴的心里总有层忐忑，扰的她根本定不下心来。
  文件上的字密密麻麻的，可看着看着，季新晴就忽然想起，刚刚和沈暮对视时那个淡漠的眼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葱白修长的手忽然伸到眼前，季新晴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就夺走了她手里的文件。
  “你刚刚不是说要上卫生间吗？”姚跖眸里带笑，“文件我帮你看，别担心，你去吧。”
  季新晴愣怔地望着姚跖。
  这男人，是在帮她吗？
  姚跖依旧在笑，“季会长，难不成，你是在怀疑我的办事能力？”
  季新晴这才松开黏糊糊的掌心，笑着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啊沈医生，我去趟卫生间，待会就过来。”
  沈医生微微笑着和她点头。
  根本不敢和他对视，季新晴朝着姚跖歉意地笑笑，匆匆离开了这间卧室。
  关上门，压在胸口的不安和窒闷，一下子就没了。
  季新晴倚在墙边，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缓了缓，季新晴才抬脚离开。
  可是，一想起姚跖刚刚的举动，季新晴的目光就变得复杂……
  走进洗手间，季新晴来到水池边，用冷水不停拍打着她的脸。
  彻骨的冰冷，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季新晴在水池边愣了好长时间，最后是被姚跖的一通电话惊得回过神的。
  合作已经谈好，他正在大厅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