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
  也许经过大半天相处，也许身在监狱这种性质特别的地方，因此，我对柳如烟残存在心底的一丝敬畏似乎也不剩下多少了。
  至少从称呼和说话语气上，我已经变得很随意了。
  “如烟，我这叫帮大家，懂不懂？你没在这种地方混过，你知道什么，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我这话不算狡辩。
  的确，看似我好像利用了仇冉可、马雨茗她们，但这件事总要有个人站出来牵头吧？
  那，是一个人傻乎乎大闹天宫和上面对着干效果好，还是一群人一起出面，作为最后大家商量好的结论拿出来，形成集体效应的威力更大？
  这还用我说吗？
  尽管其实都是我江枫在左右这一切，马雨茗、仇冉可、空山晚秋她们不过是挂个名字罢了，但对于看到卷宗的人或者上面调查的时候，可就不一样了，会作为我们的集体决定看待的！
  被我低声呵斥，柳如烟并没有立即发大小姐脾气，只是轻轻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搭理我，而是看向已经打印好送来，和墙上投影内容完全一样的调查问卷。
  我清了清嗓子，说，“各位，这里有几个地方我说明一下，你们不要问我为什么，照做就行了，最后在每张问卷上手写签名，都听清楚没有？”
  大伙儿便回答我，听懂了，你就快说吧，该怎么选！
  于是，我按照自己的思路，告诉他们这个调查问卷每个小题该选择哪个选项，问答的部分大致写成什么效果。
  英婕忽然问我，“那我和柳如烟呢，我们也要签名吗？我和她…好像不是西京女监里的人吧？”
  这倒是个问题！
  我沉思片刻，问英婕，“英婕，你在市政府或者区政府挂了什么职位吗？”
  她老爸英雄是下一届西京市委书记候选人，市长，因此，像英婕这样在政府机关挂一个闲职的情况，其实很常见。
  英婕却摇头，说，“我爸和我大伯他们对这一点很谨慎，要么我就弃商从政，要么就不能和公家发生任何联系，省得被政敌抓住把柄…所以我和官面没有直接联系的。”
  “那…”我突然灵机一动，说，“你也没关系，你签名吧，没事的！”
  “真没问题吗？”英婕还在犹豫。
  她肯定清楚，作为外人，自己其实没资格参与案情研讨。
  我笑笑，解释道，“英婕，你的确不是官面上的人，但你们英家不是正和山溪省监狱管理局做安防监控项目了吗？你‘刚刚好’来这里做现场调研，在我们的要求下，你们英家的工程师进行调用录像资料、测定瞭望点等等配合行为，因此，形势所迫之下，你是了解今天发生的情况…所以，我们要求你作为群众代表，同样做了问卷调查并且签名。”
  “江枫…嘻嘻，你这个家伙，真能说！”
  “那是！”我大言不惭，“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能说的话，怎么干心理辅导教师啊？而且，我辅导的对象还是一个个穷凶极恶的在押犯…哈哈，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嘛！”
  英婕便哼了一声，又指了指柳如烟，“那她呢？她是记者，好像这个阶段记者是被严禁介入的，她如果签了名字，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画蛇添足吗？”
  柳如烟听到英婕挑衅的话，倒是没有动怒，点点头说，“我觉得英婕说的有道理，那我就不签名好了，省得给你们添乱！”
  我大急！
  他娘的，英婕你这死丫头，啥都不明白，添什么乱！
  搞出这份调查问卷，我的最终目标就是柳如烟！
  甚至可以说，在场所有其他人的签名全都乘以十相加，分量也不如柳如烟三个字！
  至少，到时候省委王书记老爷子必须过问吧？
  他如果不问，说不定就会从什么地方蹦出更难说话的大咖伸手越境管一管这件事了！
  但我不能明着解释柳如烟的真实身份，而这个死丫头，就是奔着拆我台来了，竟然借机说那好，我还不签了！
  这特么不是成心起腻吗？
  我看着一脸愕然，没有想明白柳如烟为何这么好说话的英婕，又扭头看了看波澜不惊，就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自己本该这样态度的柳如烟，突然笑了！
  麻痹的，还没有一致对外呢，怎么窝里反了？
  柳如烟总跟我是不是着咧一下，英婕则又总在找机会和柳如烟过不去，而我呢，既要斥责又要安抚两女…真特么不是人干的活儿！
  见我发笑，在场十几口子，大家的面色都很好奇，不明白我这是肿么了。
  英婕的嘴巴大张，甚至能直接放下一枚煮鸡蛋了。
  只有柳如烟，脸上总算挂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坏笑，显然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想啥呢！
  我暗自冷笑，你当我江枫那么好对付啊！
  要是连你们两个小丫头都搞不定，特么我还跟这儿混什么混！
  “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强忍着笑意，说，“各位，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你们要不要听？”
  “小枫！”
  陈倩低声叫我，声音不太爽的样子，“闹什么闹，有事儿说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话吗？”
  “不是…”
  “什么不是！”
  倩姐才不管这一套呢，而且我面对陈倩，我还的确不能太偏执或者霸道了。
  不过，这个用来讽刺英婕和柳如烟的笑话如果不说出来，堵在嗓子眼里，还真特么不上不下好难受的。
  我被半路杀出的陈倩喝止住，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结果，还是柳如烟，又是柳如烟，她忽然笑了笑，对陈倩说，“陈姐，我倒是觉得大家刚才心里那么乱，六神无主，就是因为情绪太紧张导致的…所以，就让江枫讲一个呗，反正联合专案组一时半会也到不了这里，两三分钟的，咱们还能浪费得起！”
  有人架秧子就有人起哄。
  英婕也立即附和，第一次和柳如烟结成统一战线联盟。
  “就是陈科，你就让江枫讲一个嘛，这家伙太能说了，我倒想听听从一个学心理学的家伙口中能讲出什么好笑的笑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