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血解盎
作者:
吴笑笑 更新:2022-11-05 18:52
啸天听到无涯子师伯的话,早欢喜的吩咐扶着楚楚的小月:“快,把小姐扶到隔壁的房舍去,”说完在头前领路,对于无量山上的道观啸天自然是相当熟悉的,因为他来过好几次了。
无涯子看着啸天的动作,虎着脸气呼呼的怒视着对面的一元子师弟:“这小子把我道观当成医观了,瞧那热呼劲,”一元子好笑的摇头:“快去看看吧,这可是你答应人家了。”
无涯子不服气的嘟嚷:“我答应了吗?”虽然嘴上如此,行动上倒没有耽搁,转身下了榻,立刻有小道童上去穿鞋整理道袍,然后两个人才不紧不慢的走出去。
而在隔壁的房舍中,小月已经扶着楚楚躺到床榻上,一屋子的人都安静的等着无涯子,虽然心里急,可不敢再鲁莽了,要是无涯子那个怪脾气一个恼怒不看了,那可就麻烦了,因此大家屏息以待,好在无涯子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便过来了,大家松了一口气。
无涯子虽然性情古怪,但是心地倒还善良,并没有刁难楚楚,这女人还算投他的眼,再加上怀了孕,他如果故意刁难,即不是不人道,因此无涯子上前给楚楚号了脉,盯着她的脸色看了一会,冷淡的开口。
“这毒简单得很,只要把肚子里的胎儿打倒就行了,因为蜈蚣盎现在下在婴儿体上,只要把这婴儿引离母体,这盎自然解了。”
无涯子的话一说完,屋子里的人都呆了,尤其是楚楚,那更是呼吸都重了,没想到竟是肚子里的宝宝把毒引走了,她做娘亲的好失败啊,痛苦极了,眼泪流下来,这眼泪使得无涯子慌了起来。
无涯子一生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忙摆着手连连开口:“你哭什么,小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想生几个就几个,重要的是保住大人的命,自已的命要紧懂吗?”
可惜这话很多人和楚楚说过,她要听就不用上无量山了,听到无涯子的话,哭得更大声了,巴掌大的小脸蛋上,泪珠滚滚而下,看得人心酸不已。
无涯子叹息一声,沉思了片刻,轻声的开口:“好吧,你别哭了,让贫道想想办法。”
无涯子说完这句话站起身走了出去,南宫北堂和龙清远一前一后跟着无涯子的身后往外走去,内室小月赶紧劝楚楚,说无涯子前辈一定会想出办法的,楚楚才收干眼泪,可还是伤心的无语,众人知道她视肚子里的孩子如命,谁还敢去劝她放弃掉孩子,只能指望无涯子前辈能想出好的解决方法,而另一边啸天早拎起地上项婉雪的身子往外走去,到僻静无人的地方,冷盯着这女人,冷冷的迫问。
“说,把解药交出来。”
项婉雪此刻恨不得死过去,两个手全废了,钻心的疼痛搞得她死去又活过来,此刻她后悔啊,早知道就呆在四川的堂口不过来了,亨不尽的荣华富贵,此刻却只落到生不如死。
“我没有,我真的把解药放在堂口,没带过来,”项婉雪吞咽着唾液,小心的开口,眼前这个男人,充其量只是一个孩子,满脸愤怒的光芒,自已不会倒霉被他杀了吧,可她确实没带解药啊,而且那解药只有一颗,那个蜈蚣是用唐小西的血养的,他现在死了,就剩那么一颗解药了,如果自已死了,只怕那女人也要陪着死,这样一想,项婉雪放心了很多。
“你这个死女人,做什么这么歹毒,”啸天骂完,抬起脚用力的踢项婉雪,专往她的断手上踢,只听到这女人尖叫一声,疼昏了过去,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滑,啸天提起她的身子又走进去,小月和一元子神医都坐在床榻前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南宫北堂和龙清远跟着无涯子前辈身后走进一间密室里,密室里没有一个窗户,墙角上却镶嵌着一颗大夜明珠,使得密室亮如白昼,密室里摆放着很多古怪的东西,有兵器,古玩,还有几盆奇形怪状的花,南宫北堂和龙清远四下打量了一番,回身见无涯子定定的望着他们两个,慌忙认真的望过去。
“老前辈,先前有得罪的地方,您就别见怪了,还望你能救楚楚母子二人一命。”
无涯子望着眼前两个尊贵不凡的男人,一看就是将相王候之类的,看他们的态度就知道是为了那个女娃儿才对自已低声下气的,以他们这等的权势,只怕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逊过吧,不由好笑的咧嘴笑。
“好了,我知道你们两个是为了那个女娃子才对我示弱的,不过我无涯子不需要人对我过份的恭敬,只要不招惹我就行了。”
“下次再不敢招惹前辈了,”南宫北堂和龙清远忙恭敬的开口。
无涯子越过他们的身边,往里面走去,南宫北堂和龙清远赶紧跟着他的身后往里走去,只见一座高大的楠木架子上,摆放着一盆奇异的花草,那花草红艳艳的,顶端开着一些红色的小花,妖艳至极,却散发出恶臭,令人难以接受的臭味,南宫北堂和龙清远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无涯子上前一步捧起那花,当成了命疙瘩似的,不住嘴的喃喃低语,南宫北堂和龙清远无语的相视一眼,人说无涯子颠狂,性情古怪,看来人家也没有说错,捧着一个臭花,当成命疙瘩似的,两个人正在肚子里腹绯,无涯子冷冷的声音传过来。
“不许在肚子里骂我,要对它尊重,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南宫北堂和龙清远心惊的抬起头,忙摇头,他们哪知道这个臭东西叫什么,不过再不敢乱想,没想到无涯子连人心里想什么都知道,他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不过对于他手里的东西,确实不知道是什么,说花吧,又有点像草,说草吧又有点想花,所以两个人摇头。
“晚辈不知道,还请无涯子前辈赐教。”
无涯子招手示意他们走过去,南宫北堂和龙清远哪里敢反抗,乖乖的走过去,只见无涯子轻声的开口:“闻一闻?用力的吸一口气。”
两个男人一听这老怪物的话,差点没跳起来,这个臭东西竟然让他们闻一闻,还要吸气,那不是把臭气吸进去了吗?可是眼下迫于淫威,只得点头,走近前靠近一些,闻了一闻,还别说这花好奇怪,先闻着很臭,等到用力的吸进肚子里时,却香浓欲滴,通体舒服,好似浑身精神似的,没想到这臭东西竟是个宝贝,而且身上精神也好,赶紧再吸了两口。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我费了几年的时间培育出来的血人参,血人参因为用蜈蚣喂养,所以初闻时很臭,事实上它的味道很香的,这个东西可以救那个女娃子。”
无涯子的话一说完,南宫北堂和龙清远早欣喜异常,扑过去当成命疙瘩捧在手心了,一点也不嫌这花臭了,无涯子立刻喝止两个人放下那盆花:“小心,别打碎了,打碎可没了。”
“那现在拿过去救她吧,”南宫北堂的眸子难得闪过浅浅的哀求,无涯子无奈的摇头:“不行,这血人参还没成熟呢,它虽然开花,还没结果子,只有那果子才对那女娃子有用,你现在拿过去也没用。”
“啊,”南宫北堂和龙清远就差跳起来了,怒视着无涯子,他为什么不一次把话说完了,害得他们白高兴一场了,而且这雪人参什么时候结果啊,竟然才开花,掉头望向无涯子,却发现无涯子脸色有些沉重,望着他们两个,冷凝的开口。
“你们两个真的想救那个女娃子吗?”
南宫北堂和龙清远哪里迟疑,飞快的点头,他们忍气吞声的当然是为了救楚楚,要不然受他这么多气干什么?难道是没事找事做吗?无涯子前辈说话真是怪异。
“要想这雪人参开花,必须要人血喂养三天,每隔一个时辰便要放血喂它,直到它花谢结出果来,那果便可解她身上的蜈蚣毒,可是三天的血放下来,只怕一个人的生命便没有了,为了她你们谁愿意做这种事呢?”
无涯子的话一完怜悯的望着这两个男人,难道这两个男人真的愿意为那个女娃子丢掉性命不成,显得有些难以置信,而南宫北堂和龙清远只愣了一下,第一时间动手去抢墙壁上的长剑,龙清远抓住了剑柄,南宫北堂抓住了剑锋,两个人对恃了一刻,南宫北堂冷静的开口。
“清远,这件事让我来吧,我欠她的太多了,这次也是因为我把项婉雪那个女人带回王府造成的,所以这债该着我来偿,从此后你要好好照顾她,否则我是决不会放过你的。”
南宫北堂说完,大手一用力,血从手掌溢出来,滴落到血人参上,只见血人参那微小的花朵因为染血而越发的妖艳,慢慢的长大了很多,龙清远听了南宫北堂的话,松开剑柄,如果自已没让他去做,只怕他是永远不安心的。
“你何苦这样呢?如果你告诉她你为她做了这件事,也许她就会接受你了?”龙清远苦涩的想着,难道自已就要失去她了吗?为了她,他也甘愿这样去做,南宫北堂听到龙清远的话,脸色冷冽下来,喘了一下气,认真的开口。
“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我不希望她因为愧疚而和我在一起,她是真心的喜欢你的,和你在一起时那璀璨的光芒,是永远骗不了人的,所以请好好诊惜她。”
龙清远听了南宫北堂的话,虽然以往他对楚楚做出了很多不好的事,但是这一刻还是让他感动,尊重其事的点头:“你放心,我会永远对她好的,永远不辜负她。”
两个人伸出手紧握成拳,一旁的无涯子看着两眼的两个小子,颇感动的,没想到这两傻小子都是痴情种,不由得感叹的点头,挥了挥手示意龙清远。
“好了,你出去吧,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行了,”说完望向南宫北堂,细心的吩咐:“你留在这里看着这血人参,只要她的花一萎缩,你就再浇血,让它开得鲜艳一点,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这花便会结果了,到时候我会过来的。”
南宫北堂笑着点头,收回手,那只手鲜血淋淋,却像没事人事的,握紧了手,阻止血滴落出来,因为现在他的每一滴血都是珍贵的,直到他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救回她。
龙清远走出去两步,忽然停住脚步,定定的望着无涯子:“我怕他一个人受不了,不如我们俩轮流放血吧。”
“那怎么行,这血人参认血,只能一个人放,先前不是说过了吗,哪怕就此丢掉也是心甘情愿的,因为一命换一命,拿你们的命换她肚子里小宝宝的命,”无涯子挑高眉,瞪着龙清远,龙清远一时哑然失声,他实在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努力,而自已什么忙都没帮上,南宫北堂从后面走过来,伸出手握着龙清远的肩:“没事,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去照顾好她,千万不要让她知道这件事,也不要让其她人知道,如果她知道这件事,宁愿她和孩子死也不会用这个血人参的。”
龙清远自然相信南宫北堂的话,而且他相信楚楚若是知道这件事,肯定宁死也不服用血人参,所以他是绝不可能说的,用力的点了一下头,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而争斗,又为了一个女人的共同幸福而和解,这友谊真是该死的复杂。
龙清远强忍住心头的疼痛,跟着无涯子一起走出去,只留下南宫北堂一个人在密室里。
龙清远离开密室,回到楚楚躺着的地方,屋子里一元子神医已经走了,只剩下小月和啸天两个人守在床榻前,床榻上楚楚正在暗自垂泪,龙清远走进去,三个人一起望着他,龙清远不敢让他们看出破绽,只得扯出一抹笑,高兴的开口。
“楚楚,没事了,无涯子前辈有办法解开你身上的毒,只是要等三天,他正在研制解药,这下你放心吧,”楚楚一听到龙清远的话睁大的眼里浮起希望,定定的落在龙清远的脸上,唇角浮起一抹浅笑,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丝,黯然的眸子里璀璨起来,急急的伸出手抓住龙清远的手。
“清远,是真的吗?无涯子前辈真的能解我的毒吗?我的宝宝也没事吗?他会没事吗?”
龙清远看着如此开心的神情,整张小脸都灿烂起来,忽然觉得他们两个做的都值得了,这也是南宫北堂的心愿,只要她快乐就好,因此俊逸的脸上同样涣发出光芒,用力的点头:“你放心吧,没事了,你没事了,宝宝也没事了,所以不用再耽心了。”
“好,我不耽心,只要宝宝没事就好,”楚楚笑了起来,眼光一转没发现南宫北堂奇怪的开口:“北堂呢?他去哪了?”
龙清远在第一瞬间脸色变了一下,但是一闪而逝的恢复如常,被啸天给发现了,其她两个人都没发现,只顾着高兴,啸天心里隐隐浮起不安,南宫北堂怎么了,冷眼扫向一边的项婉雪,那女人一看到啸天朝自已冷瞪过来,立刻吓得垂下头,手上传来的痛感,提醒自已被折断了手臂的事实,没想到这该死的山上竟然能解唐门的毒,心里一下子惶恐起来,他们不会想杀了她吧。
“嗯,”龙清远点头,走过去挨着床榻蹲下来,伸出大手紧握着楚楚的小手体贴的为她掖好被角,柔声安慰她:“来,快睡下来,什么都不要想,你累了,睡一会儿吧,三天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肚子里的小宝宝会平安无事的。”
“好,我听你的,”楚楚此刻乖顺得不得了,紧拽着清远的大手挨着自个的脸颊,眼睛缓缓的闭起来,慢慢的睡着了,小脸蛋上此时一片安详,几日的颠簸,使得她瘦了一大圈,再加上怀孕,整个人楚楚可怜的惹人怜爱,龙清远不禁有些心酸,轻轻的抽出自已的手,小心的把她安置好,站起身走到项婉雪的身边,一把提起那个女人,看着她就想到北堂所受的罪过,那愤怒排山倒海的袭上心头,项婉雪一看龙清远铁青的脸色,心里更加害怕,他不会想杀了他吧,忙尖叫着哀求起来。
“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啸天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吩咐小月好好照顾小姐,紧跟着龙清远的身后走出来,一直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只见龙清远阴森森的盯着项婉雪,露出一嘴白牙怒吼:“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今日我就让你不得好死,”说完大手一伸紧掐上项婉雪的脖子,那女人吓得眼孔放大,拼命的挣扎,双手努力的扑腾,也逃不开龙清远的大掌,躲在暗处的啸天忙冲了过去,从龙清远的掌下救出项婉雪这个女人,可怜那女人不断抽搐着昏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如果师伯研究不出解药来,我们还要用她去四川换解药呢?你打死了她怎么办?”
龙清远想到南宫北堂此刻所受的苦,终于忍不住仰天长啸,对着天怒吼起来,啸天被他疯狂的神情吓了一跳,赶紧制止着他的动作:“你别把小姐引出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龙清远喊叫了一阵,心里总算好多了,他不想让啸天知道南宫北堂的事,因此掉转身往回走:“没事。”
啸天看他不愿意把真相告诉自已,气恼的大叫:“站住,你们是不是都把我当成小孩子了,我知道这解药不是一番风顺拿到的,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师伯去,相信他会告诉我的。”
龙清远回转身子,只见啸天一脸的坚持,幽幽的叹息一声:“你知道救楚楚的解药是什么吗?”
啸天迷茫的摇头,他不知道啊,所以他才问他,难道根本是没有的东西,小姐没治了,脸色不由苍白了起来,龙清远接着开口:“是血人参,那血人参要人血喂养,要足足喂养三天,我不知道三天后,南宫北堂是否还能活着。”心痛无比的声音,那个男人是彻底的爱惨了楚楚,他的命早已不是自已的了,现在她的血里即将融合着他的血,自已是不是要失去她了呢,如果她知道这件事,还能心安理得的和自已呆在一起吗?要不然就让自已自私一点吧,对她永远的好,一辈子的好,来勉补今日的一切。
“啊?”啸天张大嘴,好半天无法声响,他想过种种情况,却没想到这样的事,拿另一条人命来换小姐肚子里孩子的一命,如果让小姐知道,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如果南宫北堂真的出事了,小姐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已的,这是怎样的纠结啊。
“如果南宫北堂真的发生了什么,小姐知道这一切,她不会原谅自已的。”
“所以我们不能让她知道啊,这是北堂的心愿,不管他是死是活,我们都不能把这一切告诉楚楚,所以今天的这番话你一定要烂在肚子里,”龙清远不忘警告啸天,啸天赶紧点头,他自然不希望小姐有事,龙清远指了指地上的女人:“把她提回去吧,如果北堂真的出事了,我第一个斩了这女人。”
啸天此时气愤不比龙清远少,走过去踢了项婉雪一脚,发现这女人气息竟然有些微弱,被他们生生的折磨得快没气了,忙心急的开口:“这女人要没气了。”
“你不是大夫吗?给她吃点药,让她求生不得死不能的那种,”龙清远半点同情心理都没有,冷漠的吩咐啸天,啸天点头,他们可不是怕这死女人死了,而是怕小姐需要她的解药。
两个人提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再次回转屋子里,楚楚还没有醒过来,睡得很沉,睡梦中犹自蹙着眉,龙清远不舍的走过去,纤长白晰的大手抚平她眉尖的痛楚,随即握紧她的小手:“楚楚,没事了,等解了毒,我带你回鬼雾林去,以后再也不让人来伤害你了。”
小月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不禁被感动了,贤亲王爷也爱小姐,如果最后小姐嫁给了贤亲王爷,自已也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只是王爷去了哪里呢?这两天为什么对楚楚不闻不问的呢,把所有的机会都让给了贤亲王爷,难道他要放弃了吗?
而此时身处密室之中的南宫北堂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中间只除了小道童按时送饭菜过来,还给他吃了一些补药,以免他身体受不了昏劂过去,没有人知道,就算是流干了身上的最后一滴血,他也不会让自已昏劂的,他的手臂上已经不知道割出多少道血口子了,这血人参越来越旺盛,看来快要结果了,楚楚,只要你和孩子平安,我就满足了,只要一想到你和孩子的身上都流着我的血,我的心是多么的开心啊。
从以前对你做下的事到现在的忏悔,每一样都让我心痛,唯有这一件是让我高兴的事,只要能对你有一丁点的用处,我都会奉献出来,别说是我的血,就是我的眼,我的手,我的腿,只要于你有用处,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给你的,只希望你以后快快乐乐的,永远不要留下一滴眼泪,你的眼泪让我心疼,好想把你捧在手心里,给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想,那怕寻遍天涯海角,我都会给你找到,如果我真的不在了,希望在你的心里永远记得一个我,我不会转世投胎的,就是化成一缕鬼魂,我也要陪在你的身边。
南宫北堂想着这一切,满脸的幸福,他的头阵阵的昏劂,他一直用坚定的意志强撑着,只到血人参绽放出奇异的香味,花谢了,结出一个红通通的如樱桃般大小的果子,香味溢满在整个密室里,他终于欣慰的笑了,倒到地上去,轻声的低喃:“雪人参结果了,它终于结果了,楚楚有救了。”
随着他的低喃,紧随着他倒下的身子,无涯子走了进来,一看到南宫北堂倒了下去,飞快的吩咐身后的两个道童:“立刻把他扶到外面的厢房里去,把那个天山雪莲研成的药丸给他服下。”
“师傅?”两个小道童惊讶的叫,师傅把天山雪莲当成命似的护着,就是师叔想要都没给,这次竟然给了这男子,怎不令他们惊讶,无涯子挥挥手:“去吧,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我是被他这样的痴情感动了,那天山雪莲也不过是死物罢了,我不想这样的人就这么死了。”
“是,师傅,”两个小道童飞快的走过去,扶起南宫北堂的身子往外走去,无涯子则走到血人参前,满意的看着自已研究出来的成果,轻手轻脚的摘了下来,用白布包着,急匆匆的往外走去,很快来到楚楚住的屋子里,床榻前的围了一圈人,一看到无涯子兴高采烈的脸色,全部松了一口气,看来血人参结果了,无涯子走到床榻前打开白布,只见一粒樱桃大小的果子,艳红似血,红得发亮,红得妖艳,清香扑鼻,其他人不知道,只有龙清远和啸天知道,这哪里是果子啊,根本就是人血啊,南宫北堂的血啊,南宫北堂不知道怎么样了?两个人同时不安的想着,紧盯着无涯子前辈,想知道南宫北堂究竟怎么样了?
可是无涯子前辈只顾着兴奋,好似把南宫北堂这个人彻底给忘了:“来,快吃了,这东西可珍贵着呢,吃了母子二人就平安了。”
楚楚一听无涯子前辈的话,早兴奋了,双眸一片光华璀璨,用力的点头,伸出手接过无涯子手里的珍果放进嘴里,甜到心里的味道,又香到心里,小心的细嚼慢咽下去,通体的舒畅,感觉好舒服啊,头也不昏了,心口好似也不疼了,周身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不由得笑了起来,虽然那小脸蛋无比的瘦弱,可是却有着光辉,长长的睫毛轻扇着,说不出的可爱,无涯子心疼的吩咐楚楚。
“这血人参刚服下去,千万不要下床,多休息,让胎儿充分的吸收到血人参的香气,这样他才会健康起来。”
“好,”楚楚乖巧的点头,人家救了她们母子的命,她好感激他啊,忙哽咽着开口:“谢谢无涯子前辈,小女茗记你的大恩。”
无涯子心内暗自叹息,女娃子你该谢的不是我啊,是那个傻小子啊,他都昏过去了,恐怕要调养一阵子了,不过他不让我说也没办法啊,摇了摇头,拍拍她的手。
“别伤心了,只要能好就好,”说完站起身掉头吩咐旁边的小月:“好好照顾她,休息三两天就会好的,毒已经解了,大家都放心吧。”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高兴的笑了,可事实上只有小月和床榻上的楚楚不知道,其他人心情都有点沉重,这个好了,另一个还不知怎么样呢,就连坐在一旁的一元子神医也有些忧虑,和楚楚招呼了一声,跟着无涯子身后走出来,龙清远和啸天也紧随其后走了出来,屋子里,小月和楚楚双手紧握在一起,高兴的笑,两个人眼里都是泪光点点,总算化险为夷了,宝宝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过了一会儿,楚楚奇怪的开口:“小月,为什么这几天没看到北堂呢?难道他有什么事走了不成。”
小月摇了一下头,迷惑不解的开口:“听贤亲王爷说,王爷身子不舒服,好像是上次的昏迷不醒,后来又进了鬼雾林染上毒瘴,这次身子又不舒服了,所以一元子神医开了药让他服下,在别的地方休息呢?”
楚楚因为太过于沉浸在自已的快乐中,所以才没有认真的回味,点着头:“这次他确实太累了,我真是麻烦他们两个了。”
“总算现在没事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小月怕楚楚想多了,忙凑到她跟前哄劝起来,逗得楚楚高兴起来。
而在道馆的某一处厢房里,屋子里的人久久的没有声响,一起望向床榻上的男人,脸色苍白得像个鬼,唇白如纸,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此刻安静的睡在床榻上,大家的心里都很疼痛,龙清远在心里大声的念叨,北堂,赶快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会离开楚楚,她是你的了,我龙清远败给你了,我心悦口服,我祝福你们,希望你们每一天都幸福,你感动我了,只求你快点醒过来。
南宫北堂并没有因为任何人的祈祷而醒过来,依旧静静的躺在那里,坐在旁边的一元子神医不悦的皱眉望向自个的师兄。
“怎么能研究出这么毒辣的解药呢,竟然用血喂养,这不是把人生生的逼死吗?”
无涯子无奈的叹息:“所以当初我才只培育了一盆,养着玩儿的,谁知这小子竟真的愿意用血喂啊,还有这小子也愿意啊,真是两个情种,和我们当年有得拼,”无涯子的话一说完,一旁的一元子脸色便冷了下来,师兄真是过份,在小辈们面前竟然说出了他们事,真是有够丢脸的,站起身冷哼,甩手离开了屋子,无涯子望着一元子离开的身影,不满的嘟嚷:“说说又怎么了,谁没有年轻过,真是的,”掉头见屋子内龙清远和啸天望着他,撇了撇嘴,得意的开口。
“当年,我们师兄弟可也是情种一个,可是雪儿去世了,所以我们两个老东西便相依为命了,”无涯子显然说到伤心处了,也站起身不愿待了,走到门口回首叮咛两个男人:“他没事的,我给他服用了天山雪莲花,他很快便会醒过来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龙清远和啸天相视了一下,同时松了口气,没想到无涯子竟然是个情种,若不是南宫北堂的情感动了他,只怕他无论如何是不会拿出天山雪莲的,那东西可珍贵着呢,既然南宫北堂没事,那就好了,龙清远吩咐啸天。
“你过去陪陪楚楚吧,这里有我呢。”
啸天便知道龙清远有话想和南宫北堂单独说,点了点头:“好,那我去了,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行,”龙清远挥手,等到啸天走了出去,慢慢移步坐到南宫北堂的身边,伸出手握着他的手,他对自已的情敌竟然惺惺相惜起来,只要他没事就好,就算把楚楚让给他,他也不希望他有事。
“北堂,如果你醒了,就和楚楚一起回鬼雾林吧,我不会再打扰到你们了。”他轻声的说,眼里竟然氤氲起来,心里好痛好痛,只怕这一辈子他再也不会像爱楚楚这样去爱任何一个人了,因为这爱让他用尽了力气。
南宫北堂好像听到了龙清远的话,眸子眨了一下睁开,定定的望着龙清远,他听到他的话了,可是不欣喜,同样为龙清远心疼,他知道他也爱她,两个人都爱,可是他们都不想让楚楚当夹心饼,所以只有一个人放弃去成全一个人。
“清远,”南宫北堂沙哑的声音响起,他不想用这样的一个形势来和他争楚楚,他所做的不是本钱,他只希望楚楚幸福:“我们公平一点,请别说出这件事,我们把这件事交给楚楚,如果她毫不犹豫的答应跟我走,那么你祝福我们,如果她犹豫了,那么让她和你一起走吧。”
“好,”两个男人豪爽的点头,此刻心中竟然奇异的开朗,因为知道不管他们哪一个人陪着她,必然是尽了全力的去爱她,她都会幸福的,所以另一个人心里便开心了,有时候爱着所以不放心,好似只有自已才能给她全心的爱,但现在另一个人同样也能给她全心的爱,所以两个人竟然从未有过的开心。
三日后,楚楚已经能下地了,南宫北堂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虽然仍然很虚弱,但是已经行动自如了,楚楚看到他吓了一跳,冲过来拉着他转了一大圈,心疼的追问:“北堂,你怎么了?那个毒瘴这么厉害吗?”
南宫北堂轻笑了一下,抽出自已的一只手,手臂上缠了一层白纱,手上也有一些疤痕,他怕她发现,所以假装抽出来不经意的抚了一下自已的长发,状似潇洒的笑:“也许是老天爷惩罚我曾经对你不好吧。”
楚楚一听他的话可就不乐意了,一连呸了好几下:“都多远的事了,怎么还提呢,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永远不要再提了。”
“好,”南宫北堂贪婪的望着她的容颜,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对于她的答案他多少是知道的,在她的心里清远也许比自已更重一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伤害,而自已曾经那样的伤害过她,他不想用自已的付出做为挽留她的籍口,只要她幸福,谁陪着她不是一样呢?
三个人走进屋子,小月接受到龙清远的眼神,知道自家的王爷有话要和楚楚说,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南宫北堂诚挚的望着楚楚,那么认真,仿佛恨不得望一个世纪那样长,直到天荒地老,楚楚奇怪的盯着他。
“怎么了?北堂?”
“楚楚,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你还愿意做我的王妃吗?”楚楚一下子愣了,她害怕的终于还是来了,她心疼他们两个,她可不可以不要回答这样的问题呢。
“我?”楚楚不知道此刻自已该如何开口,才能解决眼前的,南宫北堂的心刺痛到无以复加,脸上却浮起笑意:“好了,让清远陪你回云雾谷去吧。”
“那你呢?”楚楚关心的追问,他不会再想不开吧,认真的探询他,他忽然间笑了,苍白的脸上挂着宠溺,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秀发,就像是对待可爱的小妹妹般:“我没事,以后不会再想不开了,你放心吧。”
“那不管到哪里要给我消息,要不然我会不放心的,”楚楚细心的叮咛,望着他盈盈的笑,那样子翩若惊鸿,将会永远留在他的脑海里,她抚摸着肚子轻声的说:“希望你能来看我的孩子。”
“好,我会的,我会来看你的,只要想你了,我就来看你。”南宫北堂说完站起身子,往外走去,楚楚站在身后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那般的孤傲挺直,北堂,你一定要幸福,很幸福,这样我才会开心。
南宫北堂一走出屋子,身子便晃了两下,嘴里有一股甜腻的味道,唇角溢出一些血来,看到龙清远走过来,忙伸出手擦干净,爽朗的笑着。
“清远,以后好好照顾她,千万不要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如果被我知道了,我不会饶过你的。”
小月站在龙清远身后听着王爷的话,总觉得王爷的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听着他如此说话,心里越发的不安,究竟发生什么样的事了,看着两个男人之间交错的眸光,他们之间好像有秘密似的。
“你去哪?”龙清远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南宫北堂轮廓鲜明的脸上,越发的棱角分明,扬起一抹笑:“其实我接到了追月和追风的飞鸽传书,皇上下旨让我带罪立功,前往边关平乱,那狼牙国因为我不在的原因,在边关阻扎了二十万人马,如果宁城失守,只怕我们凤腾国要失去两座城池,所以皇上很心急。”
“那怎么行?你的身子根本吃不消,还没复原呢,怎么能去边关呢?”
龙清远一听他的话立刻不同意了,脸色沉凝了下来,他这样的身子前往边关,不是去送死吗,要知道狼牙国的勇士可不是浪得虚名,皇兄真是的,难道凤腾国的就没有人可用了吗?派他这时候去,要去最起码也等他的身体好了再去。
“没事,我会利用路上休息好的,等到边关也是一个月后的事了,所以不可能有什么事的,你放心吧,照顾好楚楚,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了,她的个性有时候很别扭,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女人,所以爱她是一件很幸苦的事情,不过以后我轻松了,”他淡淡的笑,没有人看到他的心里在滴血,其实他更愿意和她窝在鬼雾林里,陪着她过一辈子,可是他不想让她为难,只要她幸福,从此后他就像大哥哥一样了。
“我会的照顾好她的,你放心吧,”龙清远看着眼前男人的洒脱,他是真的洒脱吗?只怕那心在一点一滴的滴血吧,可是他只想自私的拥有楚楚,爱可以自私一点吗?既然他放手了,他可以选择和楚楚在一起吗?
两个男人错身而过,从此天涯永别,楚楚站在窗前望着那大步而去的身影,眼泪一点一滴的滑落脸颊,她只是不愿意伤害他们每一个人,最终只怕把两个人都伤了,爱情有时候真是一把双刃剑,可以爱人也可以伤人,那种杀人于无血的痛。
听到门前的响动,她无声的回身,抹开脸上的泪痕,在一瞬间露出笑意,走到床榻边坐下,笑望着走进门内的龙清远。
“他走了,说是去边关吗?”
“是,皇上下旨让他去边关打仗,你知道他在沙场上是有名的魔鬼,那些人害怕他,所以皇上便把他调到前钱去了,”龙清远忽然有些害怕,他就那样走了,绝决的走了,把她托付给了自已,难道他永远也不回来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和楚楚会幸福吗?他心头永远背负着一个秘密真的心安吗?
“好,我们也该走了,你把我送回鬼雾林,也回京去吧,这一阵子耽搁了不少事情吧,”她淡淡的笑如沐春风,心头忽然坦荡起来,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想那么远以后的事情呢,楚楚的话音一落,龙清远便知道她的决定,其实她谁也不选,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受伤,可是那个傻子,他以为她不要他了,所以绝决的走了,唇角浮起笑。
“我答应了他要照顾你,最少也要等你的孩子生下来,我才会安心的离开。”
龙清远坚定的开口,无论如何,她孩子没生出来,他是不会离开的,他本来答应要照顾她一辈子的,如果那个人知道,也许他无论如何是不会放心的,龙清远走过去扶着楚楚的手:“走吧,我们下山吧,那个项婉雪被啸天给扔到无量山的野林子里面去了,断没有生还的可能了,所以以后不会再出来害人了。”
“嗯,”楚楚点点头,虽然身子还有些虚,但是精神好多了,抬头见啸天走进来,忙招手示意啸天:“我们都过去谢谢无涯子前辈吧。”
“师伯说不用了,怕见着了再分开伤感,所以吩咐我让你们悄悄的下山,”啸天想起师伯那个人就好笑,有时候凶恶得要命,有时候心又柔软得要命,不过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师伯和师傅那么好了,原来,师伯和师傅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啸天嘿嘿的笑,小月推了他一下,冷瞪他:“笑什么,像个白痴似的。”
啸天凑过身子认真的开口:“我在想什么时候学好医术,回去娶小月儿。”
小月没想到啸天竟说这个,一向大刺刺的女人脸红到脖子根,赶紧走到前面去,不理身后的死小鬼,明明比自已小两岁还想娶自个儿,做梦去吧,不屑的想着,可是脸颊好烫啊,一直走在前面的楚楚奇怪的回头望着小月:“怎么了?”
“没事,没事。”小月连连摆手,走到阶梯前,抢先往山下走去,楚楚回过头,只见啸天正得意的笑着,楚楚一下子明白了,望向清远,原来是啸天这小子动情思了,这样简单又快乐的感情真好啊,两个人一起笑着下山去了,啸天回凤凰山,龙清远和楚楚小月回鬼雾林去。
而南宫北堂还没有走,遥望着远去的马车,一脸的平静,瘦削如刀刻的脸颊上闪过笑意,跟着他身后的两个手下,心疼的看着瘦得不成人形的主子:“爷,该上路了。”
“走吧,”一拉缰绳,策马狂奔,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一路而西而去,他和她越走越远了,心好疼,只能使劲的狂奔才能抑制着自已的心痛。