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正当王文沉浸在一种无法言语的兴奋之中的时候，突然听到老头子哼了一声。显然，这一声太不和谐了，让王文的脸色顿时僵硬了起来。
  老头子不是已经睡着了吗？和老妈谈的时候，声音压得这么低，老头子还能听见？王文心惊的同时，扭了下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本以为父亲听到了他和母亲的对话，躺在床上哼了一声，示意让他们说话的声音小点，结果却发现老头子正站在卧室的门口。
  王增海斜着嘴，神色有些扭曲，看上去非常不悦。刚才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已经把王文和老伴的对话全都听在了耳朵里，尽管王文凑过来看的时候，他闭着眼睛，但并没有睡着，他只是不想和王文说话而已，毕竟在王文来之前，和老伴吵了半天。
  “爸，把您给吵醒了啊？”王文急忙报之一笑，站起来走到父亲面前，想把父亲扶到沙发上。
  王增海并没有领情，虽然他腿脚不好使，但是自尊心极强的他，不想让别人搀扶，更不想让儿子扶。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王文见状，搬了个椅子来到母亲面前，在母亲身边坐了下来。他想，刚才已经说服了母亲，接下来就要应付老头子了。刚才老头子冷不丁地哼了一声，就知道老头子在这个问题上有意见，本来按照他的打算，说服了母亲，让母亲尝试着和父亲商量，可现在不行了，老头子已经下了床，而且看上去一脸的不悦，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老头子反对这门亲事。他顺手拿了个桃，递给父亲，笑着说道：“爸，先吃个桃。”
  “吃什么桃啊，都快被你气死了！”王增海瞪了儿子一眼，他万万没有想到，儿子要和自己的老板结婚！
  王文只好悻悻地把桃重新放了回去，他没料到父亲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爸，我什么时候气您了？刚才来的时候，见您都躺床上了，我还以为您睡了，我连话都没跟您说，怎么会气您呢。”
  “你刚才和你妈的对话我都听见了，虽然我腿脚不利索，嘴有时候不收使唤，但是我耳朵没毛病，你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
  “我和妈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就那样你还听到了？”
  “那是，我耳朵一点毛病没有。”
  “爸，你实在是太厉害了，都六十多岁了，耳朵还这么好使，比我这个儿子的耳朵还灵，真不愧是当过兵的人啊！”
  王增海听不惯这种套话，并没有因为儿子的奉承而改变脸色，他歪了歪脖子，瞪着儿子说道：“刚才你说什么，要和陆薇谈对象？”
  “没有啊，刚才我和老妈在谈你呢，谈你当兵的事，谈你年轻的时候是怎么追我妈的，要知道我妈年轻的时候可是一朵花。”
  王增海知道儿子油嘴滑舌的，也知道儿子说这番话的用意，无非就是想讨他开心，让他同意这门婚事。“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问你，刚才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真的，当然是真的，再过一段时间我就给你们二老买一套房子，你不是一直嫌租这房子太贵了，太不划算了，那我就给你们买一套！爸，你和妈年纪越来越大了，这个时候不应该要学会享受生活，多享享清福。”
  “故意转移话题是不是？你这个混家伙，要是再敷衍我的话，我绝不会同意你和陆薇在一起！”
  王文听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时候，他心里忽然冒出一股腾腾的火气，想和老头子顶两句嘴，可考虑到父亲的病情，他又强忍了下来。“爸，我没有转移话题，你不是说你都听到我和妈的对话了嘛，刚才我确实跟老妈说过了，真想给你们买一套房子。”
  “现在我不想听房子的事，说正事，你和陆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你的领导吗？这怎么又成你的对象了？”王增海没有那样敏锐的眼光，陆薇来看望他好几次了，他都没往这方面想，总以为儿子很出息，深得上司的赏识和厚爱，得知儿子的父亲得了病，才偶尔过来看望一下的，并没有想太多。刚才听了儿子的话，他才弄明白，原来儿子和陆薇居然在谈对象！
  王文知道，要想让老头子点头，必须说服老头子才行，老头子是个顽固派，而且还有些封建，要想说服老头子接受陆薇这个儿媳妇，必须得下点功夫才行。还好，在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对策。为此，他强行把火气压了下去，顿了少许，才说道：“爸，陆薇是我的领导，难道就不能和我谈恋爱吗？这年头讲究的是自由恋爱，只要彼此喜欢，就可以谈对象啊。”
  王增海看着儿子，半天没有说话！
  王文见状，又补充道：“其实陆薇早就不是我领导了，既然不是我领导了，为什么不能和她谈恋爱呢？我喜欢陆薇，我爱她，想和她在一起，想和她结婚，爸，在这个问题上，你为什么不同意呢？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早点结婚嘛，只要你不反对……”
  “等会等会。”王增海还没等儿子把话说完，便打断了儿子的话，说道：“陆薇早就不是你领导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敢情这段时间你都在瞒着我们？你连你爸都骗是不是？你这个混账东西！”
  “爸，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给你解释行不行？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真相的，可当时你不是病了嘛，我担心告诉你真相后，你一生气病情加重了，那我就成罪人了，作为你的好儿子，我是决不能惹老爸生气的，所以当时就没敢真相告诉你。”
  “你意思是陆薇压根就不是你领导？亏我和你妈还一直把她当领导！”
  “她就是我领导，只不过后来我离开了她的公司，不过我还一直把她当成我的领导，这样一来，我也没骗你什么。”王文心想，以前陆薇是昊海科技的运营总监，他是陆薇手下的编辑，陆薇是他的领导，现在虽然离开了昊海科技，也陆薇又变身成为他的司令，既然陆薇是他的司令，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他的领导，这样说，本身也不过分。
  “你早就换工作了是不是？”
  王文点了点头，“嗯，换了，早就换了，当时考虑到你的病情，没敢跟你说。”
  “你这个混账玩意，以前我是怎么和你说的，让你在一家公司好好干，别老换工作，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对王增海来说，他不希望儿子能挣大钱，只是希望儿子能够稳定。几年前，他就曾给儿子算过命，当时算卦的人就说了，王文短时间内不会赚大钱的，至少要到二十六七岁才可以，他听了之后深信不疑，不止一次告诫儿子，让儿子要稳住，可没想到儿子居然没听他的话，居然私自换了工作。
  “爸，你老是希望我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试问，什么工作能够一直稳定呢？在北城，没有钱的话很难混，所以每个人都在拼命挣钱，而不是为了图个稳定，一月就赚那三四千的工资，我换工作，无非就是想多赚点钱，想早点买房子，也想让你们俩过得更好一点，这本身也没什么错，正所谓水涨船高，我换了新工作，待遇提高了不少。”
  王文的母亲，见老头子脸色很难看，就想替儿子说两句话，便问道：“儿子，现在你干的是什么工作？一个月拿多少钱？比在陆薇的公司拿的多吗？”
  王文看了母亲一眼，见母亲正偷偷地冲他挤眼色，当场就明白了母亲的用意，于是就笑着说道：“当然比以前拿的多了，以前在陆薇的公司一月才拿几千块，现在我每月能拿好几万，爸，你说要是换做你，你还会在以前的公司干吗？”
  “一月好几万？你糊弄谁呢？什么工作能让你一月赚几万？”
  “爸，现在我自己干，自己当老板了，也有自己的公司了，一月挣几万块钱是少的，我想过不了多久，一月赚几十万都有可能。”王文大言不惭地说道，他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吹嘘自己有多大能耐，而是想让老头子明白，所谓的稳定并不是在待在一个公司里持续干下去，而且告诉老头子，在北城要想稳定，必须赚钱，赚钱，再赚钱，没钱的话，又谈什么稳定呢。
  本以为老头子听了这话后会高兴，然而让王文感到意外的是，老头子那不悦的神色非但没有消退，反而看上去更不高兴了。“你可真有能耐，还开公司！”
  “爸，你不相信你儿子是不是？告诉你，你儿子我确实挺有能耐的，你不服都不行。刚才和妈商量的时候，老妈还担心陆薇的身份过于高贵，怕看不上咱，现在我明确地告诉你们，陆薇是老板，你儿子也是老板！虽然咱们的家庭条件不如陆薇，但是我一定会改变这个现状的，再说了，陆薇又不是那种看重家庭条件的人，她现在是老板，她爸开厂子，又不缺钱，不会在乎我们家庭条件的，要是真在乎的话，就不会和我谈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