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现在吗？”艾离问。
  “对，欧宸回去时，可以帮我带行李过去。”
  “那辆车还可以开吗？”
  “喔，可以。”我拿出口袋里的钥匙，“拿去。”
  我和艾离走出空荡荡的公寓，坐电梯到停车场。
  北一没有跟来。
  我上车时，艾离匆忙赶到。
  “我得给北一一点指示，让他收拾自己制造的混乱。”虽然我没问，他还对我解释。
  艾离只习惯开跑车，驾驶车有点问题。
  “你是否曾想过，”驶离市中心后他说：“每当你和北一之间有问题，你就会选择躲开，我并不是非在乎不可，反正你们俩完了我最高兴。但若这是你处理感情的模式，我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我想到好几件事情要说，但随即推翻前面几件，要是被奶奶听见，不但会令她感到非常刺耳，还会令她大大吸一口气。
  “艾离，首先，我和北一之间关你屁事。”我停了一下让他听进去。“第二，我唯一交往过的男朋友只有北一，所以我以后会怎样也不晓得，更别提有什么策略。”我停下来思考如何表达下一个想法。“第三，我和你们已经毫无瓜葛，而且也对这些事非常厌烦，我讨厌强装勇敢，讨厌做吓坏我的事，讨厌跟怪胎和超自然生物来往。我只是普通人，只想跟普通人交往，起码是个会呼吸的人。”
  艾离耐心听我说完，我朝他飞快瞥一眼，街灯照亮他刚硬的侧脸和挺拔的鼻梁。起码他听了这些话没笑我，连浅浅的微笑都没有。
  他稍微看我一下，便将注意力转回路面。“我很用心听你说，看得出来你很认真。我喝过你的血，我知道你的所有感觉。”
  接着我们走了一里暗无街灯的路。很高兴艾离认真看待我的心情，有时他不是如此，有时他似乎不在意对我说了什么。
  “你非常渴望和人类在一起。”艾离说。
  “也许是吧，但我不认为这有什么损失，因为我的男人运本来就很差。比起现在的情况，我倒觉得一个人更快乐。”
  就在此刻，我非常非常肯定，最好和北一分开。他不但利用我还伤害我，最后甚至背叛我又吸了我一堆血。
  不过，他也曾保护我，替我报仇，用身体崇拜爱慕我，最令我愉快的是，他花了很多时间陪伴我，而且不像其他人对我百般挑剔。
  哎，手边没有秤，实在很难衡量。我怀着满心创伤踏上回家的路，车子在黑夜中飞驰，两个人都心事重重。交通虽然顺畅，但毕竟在高速公路上，随时都有车在旁边穿梭。
  我不知道艾离在想什么，也许他的内心争战不已，很想在路边停下扭断我的脖子，或者正在盘算丧尸酒吧今晚有多少收入。我希望他跟我讲话，告诉我他成为丧尸前的人生，但对多数丧尸而言，这种话题太敏感，我才不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
  距离我们小镇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我们先下了交流道，因为油不太够，而我也需要上洗手间。我小心翼翼的拖着发痛的身体下车时，艾离已经开始加油。
  凌晨一点的加油站兼便利店几乎空无一人，只有这位年轻女子，她画了浓妆，穿着厚厚的外套。我瞥见一台烂烂的丰田小卡车停在加油站的另一边，占据停车处唯一有遮阴的地方。卡车里有两个男人正热烈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