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男人的神智陡然清醒过来，眼看苏暖两眼泛白，脸色青紫，男人蓦地松开手，苏暖立刻瘫软在地上。
  男人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摸了半天都没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反而让手机铃声把苏暖唤醒。
  “咳咳咳……”苏暖痛苦的捂着脖子咳嗽，撑着自己靠着墙壁坐起来：“你放心，我还没死。”
  刚从鬼门关游荡了一圈回来，苏暖的声音诡异的平静，男人慌乱的心竟也跟着镇定下来，掏出了手机挂断电话，然而打电话的人十分执着，再次打了过来。
  看着手机屏幕幽暗的光芒，男人脸色差到极点，苏暖直觉肯定这是苏苓的电话。
  男人犹豫挣扎了很久，终于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苏苓的声音便急急地传了出来，即使没有开扬声器，在这样安静幽闭的空间，也足以让苏暖听清她说的话。
  “你在哪里？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的电话？我不是让你最近不要到处了乱跑吗？”
  苏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语气就像在对一个仆人说话，苏暖不由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男人穿着维修工人的服装，衣服上沾染着修理后留下的污渍，头发乱糟糟的遮住大半面容，只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显得尤为突出。
  男人脸上也是污渍，掩盖了本来的面容，看起来很是邋遢，但是身量很高，至少一米七五。
  听见苏苓的话，男人垂在一侧的手紧握成拳，唇紧抿着，应该是在挣扎，注意到苏暖打量的目光，男人蓦地低头对上苏暖的视线，片刻后，苏暖听见他波澜不惊的声音：“你有什么事？”
  大概是没料到男人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苏苓沉默了半晌，随即大骂起来：“姓谭的，当初是你自己要帮我的，现在你这么跟我说话是什么意思？”
  苏苓说出这话已经是气极，男人看着苏暖没有回答，如果坐在浴室地板上的人是苏苓，那她就会看见眼前这个男人无声的温柔，以及眼眸里化不开的爱恋，浓烈到让看见的人闻到蚀骨的味道。
  没听见男人出声，电话那头苏苓越发的变本加厉：“谭坤！你是不是想要钱？你想问我要多少？我告诉你，盛鼎就算快倒了，打发一条狗的钱还是有的。”
  被叫做谭坤的男人在苏苓说出这句话以后身体明显绷直，微微颤抖着，眼底的爱意被惊愕取代，随后化为满眼悲凉，自嘲的勾唇。
  后来的很多个日夜，苏暖都能记起当时那一幕，那个男人在苏苓说出那样的话后，用近乎变态的疯狂表情将手机贴近自己的心脏，然后极温柔的呢喃出声：“阿苓，我爱你。”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男人眼里滑落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的砸在浴室地板上，再找不到痕迹。
  苏暖不知道一个男人到底要有怎样疯狂而热烈的爱意，才能在那样的情境下说出这样让人痛彻心扉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