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角落，还有一个蹲坑的坐便。
  很干净，基本上没有什么异味散发出来。
  不知道是清理过没多久的关系，毕竟房间内还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病号服。
  房间内的温度不低，就算只有一身空荡荡，单薄的病号服外衣，白夜依然没有觉得冷。
  但……重点不在于病号服身上。
  “太瘦了，这身体。”
  白夜活动了一下手脚。
  挽起袖子，暴露在目光下的手臂，甚至可以用纤细来形容，皮肤有着长期不见阳光的异样白皙。
  要知道，早在第一个DC世界，白夜就使用过完美的泰坦药剂。
  一秒钟变猛男。
  标准的穿衣瘦体型，有着非常完美匀称的肌肉。
  但现在，白夜伸手，都不需要刻意按一下，都能够摸到身上明显的肋骨。
  脱掉衣服，白夜看着身子。
  这具身体，相当瘦弱。
  摸了摸下巴，硬硬的胡渣有些扎人。
  显示出这具瘦弱的身体应该属于成年人，至少是接近成年的男子，而不是刚刚开始发育的少年。
  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倒是很好看。
  没有三昧真火。
  没有三昧神风。
  施展不出袖里乾坤、血影神功、御剑术，无法恶魔化。
  白夜的能力，都已经失去。
  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不仅如此，权财之杖也没有响应他的召唤，没有随着白夜的心意浮现出来。
  所有的力量，都已经消失，离他而去。
  白夜一拳砸在了门上，然后甩了甩手——果然很痛。
  就在白夜思考着到底是个什么样世界的时候。
  一阵不算特别清楚的脚步声传来，在门外停下。
  白夜可以看到门缝下的光线有阴影出现，驻留。
  铁门的小窗子被打开，露出一双看上去很严肃的眼睛：“9527，出来吧。”
  “……”
  白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门外的人。
  觉得他看上去很面熟的样子。
  门外的人皱起了眉头说道：“喂，你给我老实点，我这次可是带了棍子的，你敢跟上次一样，大喊袖里乾坤冲过来，我可不会再跟你客气了。”
  “哈？”
  白夜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向门外的人，“你是精神病吧，我看上去像是这么幼稚的人吗？”
  “得。”
  门外的男子笑了一声，不过是明显的嘲笑，“行，行，行，我是精神病，你不是，跟我出来吧。正常人。”
  说着，从外面打开了门。
  这扇铁门，房间内部的门锁，特地用一个铁盒子盖起来封上了，只能从外部打开。
  走出门，白夜看到除了刚才跟他说话的男子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男子。
  两人都穿着类似于护工的衣服。
  一个年轻一些，那个跟白夜说话的人则是一个中年人。
  长相倒是挺英俊的，很有中年帅大叔的感觉。
  只可惜，那一身廉价的衣服，还有头顶的地中海破坏了原本该有的气质。
  一下子从中年帅大叔变成了师傅。
  “这不是叔叔吗，你破产换工作了吗？”
  认出了那熟悉的地中海，白夜笑逐颜开地伸手，就要去拍中年男子的肩膀。
  这个家伙，不是白夜的叔叔，白锦城吗？
  “又发疯！我说了八百遍，老子不是你叔叔，也不叫白锦城！妈-的！现在知道，打人的时候就不知道我是‘白锦城’了。”
  中年男子猛地一跳，摆出一个警惕的姿势，“我警告你，给我老实点，我手中的棍子可不是用来玩的。”
  说实话，他很想要跟对待其他病人一样。
  给这位9527上拘束衣。
  但是，这位病人的主治医生不允许，他一个小小的护工，没有半点办法。
  “好，好。”白夜非常果断地妥协了。
  旁边那个年轻人则是在窃笑。
  “笑个屁！”
  中年男子狠狠瞪了年轻人一眼说道，“张俊你刚来，不知道这位9527的危险程度。几年前，这个小子拿着一根筷子，高喊什么御剑术，差点用筷子把一个病人给捅死。”
  张俊一听，看向白夜的眼神就不对了。
  要知道，精神病杀人可不犯法。
  “知道怕了？”秃顶中年男很满意张俊的表情，“知道怕了还不认真点，带他去见宋博士。”
  两人一左一右，死死抓住白夜的胳膊。
  几乎用“托举”的方式，带着白夜离开。
  通过疑似白锦城中年男子还有疑似张俊（主世界夜幕集团高层）男子的只言片语，还有一路看到的场景。
  白夜基本确定了他目前的处境。
  首先，他是个精神病，编号9527。
  是这个精神病院兼研究机构中的头号重要病人。
  不是什么自闭症，而是非常严重的臆想症，还有其他各种病症。
  总之，就是相当严重。
  杀人不犯法的那种。
  中年男子提到的宋博士，应该是白夜的主治医生。
  负责治疗白夜，或者说，研究白夜这个重要的“精神病素材”。
  给阿格纳斯那个疯狂“超凡生物研究学家”提供素材，自己也偶尔客串一下“疯狂科学家”的白夜。
  这一天，自己变成了被研究的对象。
  感觉，真奇妙呢。
  “白锦城”和“张俊”两人，带着非常配合的白夜，来到了一个房间。
  比起白夜一开始呆的房间。
  这个房间宽敞、明亮，还有一阵清香。
  物件布局摆放十分合理。
  很轻松地让人生出了愉悦的感觉。
  当然，最让人愉悦的，是房间内漂亮的宋博士。
  她的长相跟白夜记忆中的宋茵一样，放在桌子角落上的工作证上，显示出来名字也叫做宋茵。
  不过要比宋茵更加成熟，看上去三十多岁，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名为知性的魅力。
  “宋博士，人送到了，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你说一声就行。”中年男子对着“宋茵”笑道。
  “嗯，辛苦你们了。”
  宋茵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身子都轻了两斤的“白锦城”和“张俊”愉快地走了出去，但没后离开。
  如他们所说，就在外面等着，在需要的时候就会进来，而且他们还要负责送白夜回去呢。
  “坐吧，最近感觉怎么样？”宋茵和白夜面对面坐下，她笑着问道。
  开始了日常的治疗。
  眼前的病例，百年难得一见。
  如果可以让他康复的话，绝对是一个里程碑的胜利。
  “感觉不太好，王医生。”白夜说道。
  “……你这个习惯不改，就永远感觉不太好。”宋茵说道，“我每次都要重申一遍，我姓宋。”
  “没问题，李医生，我记住了。”白夜笑着说道。
  “有时候我都在怀疑，你是不是在刻意这么说。”宋茵摇摇头说道。
  “……当然不是，我是个精神病不是吗？”白夜笑容灿烂。
  却让宋茵一点点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白夜的情况不对，似乎，又有发病的迹象？
  “好了，不说这个。”宋茵说道。
  按照惯例，她开始对白夜进行一些简单的提问，通过问题了解白夜的精神状况。
  “徐医生。”没提几个问题，白夜就举起手，一脸严肃地打断了宋茵的话，“我觉得这样不行。”
  “嗯？”宋茵看着白夜。
  “我觉得，我目前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完美。”白夜说道，“我有很大的信心，在这次谈话中取得极为卓越的成效。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进行这种单方面的提问。”
  “哦？”宋茵饶有兴趣地看着白夜。
  “我觉得，应该由我来提问，让我真正、充分地了解到目前的情况，有助于我认清现实，恢复正常。”白夜说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宋茵说道，“你想要问什么？”
  “名字，我叫什么？”白夜说道，“还有我的身份，基本情况，以及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你叫做白夜。”宋茵说道，“身份是交易阁阁主。”
  “啥？”白夜有些发愣。
  尼玛突然蹦出一个交易阁阁主，这是要搞事情？
  宋茵看着白夜的反应说道：“很好，你的反应证明了你刚才所说的话，应该不是在骗我。至少你意识到了交易阁阁主是你臆想出来的身份。”
  “……那我真正的身份呢？”白夜问道。
  “白夜，男，今年28岁。”宋茵脸色严肃而认真，介绍着白夜的基本情况。
  跟白夜记忆中的经历有些相似。
  少时得了严重的自闭症，在求医的过程中，遭遇车祸。
  父母双亡。
  但不是有钱的父母，也没有一个可以将爹娘家产接手并且发扬光大的叔叔。
  给白夜良好的成长环境。
  于是，白夜的情况不断地恶化。
  最终发展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有着严重臆想症、多重人格分裂症，以及偶尔特别明显的暴力倾向。
  在宋茵治疗初期，白夜一直自称有一根特殊的权杖。
  可以跟任何人进行交易，以及纯洁的朋友交易。
  跟宋茵讲述从无到有，不断交易，建立交易阁并且成为交易阁之主的故事。
  “哦，原来如此。”听完宋茵对自己的描述，白夜点点头，“听上去有些像是X悚乐园啊。”
  “你在说什么？”宋茵问道。
  “没什么。”白夜笑容灿烂，“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那么，秦医生，来交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