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宇智波佐助的眼眸徒然睁大。
  为什么小樱要这么做，为什么她会如此看重一个只知道复仇的人？
  他不明白，但嘴唇上残留的湿热触感，他却怎么都无法忽视。
  小樱松开了佐助的手，这处森林，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佐助，我真的很喜欢你。”
  “……”
  森林因这句话而变得沉寂，里面的两个人无声的对视着，各自的眼中，拥有不同的风景。
  佐助的眼角慢慢恢复正常，漆黑的眸子盯着少女那挂着泪痕的俏脸，眸中的冷意忽然消散。
  他本想做出一脸冷淡的反应，但不知为何，怎么也做不下去。
  “小樱，放弃我吧。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阵凉风袭来，小樱的身影却似定在了风中，任风吹乱她那头好看的粉红短发。
  “佐助，你知道吗？”小樱眉眼低垂，“自从和你分在同一个组后，我们一起执行任务，哪怕任务很苦很累，我也觉得很开心。”
  “因为，你始终都在我的身边。你成为了我的同伴，我可以每天都看着你，可以和你说话，可以一起做事，我觉得最幸福的事莫过如此。”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很难改变你的决定，如果你执意要走的话，请带上我一起走吧。”
  佐助凝视着她，似乎要将小樱的影子刻在眼中，他在心中下了某个决定。
  ……
  片刻之后，宇智波佐助已经远离，朝着鼬曾经离开的方向奔去。
  “忘了我吧，小樱，忘了我吧，鸣人……”
  哪怕村子里还有牵挂他的同伴，喜欢他的人，佐助也走得义无反顾。
  仔细辨认着路上的踪迹，佐助快步奔行，欲要追上那个最重要的人。
  鼬当时似乎也受了很重的伤，都咳血了，这两天应该在某处休养。
  那个家伙曾经也像这样远离村子，为了保护唯一的弟弟，不惜杀掉所有的族人，不惜离开他一直热爱的村子，走向了黑暗。
  佐助想为黑暗中的哥哥带去光明。
  不知过了多久，离木叶大概有十公里的地方。
  这里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穿行在茂密的森林中。
  佐助伏身喝了几口，又捧了一大滩水，抹了把脸。
  突然，他的眼角瞥到一道黑影。
  河流对岸，一棵大树之后，有人钻了出来，极为平静的望着他。
  “鼬？”佐助一愣。
  鼬的表情很复杂，他那熟悉的声音从河岸对面传来，“佐助，你果然来了。”
  佐助眉头皱着，稚嫩的脸上，同样涌出复杂难言的表情。
  鼬那家伙明明背负着那般沉重的东西，却一直在欺骗他，这让他很难受。
  一直憎恨着的哥哥，一直想要杀掉的哥哥，其实比所有人都要伟大。
  佐助脚底涌出两团淡蓝色的查克拉，他踏着水面走了过去。
  身后，是早已远离的木叶村，身前，是一直都关心着他的哥哥。
  鼬转身，兀自向着林中走去。
  不多时，他来到一处崖壁之前，伸手在某处一按，顿时，一个山洞出现。
  鼬钻了进去，佐助也跟上，两人在这个隐蔽之地内坐了下来。
  地面上有堆柴火燃烧着，放出丝丝明亮的火焰，两人间的气氛顿时暖了几分。
  “鼬，你知道我会来？”佐助问道。
  宇智波鼬侧头看向他，“……我希望你不要来。”
  “抱歉，让你的希望落空了。”
  佐助盯着那团燃烧着的柴火，脑海里多年前的那份回忆又回来了。
  爸爸、妈妈、哥哥还有他，一家人开心的在一起，没有阴谋，没有野心，只有家的温暖。
  可惜，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鼬，有些东西你该亲口告诉我了。”
  鼬也望着柴火，明亮的火焰在他的眼中绽放，他微微眯眼，“佐助，你交了个很好的朋友，如果不是他，我或许会将这个秘密一直带到地狱中去。”
  “鸣人吗？”
  佐助提了一句，复又缄口。
  “好了，我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答案。”
  宇智波鼬开启写轮眼，“就让你看看所有的真相吧。”
  两人的四目相对，佐助顿时进入了宇智波鼬的记忆中。
  当年的事件真实的在佐助眼中再现，从起始到终结，一点都没有落下。
  “这是……”
  宇智波佐助见到了多年前的家，父母正跪坐在卧室之中，他们的身后站着鼬，这是宇智波灭族的那一晚。
  与想象中的并不同，父母并不是死在了绝望中，他们反而一脸平静，等待着鼬出手。
  “为什么会这样？”佐助的眸子颤动着，继续看了下去。
  父亲宇智波富岳的声音传来，“我不想和亲生儿子自相残杀。鼬，你已经站在木叶村的那边了？”
  “爸爸，妈妈，我……”
  宇智波鼬双手握着忍刀，忍刀的刀身雪亮又锋利，在没有开灯的卧室里，因月光而绽放冷然的寒芒。
  鼬低着头，他的内心在做着艰难的选择，难以向双亲挥动屠刀。
  可是，母亲打消了他的犹豫，依然十分温柔的道：“我们懂，鼬。”
  父亲补充了一句，“鼬，最后答应我……佐助就托付给你了。”
  面对死亡，父母一点也不畏惧，他们甚至还在帮他做出选择。
  “我明白。”鼬的眼角有泪水无声滑落，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拿着忍刀的手上，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哪怕父母放弃了生的希望，他依然难以下手。
  这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啊！
  “别害怕，”父亲宇智波富岳道，“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和你相比，我们的痛苦只有一瞬间，而你，却得背负一辈子。”
  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鼬，就算想法不同，我们依然为你骄傲，你真的是个善良的孩子。“
  鼬抱着刀把，抽泣着，哽咽着，泪堤被打开，仿佛将一辈子的泪水全都哭了出来。
  他终于将手抬起，忍刀向天，朝前方劈下。
  父母的身体倒在血泊中，鲜血还带着炙热，鼬呆呆的望着被自己亲手杀掉的父母，整个人完全陷入了黑暗。
  这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变得血红起来，唯一不变的，只有天空上那轮无比皎洁的圆月。
  ……
  “这下我已经毫无保留了，我诉说了所有真相，再没有隐瞒。”
  两人从记忆里退了出来，鼬那双红色的血轮眼看着佐助，说道。
  “我总是对你撒谎，让你原谅我，总是用这双手把你推得远远的，不想把你卷进来……”
  他突然站了起来，走向佐助，拥抱着这唯一的弟弟，再也不将他推远。
  “你永远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无论将来的你变成什么样……”
  “我都会一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