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重病
作者:秦兮      更新:2022-11-07 08:34
  郑王妃难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以后,恼怒难堪都褪去了,心里慢慢的涌上害怕和心虚来,问一直侍立在旁边的丁妈妈:“妈妈,我该怎么办?”
  这话丁妈妈也没法儿答,她轻轻上前替郑王妃倒了杯茶,看着上头淡淡飘起的烟,低声道:“都说夫为天......您既然都已经嫁过来了,自然就该听王爷的话,王爷待您也算得上不错了,我不懂许多大道理,可是咱们的日子比起从前.....实在不是一般的好过了,王妃,王爷这回连说叫您不想过就和离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心里头是真的恼了您了......”
  她本意是想要郑王妃去服软道歉,最好是能去卫安那里说动卫安,毕竟真正能说得动郑王的人,恐怕也只有卫安了。
  宝哥儿毕竟还小呢,连爹娘都刚能喊,他懂什么?
  郑王妃不乐意,坐着长吁短叹了一阵,叫丁妈妈去拿帖子请太医,虽然刚才恼怒是恼怒,可是有句话她还是知道的。
  要是宝哥儿真的有什么,那她也跟那些下人一样没什么指望了。
  等到太医来了折腾了一阵,宝哥儿也吃了药安稳的睡过去了,她才疲倦的想要打发太医。
  谁知道这回这位施太医却没有立即就走,恭敬的弯着腰说宝哥儿的病怕是有些不好,得长期调养的话。
  郑王妃没料到他这么说,诧异的直起身子来反驳:“怎么会呢?不就是因为着凉所以有些反胃吗?他平时身体好的很的......”
  别的孩子都畏畏缩缩的怕见生人,这么小的年纪通常是被乳母片刻不停的抱在怀里,捂在屋子里,经常有个这个灾那个病的,可是宝哥儿却不同。
  卫安时常领着他到处去,他对谁都是笑嘻嘻的,很惹人喜欢,身体就更不必说,连风寒都很少得。
  这么一个孩子,怎么会忽然就说病的有些重呢?
  郑王妃着急,施太医便急忙安抚道:“您也不比太过着急,有些孩子是这样的,平时看着没什么.....可是我把了他的脉象,总觉得他似乎有些.....先天不足......”
  郑王妃愣住,诧异的反问道:“先天不足?!可是之前孔供奉他们都来给看过的.....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
  再说宝哥儿明明被养的白白胖胖的,怎么会是先天不足的孩子呢?
  施太医施施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摇头:“有时候先天不足,不是表面上就能看得出来的,比如说这人有时候不舒服的地方未必就会在小时候显现出来,要长大了才发病.....而每个大夫专攻的方向也不同,孔供奉治外伤好些,徐太医便是小儿科好些......我刚才摸到小世子的脉象,总觉得虽沉稳却又时而急促,而听他的心跳,也异于常人......”
  郑王妃愣住了,听他说的这样头头是道,便急忙扬声让人把孩子抱来,自己伏在儿子胸口上,果然听见他的心跳的又急又快。
  她自己的心也忍不住跟着揪起来了,急着问下手的施太医:“这样的病是不是心疾?若真是新机,那又该怎么医治?!”
  这一瞬间,郑王妃心如刀绞,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目光定格在了面前的施太医身上,生怕他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施太医却摇了摇头:“也未必就是心疾,或许只是先天不足,所以孩子有些弱症,导致心跳加快,动辄难以喘气.....这也是有的.....”
  郑王妃放了一半的心重新又悬了起来,带着些哭音问他:“那这样的话,有没有什么法子?!”
  施太医咳嗽了一声:“还得再观察一阵.....或者到时候请孔供奉还有徐太医王供奉等人一起过来瞧瞧.....才好有个确切的说法。等到病情确定了,才知道该怎么治。”
  郑王妃听了,便也根本顾不得之前才跟郑王吵过架了,立即吩咐丁妈妈:“妈妈快去外头告诉一声,让人快去找王爷回来,就说是世子这里有事,请王爷务必回来!”
  丁妈妈听施太医说话也惊得一身的冷汗,根本不敢耽误,急忙应是跑出去吩咐人了。
  施太医又劝郑王妃不要惊吓了正在熟睡的宝哥儿,郑王妃便让乳娘将孩子给抱下去了,自己看着施太医道:“还要多谢您,要不是您看出来.....”
  施太医便摇了摇头,间屋子里此时只剩下了几个看似郑王妃心腹侍女伺候,便慢吞吞的道:“光是我看出来有没有病,怕也不是那么重要.....”
  郑王妃诧异的看着他。
  施太医便又道:“我听说当初平西侯的弟弟便是因为这个病而去的......”
  沈琛?郑王妃更加惊讶,见施太医这么说,便蹙眉问道:“太医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宝哥儿也可能跟沈琛那个什么弟弟一样?
  “王妃别误会。”施太医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郑王妃,压低了声音仿佛是怕惊动了谁:“王妃,当初平西侯的弟弟便是出生的时候因为母体受损所以导致胎儿受损,孩子生下来便带有弱症,连猫儿狗儿的动静也足以将他吓得浑身抽搐......所以后来听说当时的平西侯沈聪特意去云南土司那里寻了一味奇药,给孩子服用了,便能确保孩子无事......”
  郑王妃噗通乱跳的心有了些缓和下来的意思,强自稳定了心神,神情镇定的哦了一声,慢慢的问:“也就是说,若是想要世子平安无事,还得去找现任的平西侯,请他赐药?”
  施太医一时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若是侯爷肯割爱的话,自然是最好的。”
  郑王妃也跟着沉默下来,看着不远处垂下来的洒金的帐子,神情莫辨的嗯了一声。
  最后竟然又要落得去求沈琛的结果,她心里有些想要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牵了牵嘴角,却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来。
  丁妈妈进来看见她这个样子还吓了一跳,以为是施太医说宝哥儿有什么问题,下意识的就先去看周围,见保姆不在,又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