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客气，李茂马上说，“兄弟，我李茂有眼不识泰山，我知道兄弟既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看出我招数上的破绽，而且还能指出问题，相信你其实留了后手的…嘿嘿，兄弟为人仗义啊，给我李茂留面子，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对方客气，我没有过多解释，我可不想说眼力到了但身体跟不上，其实我还是输了。
  说这些没意思，李茂的意思我懂，他是想交我江枫这个朋友。
  “李教官，啥时候有空说一声，我还要在京城呆几天，如果你需要…”
  我没说完，李茂立即道，“需要，太需要了！兄弟，我身上的伤自己知道，这都是以前在部队上落下的老伤了，唉，多少年了，不知道看过多少大夫，就是除不了根，你说说，我…如果兄弟能帮我这个大忙，以后风里来雨里去，刀山火海一句话的事！”
  “茂兄，说这个就见外了，我们都是习武之人，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嘛！”
  随即，我告诉李茂让他后天下午去郊外唐婉会所，在那里我帮他疗伤。
  李茂的情况虽然还不是特别明晰，但大体上我已经知道怎么回事。
  目前要确定的就是，伤势到底有多大，我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给他治个七七八八。
  挂了电话，我回到柳如烟家里，柳辉这货一见我便问，“哥们，你丫死哪儿去了，满大街找你不见个人影。”
  我一愣，找我？啥时候找我了？
  “你看看手机啊，没变天特么干嘛关电话？”
  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没电了，自动关机。
  “怎么着，出啥事了？”我问。
  “老爷子同意让你给看看了，趁下午精神头还好，你倒是赶紧啊！”
  听到柳老爷子允许我为其看病，我的心里倒是蛮高兴，毕竟对方是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开国元勋，于情于理于道义，我江枫都该伸伸手管管。
  “走，去瞅瞅。”
  进了内院，柳如烟比她这个堂哥还要着急，举着手机正一遍遍拨我的号码。
  “枫哥，你怎么才来！”
  见到我，如烟埋怨一句马上又说，“爷爷这会儿没休息呢，上午我好说歹说，老人家对你印象也不错，所以才同意让你看看的，你啊，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没说话，笑吟吟看着如烟嗔怒，觉得这丫头什么时候都特漂亮。
  进了堂屋，老爷子正坐在轮椅上打盹，被身边的王叔推醒，老爷子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半天才明白是我来了。
  “小江啊，哈哈，好久不见！”
  真是糊涂了！哪里好久不见，不过一天而已。
  不过，好在糊涂的不厉害，总算还认人。
  我连忙上前，伸手握住柳老爷子，轻声道，“爷爷，我是来给你看病的，您老今天感觉怎么样？”
  “感觉？”
  如烟爷爷想了想，回答我，“没啥感觉，呵呵，喘气痛快，走不了路，和平时没两样。”
  “哦，好。”
  我应付着，手已经扣在老爷子左手腕寸关尺部位。
  内息外放，顺着我的指尖缓缓游动到对方身体里。
  奇经八脉，运转大小周天，大约十分钟后，我已经差不多摸清楚老爷子身体情况。
  医术古籍上有一句话：老而亏，亏则弱，弱则不畅，危矣！
  什么意思，就是当一个人老到一定程度，身体各个器官都会出现退行性病变，就算嘛毛病没有，但气血已经亏得很厉害，再也不不能像年轻人一样又蹦又跳或者熬夜了。
  气血一旦亏损，脉象、心率、呼吸…所有身体指征都会变弱，随之而来的就是肢体坏死和脏器衰竭，而一旦血液不能在奇经八脉流动，不通畅，这个人就要完蛋了。
  这是天命，谁都不能违背。
  如烟爷爷的情况就是这样，其实没啥大毛病，那么多名医圣手天天护着，啥毛病治不好？
  而如果得了不治之症，老爷子也活不到今天了。
  我相信，这一点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知道天命难违的道理。
  只不过，现在柳家处在多事之秋，如果老爷子能多活两年，柳如烟二伯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哪怕从省长提拔为省委书记，也是柳家权势保障。
  尤其柳青云，如烟大伯家的长子，不到四十已经是某部委部长助理，副部级，他的仕途前景更是不不可限量！
  但，柳老爷子在位不在位，活着还是驾云而去，对柳家两人的影响太大了，甚至如烟二伯的仕途最终只能停在正省部级，而柳青云想要上正部，哪怕从助理提一格成为手握实权的常务副部长，也会多耗至少十年！
  人生有几个十年啊？
  所以，柳家上上下下，目前最希望的就是老爷子能多活几年，哪怕三年五载也行！
  被几人瞩目，我微微眯着眼，仔细体会那道细若游丝的内息在柳老爷子体内不断游走，顺带着冲开击出被淤血阻碍的小血管。
  好半天，见我终于松开手，如烟忙问，“枫哥，我爷爷他…？”
  “等一下。”
  我没有直接回答柳如烟，而是转向已经有些困意的柳老爷子，温声道，“爷爷，你试着动一下腿。”
  老人的腿脚不好，上次吃饭的时候，一直坐在轮椅上，从来没有下来过。
  甚至，我注意到，柳老爷子解小手，还是特护和王叔还有柳辉扶着，坐在轮椅上用尿壶接着的。
  他的腿，在正常情况下几乎不能自主活动，而我，偏偏非要让老人家---动！
  “枫哥，爷爷动不了的！”
  如烟连忙低声提醒我，“好多年了，上下床都要警卫抱着。”
  “没事，我知道。”
  点着头，我的目光带着善意和鼓励，又说，“爷爷，你听我的，动一下，试着动动！”
  这时候，老爷子也精神了，看着我，嘿嘿笑了两声，“我这个老家伙，戎马一生，活多少岁不打紧，就是不想风烛残年躺在床上挺尸！小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好，我动动看！”
  说着，老爷子推开凑上来的王叔、警卫还有特护大姐，双手扶住自己的左腿，开始试着用力。
  然而…
  半天，如烟爷爷脑门甚至见了汗，那条左腿却根本不听使唤，稳如泰山般落在轮椅的脚蹬子上，连一毫米都没有挪开。
  “哈哈，”老人笑了，看的很开，“小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也看见了，不行啊！”
  随着这句话，顿时，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闪烁着一样东西。
  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