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等待时，北一坐了下来，与我肩并着肩。他伸手捉住了我的小手，我觉得北一此举十分抚慰人，而我也正为此而深爱着北一。我放松了心神，尽量为接下来的读心盘问积蓄力气。不过，我开始对A市的丧尸族的处境产生了几丝忧虑，担心得要命。我注意到自己瞥见的几位酒吧顾客，特别是那位我白以为认出他的身影的男人。
  “啊，不。”我尖叫了一声，突然记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丧尸们一下于都全身心地警惕了起来。
  “顾黎，出了什么事？”北一问我。代维看上去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眼睛竟然闪烁着绿光，全然超出我的想象。
  我急匆匆、结结巴巴地解释自己突然想到的事情。
  “那个和尚，”我告诉北一，“在机场逃窜、想要抓住我的那个男人。他也在酒吧里。”当我深入到吴瑟妮的记忆中时，不同的衣着以及坐姿糊弄了我，不过此刻我确信无疑。
  “我明白了。”北一缓缓说道。他似乎差不多回忆起了所有事情而我只能指望北一牢牢记住了那个男人的面容。
  “我当时认为他不是真正的和尚，现在我知道了他在李雷尔失踪的那晚曾出现在酒吧。”我说，“他穿着普通人的衣服，而不是披着袈裟。”
  然后我就别有深意地打住，不再说下去了。
  代维微妙地说道：“但即使这个在酒吧里出现的冒牌和尚带着两个人类同伴，假如李雷尔不愿跟他走的活，他也没法劫走李雷尔。”
  我直直地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一声不吭。我不想成为说出真相的人，北一也明智地一声不语。最终，丧尸头领代维说道：“吴瑟妮回忆到有人和李雷尔一道进了洗手间。一个我不认识的丧尸。”
  我点了点头，依旧凝神注视着别处。
  那么说来、这个丧尸肯定帮忙绑架了李雷尔。”
  “李雷尔是同性恋么?”我开口问道，试图摆出一副不经意发问的模样。
  “嗯，他更喜欢男人。你以为——”
  “我什么都没想。”我用力地摇动脑袋，想让代维晓得我什么都没想到。北一捏了一下我的手指。哎呀，痛死人了。
  直到一位面相稚嫩的丧尸带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类走进屋来，凝重的沉寂才被打破，我在吴瑟妮的记忆里见过这个男人，然而，他和吴瑟妮记忆里的样子不尽相同；在吴瑟妮眼中，他更为结实，没那么多脂肪，也更有魅力，衣着不那么杂乱。不过我还是认出他就是瑞波。
  明摆着，我立即就觉察到瑞波有点儿不对劲。他欣欣然地跟着女丧尸走进屋，还冲着房间里的每个人露出笑脸：不过那很不对劲，不是么?随便哪个人类。甭管他多么对得起天地良心，只要他察觉到丧尸们遇上了麻烦，他肯定会心生忧虑。
  我站起身，走向瑞波。他用欣喜的期待神色注视着我渐渐走近。
  “嗨，你好！”我轻声打着招呼，握了下他的手，接着就以最快的速度抛开了他的手。我连着后退了数步。我需要吃上几颗药，然后躺下好好体息。
  “哎，”我对代维说，“他脑子里肯定有个空洞。”
  代维用猜疑的日光打量着瑞波的头颅。
  “检查一下。”他说。
  “代维先生，你在做啥?”瑞波开口问道。我敢打赌肯定没有人曾经这么对代维说过话，至少在过去的五百来年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