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孩子？”周瑜吓得不会说话：“我什么时候和诸葛亮有的孩子？我怎么不知道，小乔，我们都是男的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小乔捂耳朵摇头：“证据确凿，难道还要我拽你们去和橘右京对质吗！”
  周瑜：“……”
  内心：本都督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乔。”周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他尽量温柔的看着家里的小娇妻：“橘右京是日本人，我和诸葛亮都是中国人啊。”
  小乔泪眼婆娑的抬头望他：“那橘右京为什么同时具备周瑜大人的发型和诸葛亮的发色？”
  周瑜：“……”
  王者荣耀构模团你过来，本都督保证不弄死你。
  “就算你和他没关系。”小乔抹了把眼泪：“黄盖为何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孙策为何为你投胎化作东风？常言道‘男主外女主内’人尽皆知的‘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又是怎么回事儿？嘤嘤嘤，你解释啊！你解释啊！”
  周瑜俯身，认真的盯着小乔的眼睛：“尽是谣传。”
  小乔一拳砸在周瑜心口：“不信不信不信！”
  周瑜按住她的小粉拳，柔声：“要信。你在这里，你还不明白么？”
  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小乔微微一愣，望着被周瑜按在胸口的拳头，双颊绯红，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周瑜大人好坏！”
  “只对你坏。”
  二楼的窗口，孙尚香嫌弃的朝着周瑜的方向啐了一口：“没出息！尽是儿女情长！”
  她站在窗框上，一个漂亮的起跳，抱着火炮向下方的草坪急速落去。
  呼啸的风声夹着记忆里的交谈，在耳边响起。
  ——哇，好帅好帅，香香你看，周瑜大人好帅！弹琴帅，练剑帅，就连发呆都那么帅！
  ——切，你喜欢他，当然看他干什么都帅。
  ——那你呢？你看刘将军也会觉得刘将军帅吗？比你大二十多岁的老大叔诶~
  大二十多岁的老大叔呢。
  周公馆，孙尚香落地翻滚，然后拎着火炮站起来。
  大哥离世的第三年，她偷偷穿上大哥的衣服，跑到海边，学着大哥的模样从后面抱住嫂嫂。
  嫂嫂提着灯笼，转过身来，面上没有浮现她记忆中那明媚又带着几分羞涩的笑容，而是古井无波的死寂：“香香。”
  孙尚香喜欢嫂嫂唤她名字的模样。
  那么温柔，那么平静，却又那样饱含着无限可能与期望。像平静的大海，纵使温柔得一塌糊涂，依然不改起毁天灭地的能力。
  “你在想什么？”
  “天空，大海，还有……”嫂嫂的目光微微一暗：“他。”
  “大哥么？”孙尚香拽了拽明显比她的手臂长很多的衣袖：“我和大哥不像么？”她脱掉脚上的高跷：“大哥从后面抱住你的时候，你明明很开心。为什么我抱你你却没反应？”
  嫂嫂摸着她的头发：“被撩到，是因为本就动了心。”
  是呢，被撩到，是因为本就动了心。否则，再经典的套路，也只是恶心的骚·扰。
  孙尚香拖着火炮，低着头快步向前走着。
  大概是什么时候呢？
  十二岁？
  还是十三岁？
  她也是这样低着头急匆匆的赶路。
  撞上了不知哪家的公子，当公子调笑着问她：“这样焦急的赶路，莫不是怕错过哪家的婚礼？”
  她的反应是：抬起火炮，对准那人的脸：“本小姐面前，也敢猖狂？”
  后来，赤壁之战后。
  她丢了匕首，埋头寻找，一头撞上兄、母口中的左将军刘备：“这样焦急的赶路，莫不是怕错过哪家的婚礼？”
  她的反应是：双颊发烫，语无伦次：“你、你、你竟敢如此与本小姐说话！”
  再后来，她不想再想。
  她拎着火炮，钻出周公馆的花园。
  今晚的风很硬，夹杂着记忆里的童音灌入她的耳朵。
  ——哥哥哥哥，我要学骑射！
  ——香香，你是公主，怎可如此凶悍？
  ——哥哥哥哥，我也要要领兵打仗！
  ——香香，你是公主，怎可以身犯险？
  ——哥哥哥哥，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想嫁！
  ——香香，你是公主，你要为国联姻。
  ——哥……我不想盗他的布防图。
  ——香香，你是公主。
  你是公主。
  香香，你是公主。
  所以啊，这一生，都是吴国的公主。
  可她只想做孙尚香，才不想做公主。
  但她做不回孙尚香了。
  从她以吴国公主的身份，嫁给孙尚香喜欢的人那天起，她就再也不能做孙尚香了。
  公主就该联姻的。
  全世界的人都这么认为。
  就好像，男孩子就不该穿女装，全世界的人都这么认为。
  所以，当有一个人站出来，想逆着全世界的人的看法，做自己。无论这个人是豪气万丈还是羞涩犹豫，在他作出决定并为之努力那一刻，他都是勇敢的。
  孙尚香想守护这份勇敢。
  就当是守护自己那份被婚礼葬送的勇敢。
  所以她一定要跟在江千身边。
  不只因为江千蹲下来放在她的鸭舌帽里的那些零钱，不只因为江千留给她处理身上狼藉的湿巾。
  她忽然一头撞上了一堵人墙。
  “走路还是不看人。”
  她抬头。
  撞入那对最不想见却最舍不得不见的眼。
  “这样急躁，哪还有半点吴国公主的模样。”
  孙尚香拧眉，拎着火炮推了下刘备的肩膀：“你挡本小姐的路了！”
  刘备侧身，让孙尚香通过，跟在她后面：“我就喜欢你不像公主的模样。”
  “呸！”孙尚香回头，狠狠的啐了刘备一口：“你喜欢的是我公主的身份，是孙刘联盟带给你的利益！”
  “没有孙刘联盟了。”刘备平静的望着她：“在这里，刘备只是刘备，孙尚香也只是孙尚香。蜀国，吴国，都没了。”
  孙尚香不理，拎着火炮向公路跑去。
  刘备紧随其后：“如果没有我，你以为韩雨琪调得动赵云么？”
  孙尚香加快脚步。
  刘备大步跟随：“我知道你想帮江千，所以才会让赵云和关北去找那个人。”
  孙尚香脚下不停，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唤：
  拦我。
  拦我。
  拦住我。
  刘备加快步伐，拦住孙尚香。
  “别挡本小姐的路！”孙尚香朝他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