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并没说过要和潘小天互借衣服阿，显然她在故意恶搞。“当然好。”我说。
  一会儿后潘小天表示要告辞。“我大概会穿越林间跑回家，今天突然想要感受一下黑夜。”她说。
  “你要一路跑回？”我震惊地问。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说：“对了，北一，丧尸女王晚上打电话到我们丧尸酒吧，想知道你的小任务为何还未交差。她说她已经好几晚都没能联络上你。”
  北一又开始替我梳头。
  “我晚点会打给她。”他说：“回我家打，她会很开心听到我完工了。”
  “你差点什麼都没了呢。”艾离突然的话吓了大家一跳。
  潘小天看了一眼艾离，再瞥了一下北一，然后就从大门溜了出去。速度之快简直吓坏了我。
  “没错，我非常清楚。”北一向来平静悦耳的嗓音，此刻确实十足冰冷。艾离的口气反而很激烈。
  “你竟然吃女魔头的回头草。实在太笨了。”艾离说。
  “嘿，两位，我还坐在这里呢。”我说。
  他们全盯著我，好像打算不吵了，我则想让他们出去吵个够。我还没感谢艾离出钱帮我铺新车道，但今晚好像不是道谢的好时机。
  “好吧，”我说。“我本来希望不要到这步田地，但……北一，我收回让你进屋的邀请。”北一一听便朝门口走去，看来一脸无助，手里还握著我的梳子。艾离朝他绽出胜利的笑容。
  “艾离，”他的笑容马上消失。“我也收回让你进屋的邀请。”於是他也马上走出我家，离开门廊，他们出去后顺手带上门。
  我坐在凳子上，骤临的宁静令我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忽然间，我想到D市丧尸女王迫切想要的电脑程式，竟害死那麼多条性命，而这害我和北一感情破裂的电脑程式，现在就放在我家……艾离也好、北一也罢，甚至是丧尸女王，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拿。
  ……
  翌日，我去上班。
  我已好几个礼拜没笑得这麼厉害了。
  今天我在第一次酒吧的值班班表，是从午餐时间到下午。
  当我下班回家的时候在门上发现了这个便利贴。从中午到上半夜我都在酒吧值班，但从十二月底开始，天色就昏暗得特别早。所以北一，我的前任男友——丧尸北一，当大多数时候我在酒吧时——都得在这段时间里给他留言。只有到了深夜他才能出来。
  我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北一了，我们的分别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但是触摸着这个有我名字的信封是我感到难受。
  因为，26岁的我，从未得到过，失去过这样的男友。
  正常的男人不会想要和我这样奇怪的人约会。从上学起人们就我的大脑不太正常，因为偏偏我拥有那种看上去很荒谬的读心术能力，所以男人一般很少会和我交朋友。
  这时，我打开信封，看着北一写给我的信。
  顾黎——我想过来和你谈谈，在你从上个月早些时候的这件不幸的事稍微恢复过来时。
  “不幸的事……”我盯着结尾的这些字。伤痛最终消退了，但我的一个膝盖仍旧冷得发痛，我怀疑它会一直这样下去，在从那个丧尸帮派，甚至包括他昔日的丧尸情人，罗娜的监禁中救出他的那段期间内我所受的每一处伤害。我至今还是没有明白北一为什么会如此迷那个叫做罗娜的女丧尸，而被她召唤到C市。
  顾黎，也许，对于发生了什么你有许多的疑问。
  如果你想和我面对面谈，就到前门来让我进去。
  我打开门，然后叫道：“好吧，进来。”
  他从空地周围的深林里显露出来站在我的老房子上。一见到他我就感到心痛。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穿过走廊，但我给了他允许。我走到一边，这样他就能经过我走进这个古老的，摆满舒适家具的整洁的房间。
  “谢谢，”他用他那冰冷的，平滑的声音说，一种仍旧会令我刺痛，勾起我欲望的声音。我们中有许多事都是错误的，但它们没有在床上开始。
  “在我离开前我想和你谈谈。”
  “你要去哪？”我试着用像他那样平静的嗓音说。
  “荒山北部晋城，丧尸女王的命令。”
  “还在为你的，数据库工作？”对于电脑我几乎是一窍不通，但是北一下了一番努力使他懂得电脑。
  “是的。有一些调查得去完成。一个非常古老的丧尸在晋城被发现在他的大陆上有大量的关于我们种族的资料，我和他有个协议的约会。”
  “坐吧。”我简短地说，对着沙发点点头。我坐在破旧的躺椅的边缘面对他。然后保持沉默，一阵无声使我更加意识到我有多么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