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
  秘书和总监同时尖叫，但又不敢冲上去拉住池南川，他的脸色太可怕了。
  秦恕之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嘴角也被打破了。“你们先出去。”
  “可是……”
  “出去！”秦恕之命令道。
  “你该死！”池南川一把拎紧秦恕之的领口，将他压在落地窗上，他愤怒的眉眼熊熊燃烧着。
  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兄弟动手。
  “你突然发什么疯？”
  “夏小满自杀了！”
  “什么？自杀？”秦恕之脸色一白，他没想到她会那么极端，心头一慌。“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了危险，如果迟去一步，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秦恕之松了口气，刚才他的心跳和呼吸都被吓得完全停止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恐慌，不是因为愧疚或责任感之类的，他的恐慌是因为他害怕失去她，他很在乎她。
  “你……你怎么会知道她？”
  “叶舒萌是我老婆！”
  秦恕之震惊得说不出话，但他现在没心情管其他人的事，满脑子只有可怜的夏小满。
  池南川没有告诉他夏小满怀孕的事，秦恕之已经结婚了，也有了宁宁，他是断然不会要那个孩子的。
  虽然孩子是无辜的，但把他生下来反而更对他更不公平，只有选择打掉。
  只是这些话由秦恕之来说更残忍，决定应该由夏小满自己来做。
  “我……我要去看她……”秦恕之的头脑一片混乱，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外冲。
  但池南川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如果你不想继续伤害她，就永远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丢下这句警告，池南川大步夺门而出。
  ……
  夏小满又闹了几次自杀，幸好每次都被叶舒萌及时发现拦住。
  最后她彻底绝望了，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每天只是坐在床头发呆。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叶舒萌勺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夏小满也不肯张嘴。
  “你这样折磨自己有意义吗？”叶舒萌心力交瘁，夏小满在自虐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折磨她？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我没有一早告诉你，就是害怕你变成现在这样。我只能逼秦恕之和你分手，我想着如果你不知道他已婚的事情，也许过段时间就能走出失恋的阴影，重新开始，但没想到……”
  “小满，我不是为自己辩解，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是真的很关心你，哪怕我选择了错误的方式。”
  “你想想你妈，想想我，想想你身边关心你的人，想想你自己，为了一个渣男，你非要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在这种情况下，叶舒萌实在没办法开口告诉她，她怀孕的事情。她把握不住她的情绪，她怕她一时冲动伤害了肚子的宝宝。
  不忍心再看她这张憔悴的脸，她的心会碎掉，叶舒萌离开了病房。
  窗外阳光耀眼，刺痛着她的双眸。她再一次红了眼眶，她数不清这几天自己已经哭了多少次，眼睛又干又疼。
  一块手帕递到她眼前。
  她回头，是池南川，她忙擦了擦眼角，“你来了。”
  “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不吃不睡，我真怕她会把自己活活拖垮。”叶舒萌的语气非常沉重。
  池南川轻抚她憔悴如琉璃的小脸，叹了口气。“我看她还没把自己拖垮，你就已经先把自己累垮了。这几天她不吃不喝，你也没跟着没吃东西。多少吃一点，好吗？”
  “我真的吃不下。”她没有一点胃口，而且喉咙酸得咽不下任何食物。
  “就当为了我，嗯？”
  不想让他太担心，叶舒萌这才点点头。
  两人来到医院餐厅，池南川要了两份饭，一荤一素一汤，十二块一份，用大大的白瓷盘子装着。
  叶舒萌心不在焉地拨着饭粒。
  她吃了一口土豆，咽不下去，又吐了出来。摇摇头，“我吃不下。”
  “那先喝口汤。”
  池南川勺了一勺，送到她嘴边，像哄小孩一样哄她。“来，张嘴。”
  叶舒萌脸一红。“别这样。”
  隔壁桌的小毛孩正捂着嘴偷笑，闹得她怪不好意思。
  “我又不是小孩了……”
  “张嘴。”
  她无奈，只好抿了一口。
  “要我喂你，还是自己乖乖喝了？你知道的，我绝对偏爱前者。”池南川用轻快的语气打趣道，试图让她的心情好一些。
  “……真拿你没办法。”她接过勺子，自己小口小口喝。
  海带汤味道清淡，还能下咽。
  望着他消瘦了一圈的侧脸，叶舒萌心头一动。“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一直陪着我，我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这几天她一直守在医院，他也天天往这边跑，人都瘦多了。
  “跟自己老公说这种话，是不是太见外了？”池南川捏了捏她的脸。“不想让我担心，就别太操劳，我会心疼。”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上，他的心跳随着她的肌肤传递到她心里。一种安心踏实，可以依靠的感觉。
  “小满这种状况不知还要持续多久，以前那么活泼的一个人，现在变成这样……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渣男，玩弄女孩的真心，他们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池南川淡然道：“这个你别问我，我不是渣男，我没有发言权。”
  “反正受伤的永远是女人。”
  “这一点我倒不同意，我们之间，受伤的一直都是我。你都不知道我的心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受伤的又不止你一个，我也好不到哪去。”
  看着夏小满痛苦的样子，叶舒萌有些害怕，怕自己将来有一天受伤后也会变成那样。
  爱情可以彻底摧毁一个人。
  一旦身受重伤，她绝对不会比小满坚强。
  “如果有一天你伤害了我，我可能也会那样自虐……”她忍不住低声感叹。
  声音很轻，但池南川还是听见了，握住了她的手，恳切地承诺道：“绝对不会有那一天。”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此刻他认真的承诺还是让叶舒萌心头一阵感动，安心了不少，反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她不想让自己过多地为没有发生的事情痛苦，患得患失，嘴角噙起一抹浅笑。“嗯，我相信你。”
  喝完一碗汤，叶舒萌不敢多耽搁，急着回病房，结果刚出电梯就看到了秦恕之。
  她眼中立刻放射出强烈的恨意，就跟见了杀父仇人一样，大骂了一声“王八蛋”，冲上去就给了秦恕之一耳光。
  “啪——”
  那一巴掌很响，整条走廊都能听见，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秦恕之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躲避，就站在那任她打。
  “王八蛋，你差点把小满害死，你还有脸来？”
  “你还嫌她不够惨？”
  “禽兽，你连畜生都不如……”
  叶舒萌气疯了，用力捶打他。
  “萌萌，别这样。”池南川上前拉住她，抱着她的腰。
  “放开我，我要打死他为小满报仇，放开……”叶舒萌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在池南川怀里发疯一般拼命挣扎。“放开！”
  “你让她打，我活该。”秦恕之低着头。
  “打死你有用吗？现在认错已经太迟了。”池南川道。
  “我只是想见见她……”
  “他不想见你！你滚！滚啊！滚啊滚啊！”叶舒萌尖叫着，脸上的青筋都要爆炸了。“滚——”
  “不好了，小满不见了……”小护士急匆匆跑过来。
  秦恕之二话不说，立刻想去找人，但池南川拦住了他。
  “我们会找到她，以后她的事你别再插手，这就是对她最大的仁慈。”
  秦恕之顿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身影，陷入了痛苦之中。
  ……
  叶舒萌和池南川把医院附近都翻了个遍，但没找到人，又回了公寓，还是不见小满。
  池南川接了个电话，叶舒萌忙问。“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他摇摇头。“我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找，一定很快就会找到，别担心。”
  “她突然不见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守着她，她就不会跑掉……都怪我。”叶舒萌一个劲自责，“如果她出点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不是你的错，别都往自己身上揽。”池南川安慰了几句，“现在多说无益，继续找吧。”
  “嗯。”
  ……
  另一边，秦恕之也正满世界找人，他去了所有两人之前约会的地方，但都不见夏小满，他心急如焚。
  那个丫头不会再做傻事吧？
  手机一响，秦恕之来不及看屏幕，立刻接通了。“找到了吗？”
  “找谁？”夏颜愣了一下。
  “没什么，有事么？”
  “爸妈已经到了，宁宁在等你切蛋糕呢，你快到家了吗？”夏颜温柔地问道。
  秦恕之这才想起今天是宁宁五岁生日。
  “我这边临时有点事，你们先切。”
  “那怎么行，宁宁一直在等你啊，你答应过要陪她过生日的。我们等你，你尽快吧。”
  秦恕之想说“好”，可话到嘴边变了，愧疚地说道。“我今天可能赶不上了，对不起，代我向宁宁说声道歉。”
  “你那边有什么急事吗？就算再忙，至少也抽出一点时间陪宁宁吹蜡烛吃蛋糕吧？你不回来，她会很失望的。”
  “对不起，别等我了。”秦恕之说完就挂了电话。
  ……
  秦家。
  “恕之、恕之……”
  电话断了。
  夏颜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猜忌。秦恕之很忙她是知道的，但是不管再忙，他从来没有缺席过宁宁的生日，每次都会提前一天把所有工作都处理好。
  而且他的声音听上去很不对劲，应该是出了什么突发状况，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又搞到一起去了？
  那个女人是故意挑宁宁生日这天把他抢走？
  而在秦恕之心里，那个女人已经比宁宁和这个家更重要了吗？
  “恕之到哪了？”秦明走了过来。
  “爸……恕之，恕之他那边突然来了一个客户，可能赶不过来了。”
  秦明一天就恼了，“什么客户有宁宁的生日重要？不管什么人，今天都得给我宝贝孙女让路，再给他打个电话，我来跟他说。”
  “他在开会。”
  “你刚才不是说来了一个客户？”
  夏颜虚了一下，“就是和那个客户开会。”
  “妈咪妈咪，爹地怎么还不回来？我想吃蛋糕了。”宁宁跑过来抱着夏颜的腿，期待地问道。她戴着小皇冠，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就像一个可爱的小公主。
  看着女儿天真期待的小脸，夏颜一阵心疼。
  她无法向女儿解释，她翘首以盼的爹地，现在正在和一个小三纠缠。
  一想到，夏颜就心酸。
  “爹地今天忙，妈咪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陪你好不好？”
  “不要嘛，宁宁要爹地，宁宁要爹地——爹地答应陪宁宁过生日的。”
  “对不起，宁宁。”夏颜心疼地抱着女儿。她暗暗发誓，不会再让宁宁失望，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