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带微笑，侧影斑斓，如烟转过身，浴袍上的腰带向上轻轻一拉，瞬间将自己白玉无瑕的娇躯重新包裹起来。
  转过身的时候，如烟脸上现出一丝无奈和黯然，“枫哥，我想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我们柳家是大家族，需要每一个成员维护辉煌，我们都有责任的…”
  我静下心，叫如烟过来坐在我身边，伸手搂住她，说，“如烟，傻丫头，我有一句话你听好了，而且要记住了！”
  “什么？枫哥你说。”
  点上一根烟，我缓缓抽了一口，将青雾喷在空中，这才道，“如烟，如果一个家族的成败兴衰只能靠出卖女儿的幸福来维系，那你觉得这样的家族还有什么威仪可言？有什么发展可言？有什么值得尊重的地方？”
  一连三问，我忽然笑了，“现在是新时代，是靠实力说话的年代，联姻这种方式虽然还有点作用，但其实已经不能保证什么了！你想过没有，就算你嫁到牛家，可如果你二伯自己不行，不是那块料，牛家能怎么帮忙呢？”
  顿了顿，我又道，“还有，联姻其实是把双刃剑，或许对你们柳家有帮助，但也存在拖后腿的可能。比方说吧，假如你嫁过去后，牛家忽然出事了呢？到了那时候，恐怕你们柳家就该和你这个女儿划清界限了吧？”
  最后，我轻抚如烟的满头青丝下了断语，“丫头，你不欠谁的，至少你不欠二伯一家的！明白吗，我想，如果你爷爷知道他柳践打的这种歪主意，恐怕老爷子第一个不会同意！现如今婚姻自由，只要你不想嫁，谁都不能勉强你、威胁你！”
  一口气说了不少，如烟似有所动，想了想，却回我，“枫哥，你说的这些我打心底认可，但我…唉，我爸这一支人微言轻，而且我父母生性厚道，他们很可能不会为我抗争的。”
  “不是还有老爷子吗？”
  “爷爷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尤其今年，一阵糊涂一阵明白，我不能跟他说，不能让他为我操心。”
  “胡闹台，”我恼了，“傻啊你，如烟，你这叫什么，叫愚忠愚孝，懂吗！你以为你这样是心疼爷爷，不想让他担心，但你真的明白老人家心思吗？他可曾有过和你说，如烟，你就嫁给牛家那小子吧，为了家族，你就牺牲自己吧…你爷爷说过这样的话吗？我想，如果老人家真的疼你，他不但不会说，甚至连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表露过，是不是？”
  如烟愣住，好半天才点头，说，“以前爷爷问过我，让我告诉他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会亲自为我上门提亲，我当时还小，就说谁也不要，我就要陪着爷爷过一辈子，他当时就笑了，说我傻，我说胡话呢，女儿大了怎么可能不结婚…不过，爷爷的确没有要求我或者暗示我嫁给什么人的。”
  “就是嘛。”我放下心，顿时安宁了。
  老爷子和我估计的差不多，这肯定啊，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他们看待问题的角度、着眼点，岂能局限在这种地方？
  恐怕，如烟爷爷根本没想过要牺牲小儿子家里最小的孙女来维系家族荣耀吧。
  他们那一代人，铁骨铮铮，真正的傲气十足，有几个屑于通过这种方式光宗耀祖？
  当然，例外不是没有，但从如烟的话里看，我赌对的几率显然更大！
  “行了，多大个事儿！”我笑她，“如烟，哥可不会在这种时候占你便宜！听着，这事我帮你搞定，放心，枫哥出马一个顶…顶一个加强连！”
  如烟噗嗤一下笑了，说，“枫哥，你这样…不是让我欠你更多吗？”
  我正色，“对的，我就是要你欠我，一辈子都欠我，永远还不上！”
  …
  第二天一早，我给贺楠省厅还有正州市局的几位领导打电话告辞，对方当即表示要设宴为我们践行，不过却被我婉拒。
  这种饭吃不吃意义不大，我知道，真正的实力才是维系双方关系的最佳纽带，想必，通过这次军事间谍案顺利侦破，我江枫已经在这些人心目中留下一个非常不错的印象了…
  去医院和老爷子见了一面，叮嘱任逍遥保重身体，随即坐上当天去京城的动车，于傍晚时分赶到首都。
  我没让如烟提前告诉家里人，直接和她去了老宅子，因为，首先了解如烟爷爷的身体情况，才是我此次京城之行最主要的目的。
  我心知，只要柳老爷子身体有所好转，哪怕再支持三五年，如烟就不会迫于家族压力嫁给什么牛公子羊少爷了。
  抵达柳家大院之前，我已经从如烟口中了解到，目前和老爷子同住的，只有大伯一脉几个孩子，而且如烟大伯、大婶不住这里，主要由近期提拔为某部委部长助理的大堂哥柳青云夫妇陪着爷爷。
  这也好理解，毕竟柳青云是长房长孙，他和老爷子一起生活，于情于理都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自从柳青云履新后，工作强度陡然提高，一个月能回来住三五天已经算是难得，往往十天半个月都在外边飘着，不是出去视察工作就是在部里开会，想见到柳青云也不容易。
  于是，当我和柳如烟出现在老宅门前，那个挂着少校军衔的警卫队长兼柳府大总管，好半天才缓过神，高兴的不得了，一口一个小姐啊，你可算回来了，首长每次清醒的时候都问你呢，说你怎么还不来看他…不过，这个中年人嘴里和如烟说着，目光却几乎都停留在我身上，眼神里闪烁着审视的韵味。
  如烟当场就哭了，说王叔，我不孝啊，我早该回来看爷爷的。
  很快，柳家上下都被惊动，只是我并未从迎出来的人群里看到柳青云的身影。
  他没在吗？
  心里存着疑问，我看了看总算平静下来的柳如烟，这丫头马上明白我的心思，问，“王叔，我爷爷现在醒了吗？大哥呢，他还没下班啊，今天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